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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爹爹一共四房妻妾,宋夫人趙露璃死后,她爹爹便不曾娶繼室,如今府上的中饋是二姨娘林氏掌管,林氏生了一子一女,便是她的次兄宋嘉云和五妹宋嫣。 另外一位便是三姨娘許氏,生了三姐宋婉,宋婉已定親。 最后是四姨娘媚晴,她名義上的娘,當(dāng)年得了重病被抬到了莊子上去時已經(jīng)懷里身孕,生下孩子沒多久便去世了,這個孩子先天不足,養(yǎng)到一歲便夭折,說來也巧,那孩子和她是同年所生,而她現(xiàn)在頂替的身份便是這個夭折的孩子。 見過禮后,都各自坐下了,吃飯的是張紫檀大長桌,一共十四個位置,宋姮自然的坐在宋星河的左手邊第一個位置,這時,宋嫣瞥了她一眼,眼底透著幾分不屑,卻又掩飾不住更深一層的嫉妒。 這已經(jīng)不是第一回 了,之前她都忍了,可這回她在來之前便聽說皇后姑母賜了嫁衣給宋姮,不過是個婢女生的小賤種,怎么府上的好事都被她給占了。 本就對宋姮不滿,見宋星河如此偏心,終究是沒忍住抱怨道:“論嫡論長,爹爹讓她坐您身邊似乎不太妥當(dāng)?!卑蠢碚f,那個空位是宋嘉言的。 宋星河冷冷抬眉,臉色微沉,堂屋內(nèi)安靜了一瞬,眾人的目光皆看向宋嫣。 宋星河本來心情就不好,偏偏女兒還不懂事,眸中帶著怒意道:“本相還要你來教規(guī)矩?” 宋嫣抖了一下,嚇得噤了聲,不敢說話。 其他人皆是神色一凜,好多年沒見宋星河發(fā)這么大的火了。 林姨娘皺了皺眉,狠狠的瞪了宋嫣一眼,這孩子,怎么就這么不懂事! 見宋嫣不說話,宋星河冷著臉又問:“這些話,是誰教你的?” 宋嫣抿著唇不說話,臉頰鼓的像只青蛙。 沒人教她,是她自己說出來的。 林姨娘坐下去又站起來,她趕緊賠罪道:“老爺,嫣兒不懂事,她是無心的,請您不要怪她,是妾身疏于教導(dǎo),您要怪就怪妾身吧。” 宋姮安靜的坐在一旁聽她們說話,大家都以為她坐的是宋嘉言的位置,其實她坐的是白茉兒的位置,曾經(jīng)她娘還在宋府時,便坐在這個位置,這是爹爹告訴她的,說她坐在自己身邊,就好像她娘還在身邊一樣。 可宋嫣一直對她不滿,認為她分走了爹爹對自己的寵愛,夢中的上輩子也是這樣,處處同她作對,還有林氏,表面上對她好,實則不知給她使了多少絆子,好在她還不算太蠢,總是想法子化解。 林姨娘想就這么輕松的替她開脫,她偏不讓。 宋姮從袖里掏出帕子,裝模作樣的在眼睛上抹了兩下,她咬了咬唇,委委屈屈的道:“既然嫣兒meimei不喜歡姮兒坐爹爹身邊,那姮兒不坐便是,免得壞了宋家的規(guī)矩?!?/br> 說完,便要起身,宋星河是真將宋姮當(dāng)親女兒一般疼愛,見不得她受委屈,他擰著眉道;“晚晚,這宋家是爹爹說的算,爹讓你坐你便坐。” 他轉(zhuǎn)頭看向宋婉,問道:“婉兒,你也這么認為?” 宋婉輕聲道:“婉兒從未這般想過,父親一向以身作則,您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?!钡拇_對宋姮偏愛,可也從未虧待她,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。 許氏聽女兒這么說,心里很是欣慰。 宋星河點了點頭,又問宋嘉云道:“你呢?” 宋嘉云道:“吃飯而已,何必計較這么多,兒子覺得無所謂?!?/br> 宋嘉云雖是宋嫣的親哥哥,可他畏懼宋星河,也不敢胡言亂語。 何況,他不能得罪宋姮。 宋星河對二人的答復(fù)還算滿意。 又轉(zhuǎn)頭看向宋嫣,冷著臉道:“就你一人莽撞無禮,不敬長輩,去祠堂跪著,沒有為父的命令,不許出來?!?/br> 宋嫣紅了眼睛,低著頭,悶聲道:“女兒知道了?!?/br> 林姨娘舍不得女兒受罰,正要開口求情,宋星河瞥了她一眼道:“你若要替她求情,也隨她一起跪在祠堂里?!?/br> 林姨娘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,眼角余光在掃過宋姮時,暗暗咬牙,這個小狐媚子,真是個害人精,她訕訕的應(yīng)了一句:“妾身不敢?!?/br> 宋星河沉著臉道:“你連女兒都教不好,也不必管家了,這個月管家之權(quán)先交給許氏,你好生反省?!?/br> 林姨娘一震,就這點小事,他就奪走自己的管家之權(quán),實在太過分了,她掐著掌心道:“妾身明白?!?/br> 許氏在一旁聽著宋星河發(fā)話,臉上的歡喜不加掩飾,平日里只有林氏欺負她的份,這回終于有人讓她吃癟了,真是痛快。 宋嫣母女二人走后,宋星河面對著滿桌飯菜索然無味,讓眾人慢吃,便獨自離去,其他人也無心情用飯,各自散了。 宋姮從前院離開,途徑后花園,循聲走過去,從一顆山茶花樹后探出半個頭來,便看到后花園的涼亭中,白衣男子席地而坐,正在撫琴。 是宋嘉言。 記憶中,她的長兄每月的十五皆不在府上,今日是個例外。 他寧愿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這兒,也不愿和大家一起吃頓飯,可見他是多么討厭宋家人。 涼亭的八角上都掛著燈籠,將他籠在昏黃的光里,遠遠看去,真像天上的月亮那般清冷皎潔。 畫眉驚呼一聲:“是大公子?!?/br> 宋姮要阻止她出聲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,琴音戛然而止,宋嘉言已經(jīng)偏頭朝這邊看過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