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說的沒頭沒尾，臨安檐笑意卻淡了淡。

    昇衍：“臨總是生意人，邁出的每一步都得實打實地留下腳印，而你始終沒有邁出這一步，是知道邁了也不會有結果。你不會邁，因為你不想太虧?！?/br>
    虧了現(xiàn)在的情誼，虧了那一句臨先生。

    昇衍朝他地勾了勾唇，“而我和你不一樣，你知道的，所以我們的結局，也注定不一樣。”

    不得不說，之前對昇家兒子的傳聞的確有些失真了，昇家的小兒子，或許才是那一只悶聲老虎。

    臨安檐將目光也投向同一處，說道，“我是不想太虧，但并不是因為我吝嗇什么?！?/br>
    昇衍笑了笑，“那你的無用功，也該適可而止了?！?/br>
    *

    還有三天就是春節(jié)，臨安檐和司機這幾天都在鎮(zhèn)上的旅館落腳，而昇衍則在那間雜物教室住了下來。

    大年三十一早，昇衍就被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，他直接開門往隔壁教室門口一靠，“這么早在干什么呢陸老師？”

    陸向晚手里正抽出一個紅封，說道，“給學生們包紅包?！?/br>
    昇衍挑眉，說道，“我來封吧，這事通常都由男方弄的?！?/br>
    他語意帶笑，還帶著些剛睡醒的慵懶感，一句話接得自自然然。

    陸向晚已經(jīng)習慣他這種熟絡的親昵，他把度拿捏得很好，恰好卡在了七分，不過分逾越，但彼此又心知肚明，她曾有一瞬間像是重新遇到了大半年前的昇衍，彼此演著一場明面上的啞謎。

    她安靜地將一張十元平整地塞進紅封里，然后起身，把剩下的一整疊紅封遞給他，“如果孩子們收到兩封，應該會更高興?！?/br>
    昇衍挑眉接過，“也對，好事都該成雙?！?/br>
    陸向晚沒再接話。

    下午的時候臨安檐在鎮(zhèn)上買了一些年貨送上了山，在放學的時候逐一分發(fā)下去，剩余的由司機跟著陳響挨家挨戶地送上門。

    cao場邊上搭了個土爐子，是昨晚昇衍搗鼓了好幾個小時弄出來的，樣子歪歪扭扭，但也算是能架得上鍋。

    一小時前昇衍摸索著給陸向晚生了火，此時陸向晚把鍋蓋蓋上，正燉著一鍋骨頭湯，晚上打算他們幾個異鄉(xiāng)人吃一頓火鍋，當是團年飯。

    昇衍看著渺渺炊煙，說道，“很久沒吃過年夜飯了?！?/br>
    陸向晚正蹲下往爐子底下添了根柴，此時聞言眸光隨著火苗逸動，隨后又添了根柴。

    自從她mama去世后，她也就沒吃過年夜飯了，第一個人的大年三十，她過了兩年，而昇衍，過了二十年。

    陸向晚蹲在火爐前問，“有什么想吃的嗎？”

    昇衍看向她，說道，“想喝杯酒。”

    陸向晚頓了片刻，點頭，說道，“我看看有沒有?！?/br>
    昇衍看著她蹲在地上的背影，無聲地笑了。

    臨安檐回到學校已經(jīng)將近六點，司機臨時下鎮(zhèn)子一趟拿東西，臨安檐便問陸向晚有沒有東西要在鎮(zhèn)上買的，順道讓司機帶回來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，說道，“方便的話，可以帶一瓶白酒，一個檸檬，還有一瓶風油精嗎？”

    司機剛下山?jīng)]多久，陳響便跑回了學校，喊道，“陸老師，李冬有回學校嗎？”

    陸向晚搖頭，“放學后大家都立刻回家了。”她看他眉頭緊皺，立刻問，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陳響：“李嫂剛才來找我，說李冬五點左右出了門，現(xiàn)在還沒回，村里問遍了都說沒看見?！?/br>
    昇衍這時從他的那間教室里搬出一張桌子出來，打算幾張拼做今晚的餐桌，這會聽到陳響的喊話，問他，“是不是瘦瘦的，班里最高那個男孩？”

    陳響：“對！你見過李冬嗎？”

    昇衍下意識皺了皺眉，“我出去倒水的時候看到他往下山方向走了?！彼D了頓，“有段時間了。”

    陳響也皺眉，他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，可是今天大年三十，村里販農(nóng)的人都早早從鎮(zhèn)上回來了，一個十歲的小孩下山干嘛？

    陳響：“你看到他的時候，是他一個人？有騎車嗎？”

    昇衍搖頭，“他一個人背著書包往山下走的?！彼肓讼?，又說，“手里像拿著一條麻繩。”

    陸向晚頓時皺眉，“麻繩？”

    眾人表情凝重。

    昇衍也沉默了下來，他當時以為有大人跟在后頭，也只是留了個心眼，并沒有十分上心，現(xiàn)在想想，的確是不妥。

    昇衍：“我跟你下趟山吧。”

    陳響點頭，立刻跑回家把三輪車騎來。

    昇衍依舊把幾張桌子拼接起來，然后朝陸向晚示意了下那口大鍋，說道，“陸老師記得等我回來了再開飯。”

    陸向晚神情依舊凝重，二月深山里的太陽已經(jīng)下了山，此時整個天都昏暗了下去，下山那條路沒有任何燈，她折回教室一趟，回來時遞給昇衍一支手電筒，眉頭緊蹙，說了句，“路上小心?！?/br>
    昇衍看著她笑了，抬手撫上她的眉間，“我很快回來?！?/br>
    陳響和三輪已經(jīng)到了，昇衍走時經(jīng)過臨安檐身旁，朝他說道，“我的陸老師，就暫時交給你看著吧?！?/br>
    第二十二章

    cao場邊上爐子的火明明滅滅，陸向晚又添了根柴進去，干柴一碰火便發(fā)出噼噼啪啪的聲音，在夜里顯得額外蕭瑟。

    臨安檐給陸向晚的保溫杯添了熱水，然后坐在她身旁，看她安靜地在路邊烤著火，不時給爐子底下扔一根細柴，但人卻明顯有些走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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