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事已至此, 許康輝也沒有辦法阻止許蘊純嫁給吳白南。

    “走吧?！痹S蘊靈收回視線，邁開步子往扶風苑走。許蘊純受罰, 她就不上去湊熱鬧了，以免讓許蘊純誤會，以為她來火上澆油看她笑話。

    但許蘊靈走了兩步，就讓管家攔住了。

    “大姑娘您回來了。老爺喊您呢?！?/br>
    許蘊靈怔住，一時不解許康輝喊她是做什么。管家側(cè)身讓路，示意她前往花廳。許蘊靈頷首，抬腳往里去。

    花廳里，許蘊純正跪在地板中央，肩膀止不住地顫抖，哭泣聲細弱哽咽。許康輝握著一把戒尺立在她身旁，唇線抿緊，面色鐵青。

    而在兩旁的椅子上，還坐著許老夫人和蘇姨娘。老夫人半闔著眼，目光落在地面，手中佛串輕攏慢捏，并不作聲。對面的蘇姨娘看著女兒受罰，眼眶通紅，一個勁地向許康輝求情，但許康輝不為所動。

    許蘊靈走進來喊了許老夫人和許康輝。老夫人面色淡淡，頷首應了。許康輝看到她，面色稍緩，盡量平和地說：“蘊靈你來了，爹有事同你說?！?/br>
    許蘊靈下意識看了眼低頭跪在地上的許蘊純，看到她伸出的掌心一片通紅，隱隱還有些發(fā)腫的跡象，猜想許康輝八成要問她和許蘊純還有吳白南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許蘊靈做好了心里準備，但許康輝提及了另一件事，他說：“你的及笄禮定在五月，原本爹想看個吉日，將你和你meimei的大禮一起辦了。如今看來你meimei是用不著了?！?/br>
    許蘊靈一怔，許康輝要取消許蘊純的及笈禮？

    這話一出，許老夫人和蘇姨娘一起看向許康輝。蘇姨娘更是震驚地直接撲通一聲跪在許康輝腳下，“老爺，蘊純這回是做錯了。是，她是該受罰。可及笈禮是她人生中的大事，要是就這樣取消了，這讓旁人如何看她啊。還沒過門，吳家說不定會看輕她。”

    “旁人怎么想？”許康輝氣笑了，轉(zhuǎn)而怒斥道，“她做的事已經(jīng)讓人看輕了。我的臉面，許家的臉面簡直讓她丟近了，你還好意思辦及笄禮，是想請賓客專門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嗎？”

    許康輝怒不可遏，許蘊靈垂眸看了眼許蘊純。她背對自己，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，唯有僵直的背影泄露了幾分情緒。

    她怕是不甘心的吧。

    許蘊靈沉吟，覺得這一刻自己得大度點。她為難道：“爹爹，取消meimei的及笄禮，這怕是不妥吧。及笄禮一生便這么一回，貿(mào)然取消，這……”

    許蘊靈欲言又止。蘇姨娘為了女兒暫時忘記了她和許蘊靈原先不是一個陣營的，這會兒連忙接上：“大姑娘說的是。老爺，蘊純嫁給吳家已經(jīng)這樣了，您不能將她的大禮也剝奪了啊?！?/br>
    蘇姨娘一想到女兒要嫁給吳家就悲從心來。許老夫人沉默了半天，出聲說：“蘊靈說得有些道理，康輝，不辦蘊純的及笄禮，往后說起來，外人只當我們一碗水端不平，苛責女孩……”

    老夫人撩眼看了看許康輝，大抵看到他面色依舊不好看，嘆了聲，委婉道：“蘊靈往后是要嫁與王爺?shù)?，她的禮我們家不能小辦。但兩人放在一起也不合適，不如蘊純的往后拖一拖，不用顯那么隆重?！?/br>
    這已經(jīng)是折中的辦法了。蘇氏說得也對，蘊純嫁給吳家已經(jīng)這般了，若是再奪了她的禮，當?shù)奈疵怙@得過于薄情了些。

    許康輝不想落了個薄情的名頭，于是點了點頭：“那就按母親說得來吧……蘊靈，家里你主事，便有你cao辦吧?！?/br>
    許蘊靈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便宜爹真會使喚人，頭一回聽說姑娘家的及笄禮要自己給自己準備的。不過許家家里沒個正經(jīng)主母，許老夫人年紀大了，精力不濟，蘇姨娘又是個姨娘，能獨當一面的女子好像，確實只剩她一個。

    但許蘊靈也是第一次，想了想，說：“爹爹，女兒畢竟也是第一回 ，沒經(jīng)歷過這等大事，我能請舅母幫忙嗎？”

    許蘊靈本以為許康輝又要考慮，出乎意料這次他倒是痛快答應了：“好?！?/br>
    敲定及笈禮只辦許蘊靈一個人的，她留在花廳也沒什么事干。許蘊純依舊跪在地上，半天不吭聲，自打說取消她的及笄禮之后，許蘊靈變沒聽到她的哭聲。

    許蘊靈出花廳前又看了許蘊純一眼。許康輝這回沒有再打她的掌心，只是在一邊訓斥。她的背影瘦弱，但彎起的脊背似乎挺直了些。

    許蘊靈轉(zhuǎn)頭收回目光，離開花廳。

    回到扶風苑，許蘊靈脫下斗篷。斗篷上沾了不少濕氣，清月正拿著往外走，準備晾晾干。許蘊靈看到，叫住清月，吩咐說：“斗篷仔細些，別弄壞了?！?/br>
    這是趙長淵專程給她備的。

    清月心領(lǐng)意會，點頭：“奴婢曉得?！闭f完，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大姑娘，要和另外兩件放一起嗎？”

    許蘊靈正翻找著巴掌大小的首飾盒，聞言抬頭，疑惑道：“兩件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清月含笑提醒，“您忘了，您穿了王爺兩件衣服回來，過年時的一件大氅，還有一件不知道您什么時候穿回來的藏青色披風?！?/br>
    “算上這回——”水蘭仰臉算了下，緊跟著說，“咱們姑娘總共穿了王爺三件衣服回來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止呢?！鼻逶抡f。

    水蘭若有所思，掰著手指繼續(xù)算，“對哦，還有姑娘您脖子上掛的玉件，方才您手里拿的玉佩也是王爺送的吧。姑娘都還沒過門王爺就送了那么多，真過了門，王爺是不是得用金屋藏嬌……”

    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