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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府內(nèi)清幽別致,讓外人一看便知林大人是有書墨在肚,只是隨處可見的琉璃瓦和玉石寶瓶同樣顯露出林府的浩蕩家產(chǎn)。 “誒誒,那可是蕓熹郡主?郡主容貌果然如傳聞一般驚人絕世……” “噓,聽聞蕓熹郡主如今已然接管整個安王府了!” “是真是假?可我前些日子才聽聞郡主助衙門探查石貔貅的命案一事呀。” 婁一竹聽著耳邊的閑話,突然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否過于高調(diào)了,怎么這些人什么都知道? 小盈和燕玖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后,隨著她落了座。 原本平常日子燕玖應(yīng)該與傅騫一樣隱入人群之外,只是因為今日生人眾多,他們二人都緊跟在她和蕓竹身邊。 婁一竹和諸位夫人坐的都是女眷的排頭幾個,可以清楚地將四周一覽無余。 在看到對面脂粉鋪的老板袁鴻時,婁一竹確實驚訝了一下。 她沒想到袁泓的來頭這么大,本以為他只是稍微有點錢的商人罷了,沒想到竟坐的如此靠前,想必是與林品宣的父親相交甚好。 可是看他那副模樣,怎么看都不像是富貴人家出身。 她沒有看見身后的燕玖在看清袁泓的臉時,涌現(xiàn)出了難得一見的動容。 小盈悄無聲息地捕捉到這一瞬間,她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,好像想起了什么。 約莫等了兩柱香的光景,賓客都入了座,林巡撫才舉著酒杯走到中央,他挺著碩大的肚子,轉(zhuǎn)了一圈:“林某在此謝過諸位前來赴宴,今日珍饈美酒馬上奉上,諸位吃好喝好乃是林某之大幸,莫急莫急,后頭還有歌舞助興!” 聽聞林巡撫之言,臺下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附和之聲。 至此,壽宴拉開了序幕。 婁一竹懨懨地動了動手中的筷子,這一桌子都是鮑魚海鮮,口味清淡地讓她毫無興致。 時不時就有人舉著酒來和她恭維幾句,她雖不必回酒,但也得禮貌地抿幾口,一來二去竟有些醉意了。 屆時,對面的林品宣突然站起來,不疾不徐地朝著她走來。 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偷偷打量著婁一竹,林品宣這一動靜,引來了無數(shù)人揶揄的目光。 “蕓熹獨自一人坐了好久,不若讓林某給你作伴?” “不用了?!?/br> 婁一竹看都懶得看他一眼,獨自吃著花生,哪知這林品宣竟沒臉沒皮地坐在了她的身旁:“過會紅蓮閣的歌舞便上了,蕓熹隨我一同看看?!?/br> 殊不知二人的舉動已然被不遠(yuǎn)處的傅騫盡收眼底,他的雙目略微失神,直到蕓竹不滿地打斷他: “舞女都上來了,你看看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 婁一竹:看誰醋得過誰!(理直氣壯) 第62章 · 絲竹聲起, 從宴會場上四個角落婷婷裊裊走上來四隊舞女,她們身上隨風(fēng)飄動的輕紗就擦著前排客人的鼻尖而過,留下若有若無的清香。 婁一竹的興味被勾起來了, 她停下手下的動作,目光炯炯地欣賞著前方的表演。 本以為出自青樓的舞多少帶些風(fēng)塵意味, 然而此舞卻出乎了婁一竹的意料, 不僅半點輕浮也無,此次竟還有女扮男裝跳丈夫之角,整場下來動作流暢利落,不失正統(tǒng)之風(fēng)。 看來紅鸞閣的名氣不是空xue來風(fēng)。 “不愧是紅鸞閣最有名的一曲踏搖娘, 所謂身似風(fēng)柳裊裊搖之, 妙, 妙!”林品宣的臉上掛著笑意,目光一直追隨著臺中央的舞女, 身邊的人聽見他這么一說,連忙跟著附和起來,競相稱贊林品宣評得妙極。 婁一竹的目光一直被臺上飾演踏搖娘的女子所吸引,如若她沒看錯, 她便是輕燕。 以蕓熹往日里雖安王見過的世面來看,輕燕的姿態(tài)韻律絕不亞于皇宮里的正統(tǒng)舞女,有這樣好的才華竟也心甘情愿埋沒于花柳之地, 婁一竹都忍不住替她惋惜起來。 一曲終,輕燕定身, 緩緩走到最前頭, 不卑不亢地道:“祝巡撫大人壽比南山松不老, 福如北海水長流?!?/br> 林巡撫豐潤的臉上透著醉意的紅暈,那雙細(xì)小的眼睛混濁了許久, 才緩緩清明,他盯著輕燕的臉上上下下掃了好幾遍,才兀然大笑了幾聲:“好,好啊,你,你叫什么名字,你再為本官獨自舞上一曲可好?” 林巡撫話音剛落,一邊的幾位妻妾臉色都不好了,同樣黑臉的還有婁一竹身旁的林品宣,婁一竹不動聲色地掃了眼他的表情,只見他印堂起皺,上唇上揚(yáng),是嫌棄的意味。 “哼,果然是青樓出身,舞跳的再好,也掩蓋不了身上的風(fēng)塵,”林品宣輕嗤一聲,用扇子掩住了唇,“是我看走了眼,陽春白雪,這些舞妓可稱不上?!?/br> 非但沒有指責(zé)父親的意思,還對輕燕出言刻薄尖酸,一股子腐朽書生氣。 明明是你父親色欲熏心,沒看見輕燕臉上有多僵硬嗎?婁一竹對林品宣的觀感不好了,她默默地翻了個白眼,一句話都不想過多與他爭執(zhí)。 不過以林品宣這態(tài)度,看樣子是真的瞧不上風(fēng)流女子,那天晚上林家的車馬前往紅鸞閣,或許是為商討壽宴獻(xiàn)舞事宜。 那邊輕燕已然在林巡撫的攙扶之下起身了,她朝周圍的賓客欠身行李,身后的舞女都識相地走開,為她讓出地方來。 輕燕站定,緩緩閉上了眼,深吸了一口氣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