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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聽砰的一聲。 門關(guān)得很是響亮。 陸煙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,門被震得晃了兩下。 一直到空氣里沒了白舒的味道,陸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機,撥了一通電話出去。 嘟嘟嘟…… 直到響第六聲,一道溫柔、帶著些許遲疑的聲音溢了出來:“煙煙?” 陸煙握著手機,勾了勾唇角,語調(diào)柔了幾個度:“小姑,想我了?” 電話那端的人聞言,停頓了兩秒,接著關(guān)懷的話語不斷流露出來:“你這孩子也是,整天東跑西跑,也不管我擔不擔心。平時從不跟我聯(lián)系,我看是個陌生電話還準備掛了?!?/br> “我聽你姑父說你工作出了點狀況,到底是怎么回事??你……” 眼見陸亭清問得停不下來了,陸煙出聲打斷:“小姑,我那電話停機了,這兩天剛換。工作上的事您就別cao心了,我能處理?!?/br> “我打電話是想問小姑一點正事。” 這話一出,對面果然傳來一道嘆息聲,無可奈何道:“你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,也不讓我多cao心,我這姑姑當?shù)每刹环Q職?!?/br> 陸煙聽著陸亭清滿懷關(guān)切的嘮叨,眼底浮出滿滿的笑意,連帶著說話,都乖巧了幾分:“小姑,您cao心了?!?/br> “說吧,有什么事讓你這么急著打給我?” “小姑,你遇到的病人里有沒有情緒波動很大、異怒還容易打人的?” “你說的是暴躁癥患者?這類病倒是有,只有在特定的場合或者……” 陸亭清說得越多,陸煙心里就越肯定——白舒精神狀態(tài)出問題了。 通話結(jié)束,已經(jīng)是半個小時后了。 關(guān)掉手機,陸煙神色疲倦地靠在沙發(fā)上整理思緒。 簡單回憶了一下,那天辦公室以及今晚的狀況,陸煙恍然明白白舒方為什么抓著她不放了。 一個有精神問題的藝人,接受媒體采訪時辱罵、毆打助理這事,可比記者犀利發(fā)問、致藝人情緒失控嚴重多了。 要她是上位者,她也會選個替罪羔羊來頂這事。 只是…… 怎么偏偏找她? 難道一個記者的職業(yè)生涯就可以無辜被毀? 陸煙想到這嘴角扯了扯,眼里滑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。 也能理解。 畢竟,這世界上最不缺的,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路人,以及幸災(zāi)樂禍的無辜群眾。 誰會管這是不是真相,他們看到的永遠是他們想看的。 沒人愿意停下來,聽受害者歇斯底里吶喊所謂的真相。 夜色漸深,天邊那團烏云宛如巨獸吞噬所有光亮。 陸煙不禁回想起,她剛進謝菲爾德大學那年導師問她的問題。 “Why did you choose to major in journali□□?!保槭裁催x擇新聞專業(yè)?) 她想了想,平靜且堅定地回答:“越接近真相、黑暗的地方越危險,而我無所畏懼?!?/br> —翌日一早,陸煙被一通電話及時叫醒。 “陸小姐,您之前要我調(diào)查的我已經(jīng)查到了,我們能見面談?” 聲音被對方刻意壓低,顯得有些粗、啞。 陸煙本來還迷迷糊糊地閉著眼,打算瞇一會兒,聞言立馬清醒。 瞥了眼那串被加了密的電話號碼,陸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。 拖著拖鞋,走到落地窗邊,低頭望了望底下如螻蟻般的人影,陸煙沉思兩秒,紅唇溢出一個字:“能?!?/br> “那行,上午九點半,851見?!?/br> 通話結(jié)束,陸煙看了眼時間,九點不到。 一晚沒看微信,多了不少消息。 陸煙一一點開。 全是丁玲發(fā)的。 玲姐:【早點把那位主兒搞定?!?/br> 玲姐:【銀安最近給WH投了股,那家品牌代言人正好是白舒。上面?zhèn)鲀扇岁P(guān)系不一般,你注意點,別給人得罪了?!?/br> 連發(fā)兩條還不夠,隔了十分鐘丁玲又提醒了一次。 【這位主你可真別給我得罪了,我賠不起?!?/br> 陸煙一眼滑過消息,最后停了兩秒在了“關(guān)系不一般”幾個字上。 確認沒看錯,陸煙沒所謂地掀了掀眼皮。 回想了一番昨晚的狀況,陸煙伸手摸了摸脖子,隨手打了幾個字發(fā)過去。 【得罪了會怎樣?】 【會死。】 對話被那兩個字強行終止。 陸煙看了兩眼、默默退出對話框、關(guān)掉手機假裝沒看見那條消息。 —半個小時后,851酒吧。 白天沒什么人,卡座空蕩蕩的。 里面沒開燈,暗沉沉的一片。 最該喧鬧的場所,此刻,卻尤為冷清。 陸煙站在門口掃了一圈,目光最終落在靠窗處的那道身影上。 對方戴著鴨舌帽、口罩,一身黑衣,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、裝扮格外詭異。 陸煙瞇了瞇眼,抬腿朝對方走了過去。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噠噠作響,距離不到五米,對方堪堪抬頭,往陸煙處瞧了兩眼。 觸及陸煙精致冷白的五官,男人眼里滑過一絲驚艷,一直到陸煙將包包放在桌上、人坐在了對面,男人才緩過神。 意識到剛才的失態(tài),男人握拳捂嘴假裝咳了兩聲,咳完,伸手將桌前背著的照片推到陸煙面前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