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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嬸子揉了揉他的頭發(fā):“客套什么?我知道你能照顧好自己,這回拿分,你又拿了七個工分,只是你也要注意休息,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了。” 本來像季奕銘這樣半大孩子是不能算“整勞力”的,他只能算作“娃伙”,頂多算做半勞力。但是季奕銘要強,挑擔、插秧、割稻,干活總是又多又好。大伙都看在眼里,悄悄地大家心里有了本帳。同時插秧,在一塊田里的人誰快,誰慢,誰的質量好,其實一目了然。 不能因為年紀小就欺負他,誰全五分,誰八分,清楚明白。 亮分底時,劉嬸子一提議,基本通過。 季奕銘很感激隊里的所有人,所以對橫插一杠的鄭沅心里有些排斥,但劉嬸子都沒說什么,他更沒有資格提了。 何況她一個離婚的女人,也沒有親人在身邊,和他的處境其實也差不多。 季奕銘悶頭想著,本以為鄭沅已經(jīng)走了,沒想到轉了個彎,卻看到她在路邊跳格子,等著自己。 “你來了,”鄭沅停下來,回頭看他,“現(xiàn)在一塊去羊圈嗎?” 季奕銘點點頭。 “咱們什么時候要到山上去?”鄭沅等他走到身邊,便跟他背肩而行,“要準備什么東西?我好像什么也沒有……” 季奕銘看了她一身嶄新的衣裳,說:“我陪你到供銷社去買吧,你得再買件軍大衣,買雙手套,山上比村里冷多了。” 鄭沅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鞋子:“我沒錢,都花在身上了?!?/br> 其實是她覺得拿積分換布票實在是不值得,直接在系統(tǒng)里面兌換衣物性價比還很高,但她又不能告訴他。 季奕銘就皺了眉頭。 他想起剛剛鄭沅說她的嫁妝錢都被方老五偷去賭光了,想來她也沒什么積蓄。 兩人一起走過了小橋,河岸邊兩邊的白楊樹筆直,只是樹葉都落光了,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。鄭沅停下腳步,看他一身單衣,問:“那你怎么辦呢?” “我通常到劉嬸子家借一件?!奔巨茹懻f,“劉嬸子的兒子有一件軍大衣?!?/br> 鄭沅不喜歡穿別人的衣服,便想了想:“那我再想想辦法吧?!?/br> 其實是打算在系統(tǒng)里兌換一件。 季奕銘點點頭,也不問她怎么想辦法。 這些都和他無關,他心想,但又忍不住琢磨起了辦法,想著要不要跟劉嬸子開口。 劉嬸子人緣好,托她幫忙借一件,也許不是難事。 村里的羊圈在東頭,離曬谷場有些路程,兩人走到一半,便見汪衍庭等在樹下。 他抱著一件厚厚的呢大衣。 季奕銘站住了,他瞥了一眼鄭沅,心里想,自己真是瞎cao心,這個女人哪怕離了婚,也有大把的男人獻殷勤。 也好,省得他跟劉嬸子開口了。 鄭沅看懂了他的眼神,心里大呼冤枉。 而汪衍庭已經(jīng)低著頭扭扭捏捏過來了。 第70章 作精女知情的乖弟弟07 · 汪衍庭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。 云母山上冬天有多冷, 他一清二楚,前年他被余千里安排到隔壁縣里參加母豬增產(chǎn)技術培訓交流會,坐著拖拉機翻過云母山的時候差點沒凍成冰坨子, 手指關節(jié)凍傷,到現(xiàn)在陰雨天都還疼。 所以一聽說素秋要上去住一個月, 還得成日在外頭放羊, 他心里便覺著她一個弱女子肯定受不住。 何況她和方家如今鬧得那么僵,她一定孤立無援,正無助呢。 抱著這樣的心思,他回了宿舍便翻箱倒柜, 把一直不舍得穿的呢大衣翻了出來, 這身衣服是他插隊前從城里帶來的, 到了小牛背村實在不方便穿, 他也就每年過年那天穿一下。 是純羊毛的呢子,百貨大樓里買的洋貨, 看著沒有軍大衣那么厚實,但其實一樣保暖, 還輕省。 他有點緊張地抱著衣服, 走到鄭沅面前臉先紅了, 躊躇地滾動著喉頭,結巴了:“素…素秋……我……” 鄭沅哪有不明白的, 汪衍庭這個人說不上是個壞人, 他也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下對關素秋說過喜歡, 那一點點暗戀是他的個人情感, 鄭沅對他并無惡感, 但他也絕不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,哪怕沒有任務, 她也不會選擇他的。 想要過得好,有很多辦法,不一定非要靠男人。 鄭沅客套地笑了笑:“汪老師,您有事嗎?” 季奕銘就插著口袋站在一旁,也喊了一聲汪老師算作打招呼,便往旁邊走了兩步,給他們騰出說話的地兒。 他其實想走的,但他還得和鄭沅一起去羊圈那把牧羊犬都借出來,還要領煤爐子、蜂窩煤,幾袋糧食、毛氈帳篷、繩子,還要領獵-槍,這時候沒有貓冬的狼都是餓肚子的,很危險,然后還要借車把這些必備的物資都運到山上去。 所以他得在這里等著鄭沅,因為這是他們倆的活,也得他們倆一塊簽字才能領得出來。 若不是如此,他早就想走了。 “素秋…天氣冷……那個……你要到山…山上……我我我……” 汪衍庭結結巴巴說不出來意,季奕銘聽著都替他著急,何況汪衍庭還是小學老師,季奕銘也是他的學生,站在一邊聽更覺得尷尬。 其實汪衍庭對關素秋的心思,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,別看他年紀小,這種事兒他也門清。小時候他沒父母,只能輪流寄住在各個鄰居家里。每家每戶人口都多,房子又,中間一道簾子拉開就算兩間,幾個孩子和大人擠在一間屋是常有的事,他從小覺輕,不知道被迫聽了多壁角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