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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乎, 僅是風輕云淡的笑了笑,笑得那么不真切,語氣也格外的淡漠: “問這個做什么,邊疆不好玩,你不會喜歡的?!?/br> 于是許蘊靈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。 后來他們轉移了話題,聊到了酒的內(nèi)容。再后來…… 許蘊靈緊緊擰著眉。 她想不起來了。 后面的記憶直接斷層,中間多了一片空白。許蘊靈低看了看身上沒有換過的衣服,應該是趙長淵把她帶下來的。 許蘊靈想得出神,壓根察覺不到她已經(jīng)神游了大半天。 清月見她一動不動,擔心她昨夜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。 清月在許蘊靈面前擺擺手,擔憂道:“大姑娘,您怎么了,是不是昨晚發(fā)生了什么?” 許蘊靈猛然回神,一抬撞上清月疑惑又關切的目光。面對毫不知情的清月,許蘊靈莫名心虛,臉上微微發(fā)燙,匆忙說:“沒發(fā)生什么。我只是偷喝了兩杯。對了,你再多打點熱水進來。我換身衣裳。” 清月不明所以,聽話的出去打熱水。只是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疑惑,自家大姑娘什么時候偷偷藏了酒來別院。她怎么沒看見。 沒過多久,清月打了兩盆溫水給許蘊靈。許蘊靈一個人在屋里簡單擦拭了一番,直到身上的酒味再也聞不見,才出去用膳。 吃完早膳,外面天色大亮。 許蘊靈和清月一道出了別院。 剛跨出去,遠處傳來古樸悠揚的號角聲,只見林中驚起一群飛鳥,四處飛向天空。 許蘊靈想起來,今天是皇帝進行祭祀大典的日子。上午穆文帝會率領百官和隨行眾人一起前往祭臺。穆文帝將在祭壇上進行迎神、獻爵、辭神和飲福散四個儀式①。 原來大宣朝祭祀儀程有九個,但要九個步驟全部完成,需要耗時整整一天,期間皇帝還要行三跪九拜之禮。往往一天下來皇帝就已經(jīng)累得不成人樣。偏偏祭祀容不得半點懈怠,可想而知,祭祀結束后的皇帝有多狼狽。 于是后來皇帝為了不出洋相,特地花心思精簡了儀程,原本的一天變成了半天,九個步驟變成了如今的四個,也就一直沿用到現(xiàn)在。 號角聲已經(jīng)響起,看來祭祀的時間快到了。 許蘊靈加快了步伐,對清月說:“我們走吧,去和爹爹匯合。” 許康輝早就等著許蘊靈和許蘊純,看到兩人出現(xiàn),便帶著他們一起前往祭壇。同行的還有后宮妃子、宗親世家、文武百官和勛貴侯爵等眾多人。一時間場面非常壯觀,聲勢浩大。 祭壇的廣場上男女分列,男在東女在西。許蘊靈擠在人群中,很快就看到穆文帝出現(xiàn)在祭壇上。穆文帝身著黑底紅紋祥云金龍樣袞冕,戴十二旒冕,手持象牙白笏,朝天地跪拜,行大禮。 隨著穆文帝一跪下,廣場上的人也跟著齊刷刷跪下,許蘊靈混在里面,旁人如何做她麻木地照做。跪了不知有多少次,許蘊靈覺得自己的膝蓋快要撐不住時,祭祀典禮終于結束了。 祭祀典禮結束后是一場狩獵比賽。穆文帝換下吉袍,翻身上馬,第一個策馬疾馳。跟在他身側是趙長淵和他的戰(zhàn)馬黑風。他們的身后,馬蹄聲聲,塵土飛揚。 許蘊靈駐守在原地,抬手擋在眉眼處,眺望人群進入山林間,直至不見他們蹤影,她才轉身往回走。 今天狩獵的第一名能得到皇帝的賞賜,不知道她爹能拿第幾。不過朝中射獵技術比許康輝優(yōu)秀的人不少,就比如說攝政王。有攝政王在,恐怕其余人只能爭第二和往后的排名了吧。 有些令許蘊靈意外的是,許康輝狩獵前特地回了一趟駐扎的帳子,正巧許蘊靈和許蘊純兩人都在。一個帳子,兩姐妹卻互相離得很遠,誰也不理誰,就像棋盤上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。 許康輝沉默不語,心里止不住嘆氣。 看到許康輝,兩姐妹才有了點反應。 “爹,您回來了?”許蘊純率先跑到許康輝面前,像以前一樣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,仰看他,嬌憨嘴甜道,“您是不是不用去狩獵可以回來陪女兒了?女兒這兩天都沒怎么見到您,很是想念您?!?/br> 許康輝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對許蘊純露過笑臉了。因為許蘊靈,她失去了許康輝的寵愛,巨大的落差讓她難以接受。更何況她快要一無所有了,心里萬分焦躁,見到許康輝,自然想著要重新獲得他的疼愛。而且許康輝以前就喜歡她嘴甜。 然而,許康輝僅是低看了她一眼,復雜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失望。他一言不發(fā)地摸了摸許蘊純的,便撥開了她的手,走向許蘊靈。 許蘊純的笑容僵住了。 許康輝在前面沒有看到。 許蘊靈瞥了眼許蘊純,對走到自己面前的許康輝說;“爹爹,您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嗎?” 許蘊純真傻,皇帝下旨的狩獵,身為親信的許康輝怎么可能違旨來陪她們。許康輝應該是專程回來有事要說。 許蘊靈等著許康輝開口,卻見他眼神復雜地看著自己,面上似是掙扎似是自責。 嗯?許蘊靈狐疑,便宜爹什么情況? 半晌,許康輝像是放棄了什么,長長嘆息一聲,終于說道:“靈兒,是爹沒有教好你大哥。你大哥的事我知道了。是爹不好?!?/br> 原來是因為許安澤。許蘊靈心里了然,面上配合著瞬間眼眶一紅,但神情仍故作堅強,甚至反過來寬慰許康輝:“爹爹,女兒沒有事。您不用自責。大哥他只是一時不學好,和您沒有關系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