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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心雪為什么要給她寫信,若是想與她道別,早在假裝投井之時(shí)就能讓丫鬟把信給她了。 她一切不好的預(yù)感,皆來源于此,因?yàn)樗ε纶ぺぶ?,有了她的因果?/br> 展開紙張,她讀了起來—— 蕓熹,我知曉你不信如今是個(gè)女鬼在給你寫信,你早就知道了是嗎? 是我的過錯(cuò),先前利用了你的名分來滿足我的私欲。 在邀你出游的前幾日,我收到了一封信,上面說我的生母的死是唐明和二姨娘一手造成的,在和你回城之時(shí),那人在琉璃齋告知我裝瘋假死的法子,我用了。 你記得否?你住的院子,是小時(shí)候我們一次都沒有溜進(jìn)去的,一次偶然,我進(jìn)去了,并在屋里的地下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(gè)暗匣。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?我看到了一本唐明販賣私鹽的鐵證,和我娘親筆寫下的狀紙。原來這間院子,是我娘親的啊。 為了從唐明口中得知真相,我跳井假死,藏在我后來秘密拓寬的暗道里,到了夜里就伙同我的丫鬟扮鬼嚇人。 二姨娘親口認(rèn)了,娘親的死是唐明布的局,他利用娘親和二姨娘的關(guān)系,親手將她推下了萬丈懸崖。 唐明也認(rèn)了,你不知道,我娘親在狀紙里寫,說她一生最錯(cuò)誤的決定就是愛上唐明,除此之外,就是生下了我。 從小就沒人疼我,愛我,原來連娘親也后悔有了我。 蕓熹,我好恨,我恨不得殺了他們,要是沒有他們,我還有個(gè)娘親陪在我身邊。 我把消息送到琉璃齋,那人找來幾個(gè)唐明的仇人,說他們可以助我抄了唐明的家。 只是有個(gè)條件,我沒有答應(yīng)。 蕓熹,你是我唐心雪這輩子最好的朋友,別聽那些人嘴碎,你很好,很善良,才不像他們說的刁蠻任性。 你為了我阻止他們封井,為了我四處奔波,為了我和那些人作對(duì),在發(fā)現(xiàn)我沒死后也閉口不言……你為我做了這么多,我卻不能為你做些什么。 此刻,我還想拜托你最后一件事。 證據(jù)我埋在了被封的井邊堆砌的茅草下,你幫我,讓唐明和二姨娘下地獄去吧。 第34章 · 婁一竹沒有避著傅騫, 看完后愣愣地把信紙展開放在了桌上。 唐心雪,到底是什么意思? 心中一切的喧囂被這一封信重重地壓了下去,壓在心間, 讓她喘不過氣來。 傅騫眼神掠過信紙,似有所感地注視著她, 眸里沉著一絲濃墨。 他看見婁一竹垂著眼, 兩扇鴉羽在眼下投下暗影,擋住了往日里眼中亮閃的光。 “東西被她藏在被封了的井周邊的雜草里…”婁一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,喃喃道。 不知名的情緒上涌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, 怔愣的瞬間, 她聽見傅騫站起身來, 推門出去了。 她眼波微動(dòng),視線從門上移走, 又落回到桌上的信紙上。 唐心雪說她在跟一個(gè)人合作。 那人告知唐心雪她生母死亡的真相,還幫她跟王富貴一群和唐明有仇的人牽線搭橋,目的是什么? 信中的字里行間都透露出唐心雪知道自己死期將至。 既然唐心雪如此恨唐明二姨娘二人,為何不干脆應(yīng)了那個(gè)條件, 畢竟她已是窮途末路。 最重要的一點(diǎn)是,她怎么斷定自己會(huì)死,能威脅她生命的無非只有三方勢(shì)力——唐明, 王富貴還有合作人。 婁一竹想著想著,眼前突然一黑, 她循著影子抬頭看去, 只見傅騫正站在她身前, 半濕的碎發(fā)擋住了他的眉眼,微弱的燭光搖曳下像是入了墨。 他將一本粘著泥濘和雜草的簿子放在桌上, 手撤回的時(shí)候婁一竹看見了他手上的黑泥。 “只找著這個(gè)?!彼氖址錾蟿Ρ?,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回旋。 婁一竹目光上移,落在他臉上的某個(gè)地方不動(dòng)了。 可能是婁一竹的神色太認(rèn)真,傅騫的下巴繃了起來。 婁一竹突然站起身,臉一下子湊到了傅騫面前,要是她心細(xì)一些,就會(huì)發(fā)現(xiàn)兩人之間沒有呼吸。 指尖輕輕地點(diǎn)在了傅騫的下巴上,指腹在上面左右摩擦了一下,就輕巧的離開了 “泥都沾在臉上了。”婁一竹煞有其事地看了看指尖,舉起手停在傅騫的眼前。 傅騫從頭到尾都沒變過神情,只是屋里昏暗,掩住了他冒紅的耳尖。 “嗯?!彼檀俚爻烈饕宦?。 婁一竹收回手,轉(zhuǎn)身拿起了桌上的簿子。 簿子封面上什么都沒寫,一翻開,入目?jī)H是唐明販賣私鹽的鐵證,之后便是一頁的名單。 婁一竹快速地掃了一眼,在看到那個(gè)名字時(shí),她的瞳孔震了一下。 袁恒之。 安王府的掌事。 原來如此,唐明為什么大肆走私販鹽還能泰然處之,無非是官商相互,這其中要是說沒有安王授意,婁一竹定不相信。 婁一竹皺著眉加速翻閱,翻到最后,掉下來一張紙,紙上是唐心雪生母的手寫信。 上面歪七扭八的陸陸續(xù)續(xù)記錄著她的日子——她原本和二姨娘情如姐妹,怎料愛上了同一個(gè)男人。 她知唐明不愛她,她一邊費(fèi)盡心思想守住和二姨娘的情誼,一邊深陷眼看著他二人甜蜜纏綿的苦痛。 怎料那次意外,二姨娘永不能生育,她卻診出了喜脈,從此姐妹二人斷情絕義,二姨娘視她為毒蝎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