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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人先給文太后請安,依次是小皇帝,再者是李硯塵。 文太后年輕漂亮,說話圓滑還沒有什么架子,先是對她們這幾日所受之苦表示歉意,并在言辭間把這事推到攝政王身上。 明眼人都知叔嫂二人不對付,太后一有機(jī)會就拉踩李硯塵,而當(dāng)時人卻很從容淡定,不解釋也不辯駁。 幼帝一身龍袍,面容與其叔有三分相似,小小年紀(jì)病魔纏身,臉上毫無血色。他中規(guī)中矩座在高椅上,時而偷瞄李硯塵,像是很在意他的臉色。 而李硯塵,半邊身子的重心都靠在扶手上,事不關(guān)己模樣,給他行禮時,他頭都沒抬,只是簡單地“嗯”了聲。 很不巧,姝楠又站在他正前方,不可避免與之眼神相撞。 不同于那日隔水相望,現(xiàn)在看他更為醒目,男人膚色細(xì)膩,山根高挺,薄唇微抿,眉骨狹長眼窩深邃,深眸中藏著一種潤物細(xì)無聲的美。 衣著更是講究,長袍上的金色九蟒栩栩如生,好似時時都能騰空躍起,光芒比皇帝的龍袍還更勝一籌,耀眼又矜貴。 她還是一如既往,看誰都空無一物,男人卻沒了那日的炙熱、灼燒和試探,對她輕輕一撇就自然而然把目光掠開了,好像已將那天捏著她的手撒藥粉的事拋去九霄云外,那是一種比對陌生人還陌生的態(tài)度。 姝楠就著這個姿勢沒動,正如那日在護(hù)城河上,她只是剛好對著他,并非有意窺視! 再一次被女人不知避諱的目光盯著,李硯塵挑眉回看,隱晦不明的目光中,透著冷冷的警告。 姝楠不躲。 直到文太后讓她們自我介紹,她才不動聲色把眼珠子移開,尖著耳朵聽旁邊幾位說話: “南淮,韓香凝?!?/br> “東乾,衛(wèi)芝?!?/br> “西楚,阮玲?!?/br> “中吳,孫伊人。” “北辰,姝楠?!?/br> 她接著第四位的尾音回話。 文太后從上到下打量她,笑容滿面朝她說,“你便是北辰的公主姝楠?” 這廂抬眸與之對視須臾,低下頭,“是?!?/br> “多大了?”她問。 姝楠抿嘴,“虛歲十九?!?/br> 太后輕輕“啊”了聲,一閃而過的失望,這可比她兒子大著八歲!然一想到她身后的國力,便沒所謂道:“大點好,會照顧人。” “……” “皇兒,即日起姝楠便是你的皇妃,余下的先封為嬪,你看如何?”文太后輕輕推了把幼帝。 另外幾人聽自己只是個嬪,臉色微變,紛紛向姝楠投以微妙的目光。 幼帝無知,對男女之事顯然一竅不通,因為生病而毫無血色的臉青一陣紫一陣,他求救的目光看向李硯塵,見對方不予理睬,霎時心慌意亂六神無主。 “朕,朕年齡尚小,不要什么皇妃,二叔為國為民日益cao勞至今未娶,”幼帝手指姝楠,“這美人,不如就給二叔吧?!?/br> 姝楠交疊的手一緊,指甲嵌進(jìn)了掌心。 她是要遠(yuǎn)走高飛的人,嫁給命不久矣的廢物幼帝,尚能全身而退,若是嫁給李硯塵?這男人可沒病,且精神旺盛,那個血rou交織的夜晚,是她至今都難以擺脫的噩夢。 不過,倒是能離他更近,更有利于拿到鑰匙和獲取《龍騰密卷》…… “荒唐!”太后怒斥,驚得小皇帝猛哆嗦,“現(xiàn)在年齡尚小不代表不會長大,你是皇帝,是九五之尊,是一國之君!豈能將自己女人拱手讓人?” 太后連做三個強(qiáng)調(diào),誰都聽得出是說給李硯塵聽的。 可李硯塵好像并不在乎,嘴角掛著細(xì)碎的笑意,言說:“謝皇上美意,臣,不缺女人?!?/br> 姝楠皺眉,自己像個物品被兩個叔侄關(guān)系的人推來推去,實乃畢生恥辱。加之此人對她“生前”圍追堵截,“死后”又誓不罷休抓他老師以做誘餌,讓人很難不去計較。 不缺女人?可不像。她記憶里這男人的瘋狂,倒像是…… “二叔。” 寬敞的宮殿響起聲既涼漠又不帶感情色彩的稱呼。 在場除了皇帝一家,還有不少尚宮局的女官,眾人聞聲側(cè)頭,聲音出自新來的北辰公主,都覺得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。 李硯塵腦袋稍稍一偏,幼帝喊他二叔,一大一小,毫無違和,而此女已成人且萬分妖嬈,喊他二叔,憑添幾分禁忌。 漂亮的女人他見過很多,像眼前這樣美如鳳凰花般張揚還一副六根清凈模樣的,如果不是裝,那還真是少見。 李硯塵神色淡淡望著她,不置一詞。 姝楠一臉“不知者無罪”的神情,語出驚人,“從進(jìn)門起,叔便直勾勾盯著侄媳,兩眼放光?!?/br> “……” 眾女官大驚,她……怎么敢。 料定李硯塵是個集涵養(yǎng)于一身的衣冠禽獸,不會當(dāng)場發(fā)飆,姝楠面無表情補(bǔ)充道:“兒媳還以為……叔是如饑似渴。” 對,她記憶里此人的瘋狂,不像不缺女人,更像是如饑似渴! 此話一出,人們害怕之余強(qiáng)忍著笑意,只知攝政王不怒自威,卻不曉得他居然還好色到這等境界。 李硯塵朝姝楠看去,目光似刀從她身上剜過,扯嘴一笑,他沉靜須臾,悠悠然站起身,屈尊朝她走去。 眾目睽睽下,他躬身欺進(jìn)她—— 姝楠下巴被他修長的手指勾了起來,頭不受控制往后仰,被迫接受男人的居高臨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