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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江霂揚對他祖宗親切的問候聲中看見了和他聊天那個人的頭像,順便留意到了備注:jiejie(桃心) 施皓連忙放開手,兩眼放光,殷勤地揉了揉江霂揚的脖子,宣布:“從今以后,你就是我未來小舅子!” “咳咳咳……艸……”江霂揚氣得說不出來話,抬腳就就踹過去,“滾遠點!” “木頭,這就是你不對了,”施皓閃過一腳,還不怕死竄上來勾肩搭背,“那么漂亮的jiejie你瞞那么深!” “我姐26了,大你八歲?!苯帗P面無表情甩開他的手:“而且她結(jié)婚了?!?/br> “我不在乎!” “我在乎,滾滾滾??!” 兩個人又要打起來,追追跑跑剛到校后門,發(fā)現(xiàn)宿舍另外兩座大山也已經(jīng)到了。 體校住校的人也不多,本地人大多是走讀,但就算這樣江霂揚都能分到一個舉重的、一個鐵餅的、一個柔道的。他一個學游泳的擠在他們仨中間,簡直弱小可憐無助。 “木頭!耗子!”兩人招手。 “我叫了隔壁宿舍的阿凡提和大米,派他們先去占位置,”練鐵餅的周祥拎著一袋啤酒。 柔道的安陽也說:“走吧,我還叫了燒烤。” 四人一塊兒往烤魚店走,然后施皓那雙善于發(fā)現(xiàn)美的眼突然發(fā)光,手肘撞了撞還在低頭發(fā)微信的江霂揚:“木頭木頭,快看!美女!” 江霂揚沒管,然后就聽另外兩個人也好像“嘶”了一聲,就見微信上jiejie發(fā)來兩個字:“抬頭?!?/br> 他抬頭。 街巷擁擠,沿街都是攤販的彩棚,喧鬧的煙火氣中,jiejie站在對面的路燈下正對他笑。 “江先生,你的同城速遞到了哦~” 江霂揚怔怔地還沒回過神來,一旁的施皓已經(jīng)捂著胸口喃喃自語:“我死了……” # 窗外是繁華的街景,車流與霓虹燈牌融成了光影的河流。夜很深了,邵律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,轉(zhuǎn)身,遙控的窗簾在他身后緩緩沉降。 他沒有開燈,于是整個辦公室一點一點被吞進濃稠的黑暗里。周圍安靜得像是一座地下的墳墓,他踩著厚軟的地毯,慢慢地走到桌邊。黑暗限制了他的觀感,但他仍然走的十分自如,因為他對這里太熟悉了。 這間辦公室還是江笛幫他布置的。 她挑的辦公家具,說紅木太老氣了,還特地飛去廣州,那里有一家做進口木材的家具廠,挑了一棵樹齡三十年的小葉松木回來,定制成了一套辦公桌椅,椅子上的坐墊還是她親自縫的。 她和那些富家姑娘不一樣,她會很多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技能,她不僅會織圍巾,她還會織毛衣、帽子、手套,而且是用不同復雜的針法能織出各種各樣的圖案的那種會。 他辦公室的沙發(fā)上甚至有一只她用毛線勾出來的Q版邵律玩偶,短手短腳穿著西裝,頂著個大腦袋,板著一張圓乎乎的臉。 玩偶和辦公室里的整個商務風格完全不搭,但邵律頂著下屬們探究憋笑的眼神也沒有拿走。 因為是江笛在結(jié)婚紀念日的時候做的,另一個Q版江笛在她那里。 想到這,邵律低頭從抽屜里摸出了煙,點燃,深吸了一口。 薄薄的煙霧在黑暗里毫無影蹤,他望著指尖微微閃動的一星火光 。 從那天在醫(yī)院門口擦肩而過之后,江笛便杳無聲息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了。 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,可卻好幾次不知怎的就開車到了她住的地方,從綠樹蔥郁的中庭往上望去,看著那一個小小的窗口。 但那個窗口再也沒有亮過。 再遲鈍,邵律也明白了,江笛現(xiàn)在沒有住在那幾套他給她的房子里。 她第二次搬走了,這次他也不知道她會去哪里。 焦慮就像心尖攀爬的螞蟻。 邵律閉著眼睛倒在沙發(fā)上,一旁茶幾上立著臺歷,他盯著日歷上的某個日期有些出神,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。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但還是接了起來:“阿曦?!?/br> “大哥?!睂γ娴娜寺曇粲行┑统?,似乎在壓抑著什么:“你中標的云水灣那個項目策劃案,是江笛做的對嗎?” “這個項目已經(jīng)簽了合同,”邵律皺了皺眉:“你還問這個做什么?” 對面好一會兒沒有說話,半響才說:“你知道江笛的策劃案里,有一半的核心內(nèi)容,都與我團隊里的比利時設計師半個月前提交的一模一樣嗎?” 邵律猛地坐了起來:“你什么意思?” “我沒什么意思,我答應過爸爸,我們的競爭不能影響到邵氏的任何業(yè)務,所以我不打算說出去,”邵曦的聲音聽不出什么,反而有點疲憊,“那天我喝醉了,家里沒人,江笛來扶我上的樓,前幾天我發(fā)現(xiàn)……我包里的硬盤被人動過了。” “我聽爸說你要離婚,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要知道她為你做了什么?!彪S后,電話掛斷了。 “阿律,以前的事,我不再辯解,但你相信我,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你,你相信我,你相信我阿律……” 那個傻子! 邵律沉默地坐了好一會,腦中反反復復想起江笛那天在電梯口對他的哀求,他的心一點點疼痛酸澀起來,他猛然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,大步往外走去。 .# 烤魚店里生意好得連個空座也沒有,江霂揚及幾個龐大的舍友顯然是???,早早便占了角落里最大的一張桌子,離空調(diào)也近,方位得天獨厚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