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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(jù)說這是因為達官顯貴都愛看文人斗詩,特意批準后望江詩會才得以舉辦,從幾十年前延續(xù)至今,因此每年都會宴請城中顯貴。 望江詩會出才子,林品宣那上京第一才子的名號便是從這出的。 “jiejie抱著的這木匣子里裝著什么?” 像是覺著這樣的氛圍過于生硬,蕓竹冷不丁地說起了話。 婁一竹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懷里的東西,緩緩道:“一些笑話。” 說完車里又沒了動靜,蕓竹自知婁一竹沒有與她交談的意思,乖乖閉上了嘴。 如今她欠蕓熹一份情,安分點也是應(yīng)該。 馬車停下,婁一竹和蕓竹相繼而出,在下人的引領(lǐng)下踏進了青鯉園的大門。 園中之景果真同傳言一般,云霧繚繞,泉水叮當,好似仙境。 由于在路上花了不少時辰,兩人并未在園中閑逛,徑直入了座。 在婁一竹出現(xiàn)的那一刻,幾乎全部在場的賓客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,將目光隱秘地挪到了她身上,幾個有眼色地已然站起了身,朝她行禮。 見此情景,其余賓客也紛紛跟隨著行禮。 婁一竹微笑著頷首,落落大方地在最前方的位子上坐了下來。 她的左前方是一處涼亭,涼亭之下便是一條綿延曲折的小溪,小溪的兩側(cè)各放置著案桌,桌上放著筆墨紙硯,看樣子是要以曲水流觴的方式作詩了。 在眾多文人之中,婁一竹一眼就看見了林品宣。 他依舊打扮的顯眼,坐在最中心的案桌前一語不發(fā),眉眼間流露出從未見過的愁悶。 他一定是在想到時候若是輪到他作詩,他該怎么辦。婁一竹收回目光,悠悠地品了口茶,心里暗暗一笑。 好戲就要開始了。 第一書局的老板在涼亭內(nèi)站起身來,舉杯聊了幾句閑話,再敬了眾人一杯酒,敲了一聲鑼,詩會便猝不及防地開始了。 老板向他們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手中的酒杯,蹲下身來將酒杯放在小溪之上,酒杯晃了幾下,隨即順著流水開始向下游流動起來。 “今夜就先以流觴曲水來打個頭陣罷,酒杯停在哪位才子之前,就為在場的賓客即興作詩一首,如今白霧彌彌,就以此為題罷?!?/br> 眾人的視線聚集在那晃晃悠悠的杯盞之上,不知不覺地屏住了呼吸,就等著它停下。 酒杯撞在了拐角處,不動了—— “好,有請典薄大人之子白公子為我們獻詩一首?!?/br> …… 耳邊又傳來了一片掌聲,已經(jīng)不知接連幾人起來作了詩,就是等不到林品宣。 婁一竹無精打采地掀了掀眼皮,朝林品宣投去一個打量的目光。 林品宣似乎很緊張,他時不時就會伸手觸摸自己的額頭,有時也會摸一下耳垂,手中的折扇也一刻不停地扇著,不過面上倒一直維持著泰然不驚的笑意。 就在婁一竹快要喪失耐心時,酒杯在林品宣身前停下了。 “嘖,這杯子或許偏愛文采斐然之士,竟慧眼識珠,找上了上京城第一才子——林公子,如何,要不為我們隨意說上幾句?” 婁一竹一聽瞬間就清醒了,她直勾勾地將目光甩過去,只見林品宣的臉以rou眼可見的趨勢緊繃了起來。 林品宣遲遲沒有發(fā)話,場子便驟然冷了,身邊的賓客逐漸sao動,以氣之聲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。 “聽聞前幾次詩會林公子未作出一首,上回自個兒承諾,今日詩會定會作出震驚四座之文…” “當真?可你看他那模樣,哪里是胸有成竹的樣子?” “林公子才華橫溢,或許是覺著不夠好,還在思慮之中……” 四周皆是竹林,談話之音回蕩其間,不僅是婁一竹,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林品宣都將談話聽得一清二楚。 林品宣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,他拿著折扇不停地扇著,額頭上卻還是不可克制地淌出細汗。 “林公子?這已經(jīng)過去一柱香的時辰了,再不說可就只能視為棄賽……林公子你——” 老板的話被一聲巨響給打斷了,只見林品宣猛然站起身來,一揮袖竟將身前的案桌掀翻在地。 他收起折扇,用扇柄直指著老板的鼻尖,惡聲道:“休得在此侮辱本公子,誰說本公子作不出了?” “公子莫要生氣,莫要生氣……”不知從何處跑來一小廝,擋在林品宣面前連連規(guī)勸。 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,一張紙團悄無聲息地順著小廝的動作遞到林品宣手里。 這一幕婁一竹并未看見,但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一瞬間林品宣表情之中細微的變化,下一刻她就明白了這林品宣在搞什么門道。 果不其然,林品宣一個側(cè)身,頓了一會兒后撿起筆,就著地上的墨漬以行云流水之勢在紙上寫了起來。 隨后他扔掉筆,雙指夾著紙張緩緩地站起了身。 “本公子作好了,你們誰要一念?”林品宣勢在必得地勾起了嘴角,舉著作好的詩朝觀客們轉(zhuǎn)了一圈。 臺下的人一下子安靜了,方才拿林品宣打趣的幾人也躲開了林品宣的目光。 婁一竹緩慢地放下了杯盞,悠然地站起了身,在眾人如炬的目光之下,她溫婉一笑:“不如讓本郡主來念罷,上京城第一才子,你覺得如何?” 作者有話要說: 這個案子尾聲啦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