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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氏一聽說蘇柏青來找她,就知道他是為了什么事。她從袖子里掏出幾張銀票,動作遲緩地遞過去。 這幾張銀票是她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私房,足足有三千兩,要說蘇氏不心疼肯定是假的。 “快給我!”蘇柏青一看到銀票兩眼放光,不由分說直接搶到自己手里,手指沾了沾口水,激動地數(shù)了起來,他手指攆了兩下,臉色刷拉一下沉了。 “就這么點?”蘇柏青不滿,嘖了聲,抖了抖銀票,冷笑,“三千兩就想打發(fā)我?。磕惝?dāng)打發(fā)叫花子呢?” 蘇柏青瞬間變臉,蘇氏膽戰(zhàn)心驚地看他,語氣急促道:“這是我手里僅剩的銀子了,上個月你就從我這兒拿了五千,還有三個月前的七千兩,再前面還有,算下來你今年統(tǒng)共在我這拿了快兩萬兩,我就是存的再多,也禁不住你這么要啊。” “少騙我。”蘇柏青立刻將銀票塞到懷里,瞇了瞇眼,不懷好意地說,“你當(dāng)我不知道許府是你管家?你管了十幾年,難道就只有兩萬兩銀子嗎?快點拿出來,不給我我就闖進去管許總督要?!?/br> 蘇柏青作勢要往里闖,蘇氏當(dāng)即嚇了一跳。老夫人和許康輝都在府里,蘇柏青闖進去,他們就會知道自己一直在貼補娘家,而且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為了什么給蘇柏青錢,她一定吃不了兜著走。 蘇氏著急忙慌地攔住蘇柏青,不得不妥協(xié):“你別進去,別進去,我給?!?/br> “這還差不多?!碧K柏青停了下來,笑了笑。 蘇氏咬牙,從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一千兩,“我就這么多了?!?/br> 但蘇柏青依舊不滿意:“不夠?!?/br> “還不夠?!”蘇氏又氣又急又怒,“你這回到底欠了多少?” 蘇柏青不耐道:“三萬兩,我要三萬兩,你馬上給我。李老拐那幫人肯定在賭坊做了手腳,不然我不可能輸那么多。” “三萬兩?!”蘇氏卻是驚呆了,一顆心直線下墜,只覺得整個胸腔都涼颼颼的,她壓低嗓子氣道,“我哪里來的銀子給你?!?/br> “你自己想辦法,我給你兩天時間,兩天之后我再來找你?!碧K柏青不為所動,他湊近了一步,冷哼了聲,威脅道,“你要是不給,我就把你當(dāng)年做的事告發(fā)出去。你說,要是他們知道了,你會有什么下場?” 蘇柏青指了指蘇氏的肚子,蘇氏氣憤的臉陡然慘白,她敢怒不敢言。 蘇柏青得意地笑了笑,然后瀟灑地轉(zhuǎn)身離去,淡淡地留下一句—— “這一回我就不信翻不了身!” 蘇氏看著蘇柏青遠去的背影,心都涼了。 蘇柏青兩年前做生意時沾上賭博,然后便一發(fā)不可收拾,他敗光了蘇家的商鋪,變賣了蘇家的老宅,一家老小被趕出家門,只能擠在一間老破房子里。 家庭的變故沒有讓蘇柏青清醒,反而讓他深陷其中,賭博輸?shù)娜?,越是想靠贏來翻身。蘇父氣得中風(fēng),躺在床上茍延殘喘,蘇母和嫂子還有兩個侄兒日夜干活,不停地幫他還債。 后來蘇柏青惦記起了家里有個外嫁的meimei,于是找上門來,不停地威脅要銀子。 蘇氏攥緊了拳頭,蘇柏青知道當(dāng)年的事,她不能讓他捅出去。 可是三萬兩,她上哪里去找。 蘇氏焦頭爛額,如今她在許府里舉步維艱,偏偏這個時候娘家人也不省心。 蘇氏氣恨地跺了跺腳,可她又奈何不了蘇柏青什么,最后心事重重地回了許府,關(guān)上了小門,悄悄回到了前院。 蘇氏不見了人影,許蘊靈慢慢走了出來,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遠去的方向。 蘇氏和蘇柏青的交談聲有些輕,她隱隱聽到了蘇柏青最后的幾句警告。 所以蘇氏什么時候和蘇柏青勾搭在了一起? 蘇氏做了什么事,才讓蘇柏青抓住了把柄。 還有當(dāng)年,是哪一年? 小說里沒有描寫細枝末節(jié)的小事,許蘊靈得不到答案,疑心重重地回了扶風(fēng)苑。 到了午膳時分,許蘊靈以為蘇氏至少會心不在焉,但一進花廳,許蘊靈便看到蘇氏仍當(dāng)沒事人一樣,笑容滿面地站在一旁,給老夫人和許康輝布菜。 為了給老夫人接風(fēng),蘇氏特地叫廚房準(zhǔn)備了老夫人愛吃的菜肴。許康輝今日也是專門告了假,和子女一起迎接老夫人。 一家人團聚在一起,雖然缺了一個許蘊凡,不過對許老夫人來說,只要她寶貝孫子在,少個其他人也沒什么打緊的。更何況她了解了許蘊凡的所作所為,這樣一個手段狠毒的孫女,不要也罷。 于是老夫人自然地在飯桌上同許康輝提起,府里沒有事情,許蘊凡就不要叫過來了,讓她在莊子里好好閉門思過。至于她的壽誕,一并不要來了。 有老夫人發(fā)話,許康輝不疑有他,覺得自己母親說得一番道理,便點頭同意了,只吩咐了蘇氏,不要少了莊子里許蘊凡和柳姨娘的吃穿用度。 蘇氏柔順地應(yīng)承下。 許蘊靈看了眼蘇氏,不由自主將視線落在了許蘊純的身上。 許蘊純聞言神色如常,甚至貼心地給老夫人夾了菜放在碟子里,體貼道:“祖母,這是您最愛的一道菜,你嘗嘗。” 許老夫人笑,夸獎道:“純兒真懂事?!?/br> 一家人和樂融融,老夫人興致高漲不少,她想起一件事,放下筷子,說道:“我聽說京都的寶寧寺香火旺盛,過兩天我想給咱們許家求個平安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