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頁
別的院里都不會給所有下人發(fā)賞銀,大多只會打賞貼身伺候的, 而小姐卻每月都會為院里的下人多添些銀兩。
難怪小盈會日日向她念叨小姐的好。
紅香拿著手里的銀袋,心中沉甸甸的在婁一竹叫她起身后,她也不磨蹭,立馬跑去府門前接人了。
婁一竹沒有回院里,這幾日天氣好,她在花園里找了個秋千坐下來等輕燕。
輕燕此次上門確實出乎她的意料,憑前幾次的來往,她原本以為輕燕絕不會輕易透露信息,盡管她也不清楚輕燕嘴硬是為了什么。
很快,輕燕的身影就從不遠(yuǎn)處映入了婁一竹的眼簾。
她實在太好辨認(rèn)了,輕如飛燕的走姿,嫵媚撩人的眼神,還有身上散發(fā)的脂粉氣,都與王府肅穆的景象格格不入。
輕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:“奴家輕燕,見過蕓熹郡主?!?/br>
輕燕那張目空一切的臉上竟出現(xiàn)了幾分慌亂,她的嘴角緊閉,表示壓力與焦慮,說明她現(xiàn)在很不安。
婁一竹眉心微微一蹙,腳下用力將晃動的秋千穩(wěn)住了。
“輕燕姑娘此次是為何時而來?”她放緩了語調(diào),使音舒緩寧神,嘗試平復(fù)輕燕的情緒。
見輕燕躊躇地往周圍看了一圈,婁一竹心下了然,叫丫鬟紅香退下。
輕燕見沒人了,神色才緩緩平復(fù)下來,她抬眼看著婁一竹,以一種遲疑的語氣道:“奴家這次來,是為了李云。”
“李云?我好像記得上回輕燕姑娘說得是與他并不相熟?”婁一竹抬了抬眉。
婁一竹很是意外,輕燕的態(tài)度突然轉(zhuǎn)變,難不成是受什么事情刺激了?
輕燕一噎,繼續(xù)道:“奴家多有苦衷,還望郡主見諒。奴家也是在林巡撫壽宴那晚才覺察出不對,好幾日都茶飯不思,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在亂跳著……”
壽宴。婁一竹迅速捉住了她話里的關(guān)鍵字眼,她腦海里閃現(xiàn)出了當(dāng)時林品宣吟詠成詩后,輕燕那驚愕的神情。
輕燕說著說著止住了話音,她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婁一竹,像是在猶豫不決。
婁一竹看出了她的矛盾,也不再看她,轉(zhuǎn)而腳上一動,又跟著秋千輕晃了起來,看著好不悠閑愜意:
“姑娘今日來找我,那就是除了我,再無其他人可以幫上姑娘,若姑娘覺得難以啟齒,也可以就此離開……”
婁一竹的音悠悠的,卻令輕燕的臉上裂開了一絲裂縫。
她吸了一口氣,悶道:“林公子壽宴當(dāng)天所作之詩,是李云從前為奴家所寫?!?/br>
婁一竹將視線挪到她的臉上,只見輕燕眉頭緊皺,朱唇被她咬得泛白,她朝她使了個眼色,叫她繼續(xù)說下去。
“先前奴家撒了謊,李云不僅與奴家相熟,還對奴家有意,他的事奴家都知曉一二,從前奴家就知他在為一神秘男子寫詩,他說待他賺足了銀兩,就為奴家贖身。”
婁一竹聞言,忍不住出打斷了她:“所以說他之所以甘心為他人作羹湯,只是為了你?”
輕燕沒明白她的意思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茫然,她張了張嘴,啞道:“奴家早就過慣了這般日子,哪里愿意跟他走?況且他一窮光蛋,跟著他還不若留在紅鸞閣過得舒坦。他見奴家不愿跟他走,一氣之下摔門而出,直到那日,他來找奴家,說他不愿再為他人作詩,要讓李云的名號名震上京?!?/br>
一直缺了一塊的邏輯漏洞突然就“啪”的一下補(bǔ)全了。
婁一竹猛然抬眸,也忘了再搖晃秋千。
她先前一直找不到行兇之人的殺人動機(jī),輕燕這一講,結(jié)合林品宣一系列蹊蹺的行為,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林品宣一人。
如果槍手有一天不愿繼續(xù)做槍手,反而要推翻雇主的一切成就,奪走雇主的所有榮光,那么她相信以林品宣的性格,會不顧一切做出阻止他的事,包括殺人封口。
但是有一點(diǎn)很不對勁,李云這樣一個才華橫溢思想健全的人當(dāng)真會這樣戀愛腦?林品宣當(dāng)時尋找槍手難道不會考慮槍手反咬的可能嗎?
想到此處,她看向輕燕的眼神里涌現(xiàn)出幾絲審視意味,還有一點(diǎn),就是輕燕之前沒有理由瞞著不說,甚至衙門以上刑做威脅也不愿張口。
“若輕燕姑娘還是要對我有所隱瞞,那李云之死便永無破解之日?!眾湟恢裰惫垂吹囟⒅p燕的雙眼,嘴上雖掛著輕飄飄的笑,音卻是不容置喙。
輕燕瞳孔一縮,透過余光,婁一竹看見她垂在身側(cè)的手正在哆嗦,手心蹭著大腿開始摩擦,大概是想擦走手心的汗,這是一種極為緊張的表現(xiàn)。
為什么會這么害怕呢?婁一竹收回目光,冷不丁地問了一句:“你喜歡李云嗎?”
輕燕聞言一愣,沒想到婁一竹會這樣問:“不,郡主理應(yīng)知曉,奴家視財如命?!?/br>
聳肩,抿唇,摸眉心,撒謊的動作一個不漏。
那晚雨夜輕燕不知所以的悲傷似乎有了答案。婁一竹淡淡地抬了下眼皮,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:“我乏了,姑娘再不說,就請回罷,今日之事就當(dāng)沒聽進(jìn)耳。”
婁一竹等了半天,也不見那邊有什么動靜,她正欲起身,就聽見輕燕似泣似吟之——
“李云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每當(dāng)他來,奴家便知今日是個不無聊的日子,因為他不會動手動腳,只會笑著為奴家伴樂唱詞,靜靜看奴家跳舞。那日壽宴輕燕所跳之舞,便是他教的……”
--
難怪小盈會日日向她念叨小姐的好。
紅香拿著手里的銀袋,心中沉甸甸的在婁一竹叫她起身后,她也不磨蹭,立馬跑去府門前接人了。
婁一竹沒有回院里,這幾日天氣好,她在花園里找了個秋千坐下來等輕燕。
輕燕此次上門確實出乎她的意料,憑前幾次的來往,她原本以為輕燕絕不會輕易透露信息,盡管她也不清楚輕燕嘴硬是為了什么。
很快,輕燕的身影就從不遠(yuǎn)處映入了婁一竹的眼簾。
她實在太好辨認(rèn)了,輕如飛燕的走姿,嫵媚撩人的眼神,還有身上散發(fā)的脂粉氣,都與王府肅穆的景象格格不入。
輕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:“奴家輕燕,見過蕓熹郡主?!?/br>
輕燕那張目空一切的臉上竟出現(xiàn)了幾分慌亂,她的嘴角緊閉,表示壓力與焦慮,說明她現(xiàn)在很不安。
婁一竹眉心微微一蹙,腳下用力將晃動的秋千穩(wěn)住了。
“輕燕姑娘此次是為何時而來?”她放緩了語調(diào),使音舒緩寧神,嘗試平復(fù)輕燕的情緒。
見輕燕躊躇地往周圍看了一圈,婁一竹心下了然,叫丫鬟紅香退下。
輕燕見沒人了,神色才緩緩平復(fù)下來,她抬眼看著婁一竹,以一種遲疑的語氣道:“奴家這次來,是為了李云。”
“李云?我好像記得上回輕燕姑娘說得是與他并不相熟?”婁一竹抬了抬眉。
婁一竹很是意外,輕燕的態(tài)度突然轉(zhuǎn)變,難不成是受什么事情刺激了?
輕燕一噎,繼續(xù)道:“奴家多有苦衷,還望郡主見諒。奴家也是在林巡撫壽宴那晚才覺察出不對,好幾日都茶飯不思,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在亂跳著……”
壽宴。婁一竹迅速捉住了她話里的關(guān)鍵字眼,她腦海里閃現(xiàn)出了當(dāng)時林品宣吟詠成詩后,輕燕那驚愕的神情。
輕燕說著說著止住了話音,她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婁一竹,像是在猶豫不決。
婁一竹看出了她的矛盾,也不再看她,轉(zhuǎn)而腳上一動,又跟著秋千輕晃了起來,看著好不悠閑愜意:
“姑娘今日來找我,那就是除了我,再無其他人可以幫上姑娘,若姑娘覺得難以啟齒,也可以就此離開……”
婁一竹的音悠悠的,卻令輕燕的臉上裂開了一絲裂縫。
她吸了一口氣,悶道:“林公子壽宴當(dāng)天所作之詩,是李云從前為奴家所寫?!?/br>
婁一竹將視線挪到她的臉上,只見輕燕眉頭緊皺,朱唇被她咬得泛白,她朝她使了個眼色,叫她繼續(xù)說下去。
“先前奴家撒了謊,李云不僅與奴家相熟,還對奴家有意,他的事奴家都知曉一二,從前奴家就知他在為一神秘男子寫詩,他說待他賺足了銀兩,就為奴家贖身。”
婁一竹聞言,忍不住出打斷了她:“所以說他之所以甘心為他人作羹湯,只是為了你?”
輕燕沒明白她的意思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茫然,她張了張嘴,啞道:“奴家早就過慣了這般日子,哪里愿意跟他走?況且他一窮光蛋,跟著他還不若留在紅鸞閣過得舒坦。他見奴家不愿跟他走,一氣之下摔門而出,直到那日,他來找奴家,說他不愿再為他人作詩,要讓李云的名號名震上京?!?/br>
一直缺了一塊的邏輯漏洞突然就“啪”的一下補(bǔ)全了。
婁一竹猛然抬眸,也忘了再搖晃秋千。
她先前一直找不到行兇之人的殺人動機(jī),輕燕這一講,結(jié)合林品宣一系列蹊蹺的行為,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林品宣一人。
如果槍手有一天不愿繼續(xù)做槍手,反而要推翻雇主的一切成就,奪走雇主的所有榮光,那么她相信以林品宣的性格,會不顧一切做出阻止他的事,包括殺人封口。
但是有一點(diǎn)很不對勁,李云這樣一個才華橫溢思想健全的人當(dāng)真會這樣戀愛腦?林品宣當(dāng)時尋找槍手難道不會考慮槍手反咬的可能嗎?
想到此處,她看向輕燕的眼神里涌現(xiàn)出幾絲審視意味,還有一點(diǎn),就是輕燕之前沒有理由瞞著不說,甚至衙門以上刑做威脅也不愿張口。
“若輕燕姑娘還是要對我有所隱瞞,那李云之死便永無破解之日?!眾湟恢裰惫垂吹囟⒅p燕的雙眼,嘴上雖掛著輕飄飄的笑,音卻是不容置喙。
輕燕瞳孔一縮,透過余光,婁一竹看見她垂在身側(cè)的手正在哆嗦,手心蹭著大腿開始摩擦,大概是想擦走手心的汗,這是一種極為緊張的表現(xiàn)。
為什么會這么害怕呢?婁一竹收回目光,冷不丁地問了一句:“你喜歡李云嗎?”
輕燕聞言一愣,沒想到婁一竹會這樣問:“不,郡主理應(yīng)知曉,奴家視財如命?!?/br>
聳肩,抿唇,摸眉心,撒謊的動作一個不漏。
那晚雨夜輕燕不知所以的悲傷似乎有了答案。婁一竹淡淡地抬了下眼皮,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:“我乏了,姑娘再不說,就請回罷,今日之事就當(dāng)沒聽進(jìn)耳。”
婁一竹等了半天,也不見那邊有什么動靜,她正欲起身,就聽見輕燕似泣似吟之——
“李云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每當(dāng)他來,奴家便知今日是個不無聊的日子,因為他不會動手動腳,只會笑著為奴家伴樂唱詞,靜靜看奴家跳舞。那日壽宴輕燕所跳之舞,便是他教的……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