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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嫡皇孫五歲半[清穿]在線閱讀 - 第222頁

第222頁

    若是另一個(gè)世界……

    他淚流滿面地哽咽道:“汗阿瑪,您別趕我走,我是您的兒子……”

    皇上復(fù)雜地看他半晌,沉聲說:“朕知道?!?/br>
    第126章 鴛鴦 一更

    十二阿哥的長靴濕了一小塊,神色卻如溺水般絕望,躺在地上無聲地流淚,猶如一個(gè)天塌的孩子。

    遙遠(yuǎn)傳來皇上的話,像是天籟之音,絕望卻被漸漸撫平,他抽噎著,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傷心。

    汗阿瑪聽見了他的話,汗阿瑪還認(rèn)得他。

    都死了一遭,身處極樂世界了,還在乎其他做什么!胤祹絮絮叨叨說起定貴人的轉(zhuǎn)變,說起額娘近來對他的好,竟都是一場幻夢,他的存在,仿佛就是一場笑話。

    淚眼朦朧間,他抬起頭,沒有半分懷疑地將皇上認(rèn)成佛祖,只因小黃帽散發(fā)著明黃圣光。他掙扎著起身,攥住‘佛祖’的衣擺,繼而虔誠地問他:“佛祖在上,可能給予信徒一二指點(diǎn)?”

    皇上:“……”

    太子四爺身負(fù)皇命,前去安撫人心,侍衛(wèi)們各有掃尾的要事在身,面前的方寸之地,唯有皇上一人,還有伺候在旁的李德全。

    李德全心下不忍,悄悄放輕了呼吸,真是作孽。

    龍船緩緩開動,破開平靜的湖面,兩岸忽然現(xiàn)出江南大營的旗幟,還有震天的喊殺聲,皇上側(cè)頭望了一眼,那兒有漕幫暗中潛伏的人手,驚慌失措如喪家之犬,正四處奔逃。

    皇上知道漕幫的心思。蠢蠢欲動,卻又足夠?qū)彆r(shí)度勢,刺殺成功跟著補(bǔ)刀,見勢不妙立即撤退,但,如今怕是再沒有撤退的機(jī)會。

    看他的熱鬧,哪是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的?

    心腹之患唯有祛除一途,江南大營,已經(jīng)好些年沒見血了。埋在漕幫內(nèi)部的釘子,雖沒有小黑那般出色的演繹,重來一次‘大鬧賊窩’卻是綽綽有余,雙管齊下,萬無一失。

    思緒不過一瞬,皇上負(fù)起手看向胤祹,這個(gè)存在感向來不高,近來讀書越發(fā)用功的兒子。

    江流送來潮濕的冷風(fēng),捎來隱隱的血腥氣,止不住他的滿心復(fù)雜,眼見胤祹連皇父都不認(rèn)得,皇上揉揉眉心,終是道:“回神了?!?/br>
    “朕自小將你抱給蘇麻撫養(yǎng),承歡太皇太后膝下,只因定貴人,萬琉哈氏,非是你的生母?!?/br>
    十二攥住衣擺的手驀然一僵,皇上溫和了面色,緩緩道:“你的生母,是個(gè)嫻靜溫柔的好女子,同定貴人一道小選入宮,與她情同姐妹。只生下你不久,身患急疾撒手而去……臨行前央求于朕,將你的玉牒記在定貴人名下,想要多個(gè)人照顧你,朕應(yīng)了她?!?/br>
    胤祹愣住了,李德全也愣住了。

    這哪來的真正生母,他怎么不知道??

    “不是親生,故而遠(yuǎn)著些,你不必懷疑自己。朕萬萬沒有料到,定貴人大逆不道,私通外賊,罔顧皇阿哥的性命,更想著犯上弒君!”皇上沉下臉,鳳眼醞釀著滔天風(fēng)暴,那毒婦竟還打過元寶的主意,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這么多年,真是百死不足以謝罪!

    想到此處,皇上只覺頭上泛著綠光,頓了頓,把小黃帽摘了下來。他同胤祹講述‘生母’的事,講著講著像是說服了自己,驅(qū)散了心底的別扭復(fù)雜,倒對這個(gè)兒子生出前所未有的憐愛與耐心。

    十二阿哥也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,這兒不是極樂,不是夢境,面前人不是佛祖,而是真真切切的汗阿瑪。水聲風(fēng)聲,一切都顯得那么真實(shí),他的淚珠霎時(shí)凝結(jié),在眼底要掉不掉,蹭地一下放開手,面上蒼白與紅暈交織。

    還沒來得及驚慌,沒來得及恐懼,傷心,苦楚,破碎,全被另一重情緒沖淡了。這個(gè)年紀(jì)的皇阿哥,夢想博得皇父的喜歡,皇上是他們最為崇拜,最為信任的人。

    半晌,他紅著眼,極小聲地問:“兒子的親生額娘,姓什么?”

    這個(gè)問題,倒把皇上難住了。

    他看向李德全。

    李德全: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李德全絞盡腦汁,在腦中飛速搜尋著有效信息,電光火石間,他靈光一閃,躬身說:“小主也姓萬琉哈,與定貴人同族不同宗,自小同她一塊兒長大……”

    回頭將萬琉哈一族好好敲打,若不想招來滅門之禍,需老老實(shí)實(shí)夾緊尾巴,按他說的去做!

    皇上贊許地瞥他一眼,眼底透出悵惘,道:“是,朕猶記得她?!?/br>
    隨即吩咐:“來人,送十二阿哥回去歇息,讓太醫(yī)煮碗安神湯,給阿哥壓壓驚?!?/br>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定貴人當(dāng)場暈了過去,被簡簡單單包扎了脖頸。等她昏迷著醒來,怔怔地一動不動,渾身彌漫著希望破滅之后的絕望,心如死灰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神情。

    也就忽略了周邊場景,忽略了自始至終存在的不對勁,忽略了她的貼身宮女尖叫之后,再也沒有回來,忽略了八爺臉上,并沒有喪弟的悲痛之意——

    吱呀一聲,門驀然打開。明黃身影映入定貴人的眼簾,在她面前緩緩站定,皇上平靜道:“說吧。”

    聲音卻不是對著她。

    定貴人稍稍有了反應(yīng)。只聽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,將她被挾持時(shí)說過的話,完完整整,不錯(cuò)一字地重復(fù)一遍,這聲音刻骨銘心,聲音的主人,剛剛抱著胤祹跳下龍船,頭也不回地離她而去!

    定貴人猛然抬頭,卻見一個(gè)陌生的面孔,穿著陌生的灰色短打,恭敬向皇上匯報(bào),緊接著道:“奴才搜尋了整座龍船,再無漏網(wǎng)之魚。反賊頭領(lǐng)乃是天地會僅剩的壇主,伏首之后葬身魚腹,奴才以為,他們是逃往江南的最后勢力,便有剩下,也再不成氣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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