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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斂之刻意加重了林品宣的名字,偷偷摸摸觀察著婁一竹的反應。 婁一竹用指腹摩擦著筆桿,暗自思索魏斂之的話語,林品宣在上京城的影響她也見識過,如果李云真是他的追隨者,這樣的行為確實合理,但是她總感覺哪個地方不對勁。 “如今我們已經(jīng)提審過紅鸞閣的輕燕姑娘,也搜出了她那把相配的匕首,她說是李云先前留下的……縣令大人的意思是,若七日內再無其它進展,便對輕燕上刑?!?/br> 魏斂之躊躇了一會兒,沒底氣地添了一句,他不再看向婁一竹的雙眼,轉而低頭沉默不語。 這不就是沒有證據(jù)的情況下就逼打成招嗎?婁一竹雙眸微沉,她不排除輕燕的嫌疑,但也不愿看著一位弱女子承受不該受的折磨。 “你回去告訴縣令讓他再等等,我想想辦法?!彼齽恿藙庸P尖,落筆后將簿子交還到了魏斂之手中。 若是蕓熹郡主親自開口,縣令多少會給她個面子。 魏斂之意外地抬起了頭,看向她的眼神卻漸漸變了,他沉聲應道:“嗯,多謝?!?/br> 察覺到魏斂之說完這話后就別扭了起來,婁一竹突然想到了什么,語氣揶揄道:“怎么今兒個只見著徒兒一人,那位阿竹姑娘呢?” 魏斂之不出所料地僵硬了一下,他伸手摸了摸后腦勺:“實不相瞞,從郡主無法出府起,阿竹就不見了,無人知曉她家住何處,我也找不到她?!?/br> 你當然找不到,她在我家里啊傻子。 婁一竹笑了笑沒說話,心道這樣也好,只要蕓竹無法與外界聯(lián)絡,那她的信息就會相對滯落一步。 只是苦了魏斂之這小子,婁一竹瞥了眼魏斂之,他的眼下藏著青黑,或許是想著蕓竹的事,一時間晃了神。 然而婁一竹還沒高興多久,劇情就給了她響亮的一耳光。 在婁一竹順路帶魏斂之出府的路上,他們迎面和蕓竹撞上了。 蕓竹身后還跟著傅騫,傅騫帶著面具,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一切。 婁一竹眼睛一亮,不自覺對他揚起了一個甜甜的笑容。 傅騫見狀一怔,他對上婁一竹的笑眼,薄唇勾起了一個微乎其微的弧度。 蕓竹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二人的動作,她先是朝婁一竹行了個禮,喚了一聲阿姐,然后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瞟到了她身旁的魏斂之,她神情一凝,連忙低下了頭,想假裝不經(jīng)意從他身邊擦過。 奈何一切都太晚了,魏斂之的手就這樣抓住了蕓竹的手腕,他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里發(fā)出來的:“阿竹?” 蕓竹整個人都僵住了,她死死地低著頭,低聲道:“你認錯人了?!?/br> 哪知那只手根本沒有半點松開的意思,魏斂之盯著蕓竹的頭頂,語氣平淡的可怕:“我曾日日夜夜描繪過你的眉眼,你說你臉上有丑陋的疤痕,因而總是帶著面紗,我想著總有有一日你會愿意讓我看見你的臉,沒想到卻是今天?!?/br> 魏斂之扯起了嘴角,一根一根松開了手指:“蕓竹小姐貌若天仙,是小的有眼無珠,打攪了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 第65章 · “不是, 魏斂之我……”蕓竹的手動了動,似乎想解釋什么,然而卻抓了個空。 婁一竹是頭一回見到魏斂之這樣的神情, 往日里他要不是頂著張俊秀的臉朝她吹鼻子瞪眼,要不就是粘在阿竹身邊搖著尾巴逗她開心。 然而如今他的臉上只剩下了疲倦之態(tài), 眼底下的青黑像是好幾天沒睡個好覺。 或許魏斂之真的很在意蕓竹吧, 婁一竹默默地瞟了眼他,此刻的魏斂之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沉悶感。 “斂之回去后會悉數(shù)告知,蕓竹小姐身份尊貴,還是莫要再踏入我們這般尸蠅之地了, 告辭?!?/br> 魏斂之留下最后一句話后頭也不回地走了, 身后跟著的兩個護衛(wèi)也快步跟上, 三人轉眼間消失在前方的回廊處。 婁一竹緩緩收回目光,轉眼看向還愣在原地的蕓竹。 蕓竹頭還低著, 額邊的碎發(fā)擋住了她眉眼間的情緒,只是緊攪著手絹的手出賣了她心中的悵然若失。 “蕓竹,阿竹……”婁一竹回味般地咀嚼著這兩個名字,她盯著蕓竹的側臉, 眼看著她愈來愈緊繃,“倒是我不對了,自家meimei在我眼前這么長段時間, 我卻沒能夠認出來?!?/br> 蕓竹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側過了頭,她突然對著婁一竹揚起了一個笑容, 像是在與長姐撒嬌一般道:“阿竹在王府里悶壞了, 就想著換個模樣出府解解悶, 阿姐不會責罰阿竹吧?” 蕓竹雖然笑著,但眼尾卻無褶皺, 高興的模樣在臉上停留了很久,一看便知是裝出來的。 她以衙內仵作阿竹的身份參與了那么多事,尤其是唐心雪一案,她曾當眾質疑蕓熹是殺人真兇,若蕓熹真要追究起來,自己在王府的日子更不會好過,等安王回府得知此事,給她的懲處不會輕于蕓熹。 此事從輕從重都是婁一竹一句話的功夫,蕓竹的表情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緊張起來,若果她是蕓熹,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。 婁一竹笑著看她,不見有什么情緒。 她自然可以立刻發(fā)怒,以王府掌事人的身份對蕓竹實施懲戒。 但是她不喜歡用權力制壓別人,況且蕓竹歸根結底也沒有做錯什么。 “meimei言重了,我哪里有身份懲戒你呢?還是等父王回來后再說罷。府里還有事要我處理,就先不陪meimei聊了。”婁一竹拍了拍蕓竹緊繃的肩,順著她的話語氣輕快地道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