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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今兒穿了一聲杏黃色的夾棉褙子,袖口領(lǐng)口都繡著紫葉李,小小的花,顯得素凈又不寡淡,肩上系著帶流蘇的云肩,行走時(shí)翩然若飛。 江問舟頭也不抬,還以為是皇甫祎又回來了,只說:“怎么又折回來了?不是說有急事要出宮去?” 見無人回應(yīng)才筆尖滯了滯,疑惑一抬頭,便噌得一聲站了起來,差點(diǎn)將桌子都拱翻了。 他急的將鄭沅一把扯到身后來,焦急地走到門口看了看,見無人便立馬將門從內(nèi)反鎖了起來。 又忙不迭地關(guān)窗子、拉下簾子。 這才喘了口氣問:“你怎么過來的,要是叫旁人瞧見了,被告到典獄司,可就要挨仗刑了?!?/br> 鄭沅笑盈盈變出了熱騰騰的手抓餅:“鐺鐺,我給你帶吃的呢?!?/br> 江問舟對眼前笑意嫣然的人毫無抵抗力,無奈地上前揉了揉她的發(fā),將她歪掉的發(fā)簪扶正:“太冒險(xiǎn)了,我晚點(diǎn)也就回去了?!?/br> 鄭沅朝桌上努了努嘴:“別騙人了,你這些只怕寫得通宵也寫不完。” 江問舟被她識破,也不辯解了,只是搬來椅子拉著她坐下:“我這兒一時(shí)真是忙不完,你等會趁著他們換值的時(shí)候便回去,那會兒人少?!?/br> 鄭沅嘟了嘟嘴,不大高興:“我剛來,你就讓我走?!?/br> 江問舟搖頭笑了笑,從自個(gè)的小抽屜里拿出個(gè)雕得童趣可愛的木頭小兔子哄她:“別生氣了,這個(gè)是賠罪的?!?/br> 徐蕙屬兔。 鄭沅愛不釋手,幾乎沒臉把那桃符拿出來了。 但她辛苦了一上午,還是決定拿出來,她把桃符放入江問舟還未縮回去的手心:“我也有好東西給你,喏?!?/br> 江問舟對著看了看,正面那缺胳膊少腿的字丑得好歹猜得出是什么,背面那一個(gè)橫著的“叉”又是什么? 他心里琢磨半天沒琢磨出來,只好點(diǎn)頭:“好看的?!?/br> 鄭沅笑得很得意,點(diǎn)著桃符上刻的舟:“我這個(gè)刻得還算傳神吧?” 江問舟將燭臺拿過來細(xì)細(xì)比對半天,還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,他自覺地不敢與鄭沅對視,含含糊糊地點(diǎn)頭:“很傳神?!?/br> 鄭沅忽然瞇了瞇眼:“那你說,這是什么?” 江問舟冥思苦想,在鄭沅的目光下,小聲道:“是不是……年年有余的意思呀?” “傻子!不是魚,是舟?。 ?/br> 鄭沅大怒。 “咳?!苯瓎栔圻B忙將桃符系在身上:“我眼拙,是我眼拙?!?/br> 鄭沅氣鼓鼓地分了一半餅給江問舟,見那桃符果真是丑得出奇,又夸了肩膀道:“還是別系著了,等會再被人笑話?!?/br> 江問舟搖頭:“我很喜歡?!?/br> 鄭沅看著他,他只是低頭吃餅。 說不清的旖思在兩人之間流淌著,鄭沅忽然起了心思,拿手戳了戳他的臉。 “那……你更喜歡做桃符的人,還是桃符呢?” 秋日微涼,風(fēng)從門窗的縫隙里鉆了進(jìn)來。 江問舟始終不講話。 鄭沅覺著沒勁,后來江問舟送她從角門悄悄走時(shí),突然拉了拉她的手。 “都喜歡的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 來了哦! 第59章 忠犬太監(jiān)的吃貨妃子17 · 三省齋里頭靜悄悄的, 馮山海與鄧五兩今兒不在,掖庭里頭如今四處抓壯丁使喚,他們兩人只怕也遭了綁。 趙貴妃和石墨竟也不在, 鄭沅將斗篷搭在胳膊肘上,走到西廂房, 踮著腳尖從窗子外頭往里看去。見里頭無人, 又轉(zhuǎn)到正門前,這才看見了門縫上塞了張紙條,展開便是趙貴妃娟秀的字:“圣人口信,著御極殿覲見, 晚間不必留飯?!?/br> 鄭沅把紙條折疊好, 放入袖子里。她心里倒也不意外, 趙貴妃本就不是該在這兒久待的人。 站在門前想了想, 鄭沅回了廚下,在這里很久都沒有獨(dú)處的時(shí)候了, 宮里總是四處都有人的。她綁了袖子開始揉面,她自己吃便簡單些, 做碗炸醬面吧。 醒面的時(shí)候又想, 江問舟最快也得抄到后半夜, 于是又從水缸里抓了條魚,斬了魚頭與豆腐一塊兒擱在砂鍋里, 小火慢慢熬。 等他回來, 正好能吃得上。 中元節(jié)的月亮竟然很亮, 雖然不是圓月, 卻透徹明朗, 像一塊白玉。鄭沅松快地坐在杏樹下吃著面,還給自己切了盤果切, 上旬豐慶司還送來一捆甘蔗,鄭沅讓鄧五兩削了五根,借了豐慶司的石磨,榨了兩盆甘蔗汁,又甜又解渴,昨個(gè)都已經(jīng)被馮山海他們分完了,今兒還剩下最后一碗,鄭沅配著炸醬面吃,特別爽口。 秋日里螞蚱也不叫了,知了也遁了地了,四周還沒上燈,因此顯得格外清冷寂靜,只有一片泠泠月色相伴。 鄭沅收拾好碗筷,又回了廚房看了看火,添了把柴火,便走到江問舟的屋子里等他,夜深了以后,風(fēng)涼得特別快,就像是和著風(fēng)雪吹來似的,鄭沅在屋子里站了會便受不了了,又折出去拿袖爐裝了銀絲炭,坐在桌案前,翻了翻江問舟擱在桌上的紙張,他不管在多忙碌的境地,依然堅(jiān)持每日寫幾張字或是抄一些喜愛的文字。 鄭沅發(fā)現(xiàn)桌案地下有幾張揉作一團(tuán)的紙,她好奇地拾起抻開,是很隨意地抄寫,徐蕙的腦子里也記得寫首詩,是余同麓的《詠蘭》。 久坐不知香在室,推窗時(shí)有蝶飛來。 字寫得遒勁有力,筆鋒峻銳,與江問舟其人倒是不同,他的字是很有幾分硬氣的,筆尖落下去便像是刀劍一般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