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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蕓熹,你生來便沒了母親,是王爺一手將你養(yǎng)育成人,你可敬他,愛他?” 婁一竹當時一愣,并沒有說出實情,而是以蕓熹的態(tài)度回道:“自然,父親寵我多年,恩情難忘?!?/br> 二夫人聞言臉上逐漸緩和下來,她的手放開婁一竹,反而用掌心附在了她手背上,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:“可憐孩子??!妾身有個請求還望蕓熹能應下…若蕓熹真想報答王爺?shù)酿B(yǎng)育之恩,就一定要護好你的meimei,必要時,不惜一切,可好?” 二夫人手下的動作隨之重了起來,她原本慘白的臉龐此刻涌上了激動的紅暈,近乎偏執(zhí)地盯著婁一竹的眼睛,等著她點頭。 然而婁一竹并未如她期許一般,她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看她,不作反應。 “王爺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女兒啊!”二夫人情緒愈來愈激動,聲音不受控制,吵醒了打盹的兵衛(wèi),“若不是為了蕓…他怎回反——” 二夫人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,兩人就被發(fā)火的兵衛(wèi)給遣散了。 最后一捧雪蓋在了二夫人的遺體之上,婁一竹抬起發(fā)澀的雙眸,乖乖地在兵衛(wèi)吆喝前返回了隊伍。 二夫人的死徹底澆息了隊里焦躁不安的火氣,連三夫人也不再喊累喊疼,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日子,所有人麻木的走著,像一群沒了生氣的傀儡。 終于在開春之初,一群人遠遠地看到了遠處翻滾而來的黃沙,沙礫隨著狂風涌入她的口鼻,嗆得她無休止地咳嗽起來。 四周分明是昏暗的,但婁一竹卻覺著眼前一片明亮,她有些激動地抬起了頭,望著混沌的前方,喃喃道:“蕓竹,我們到了。” 作者有話要說: 明天請假一天(鞠躬) 第82章 · 邊疆位于大昭與蒙塔的邊界之地, 蒙塔人常年生活在大漠之中,以驍勇善戰(zhàn)兼抗寒抗熱聞名,由于常年累月活在大漠, 蒙塔王對大昭的地界虎視眈眈。 大昭百年基業(yè),原本不將這么一個小國放在眼里, 誰料蒙塔新王登基, 以勢不可擋之勢接連拿下了邊疆四座城池。 邊疆雖遠,但一旦攻破京都便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界。 眼見著戰(zhàn)事又要再起,朝廷上下人心惶惶,皇帝一咬牙竟派鎮(zhèn)國將軍親自赴疆鎮(zhèn)壓, 鑒于對魏戎的警惕, 蒙塔遲遲再未出兵, 兩方似乎陷入了草木皆兵之時。 這個時候被流放此地,無疑是另一種程度上的死刑。 婁一竹一行人先是被遣送他們的兵衛(wèi)交到了一批陌生將士的手中, 那些人的身上都布著風吹日曬的痕跡,他們一邊揮著鞭子一邊呵著她們朝軍營走去,像是在趕畜牲的農(nóng)戶。 一路上都是放肆打量她們的男人,忍著那些鄙陋惡心的哨聲, 她們被幾個著急趕來的婦人接進了一個簡陋破舊的營房中,身上帶著的木枷鎖也終于被取了下來,換上了一副可以活動的手銬腳銬。 “你們幾個今后就在這住下, 給你們半日時辰收拾收拾,好了就趕緊出來干活!先說好了, 這里都是罪孽深重的奴隸, 就別給我擺出一副小姐夫人的姿態(tài), 一個個的都給我麻利些!” 說話的婦人約莫四十余歲,豐腴的身子滾圓的臉, 嘴角還有一顆抓眼的黑痣,她的目光在婁一竹一行人身上掃了一圈,最后在三夫人的身上停了下來。 方才路上三夫人被一將士摸了臉,此刻還拿著臟了的手絹往臉上使勁兒擦著。 “喲,來了朵嬌花兒啊,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,在這兒,軍爺就是你們的主子,軍爺?shù)拿钊羰怯腥烁疫`抗,倒時候丟了性命被扔進大漠里喂野狼就不好啦?!眿D人意味深長地摸上了三夫人的臉,臉上雖是笑著,雙眼里卻藏著冷意。 若是換成兩月前的三夫人,此刻便會拂下婦人的手再給她一巴掌罵回去,但如今她卻只能瞪著婦人啞口無言,害怕一旦反駁回去就會再挨幾條鞭子。 婁一竹默不作聲地將此情景收入眼中,她下意識地抬起手,將臉上的面紗系緊了幾分。 來之前一切都來的突然,她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到所有方面。 婦人說完這話就走了,隨之而去的還有好幾個穿著囚服的女子,她們討好地攀上婦人的手臂,一聲比一聲諂媚地叫著“王姨。” 見人走后,三位夫人就再也撐不住,直直地癱倒在茅草鋪成的床榻上。 丫鬟小盈和紅香連忙跑到婁一竹身邊,扶著她坐下,這一路周折,小盈那雙機靈明亮的眸子都黯下了幾分。 婁一竹和蕓竹對視了一眼,相顧無言地收拾起自己的包袱來。 “那群惡心人的畜牲,放在從前老娘真得命人把他們的眼珠子給挖出來!” 四夫人的話里像是藏了炮仗,滔滔不絕地罵著方才那些將士,收拾行李的手都重了不少。 “我們都灰頭土臉的,就三jiejie還有功夫打理自己,看上去自然顯眼不少,jiejie還是當心這些罷…” 五夫人欲言又止地瞥了眼身旁傲然坐立的三夫人,語氣中藏了些勸誡意味。 只聽見三夫人吭哧了一聲,也沒有說些什么,不知是否將她們的話聽了進去。 婁一竹動作微頓,突然站起來往營外走去,再回來時,手上已捧滿了污泥:“我們可以將它抹在臉上,這樣或許能起點效用?!?/br> 她說著將雙手挨個伸到幾位夫人的眼前,四夫人和五夫人猶豫了一會兒,一咬牙沾了泥就往臉上抹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