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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城人。你呢?” 周馳扶了扶眼鏡,神色不明地掃向面前的陸煙。 當(dāng)晚,陸煙只穿了件墨綠色吊帶裙,露出大片嫩白的肌膚,光溜溜的脖子上掛了一條心形項(xiàng)鏈。 也沒化妝,隨隨便便扎個丸子頭,腳上還踩著一雙涼拖,看著隨性、肆意。 周馳掃了一圈,最終停留在她鎖骨紋的那朵黑玫瑰上,看了兩眼,周馳扯了扯嘴角,漫不經(jīng)心地回了句:“家鄉(xiāng)的鹽水鴨不錯?!?/br> 只說了幾句話,他就被人叫走。 陸煙跟周馳正式有交集是聚會結(jié)束后,她在路邊打車,剛好瞧見他在跟交警交涉。 周圍很安靜,沒什么人路過,陸煙站在路邊多看了一會兒。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,背對著她的男人突然順著交警手指的方向看了過來。 半分鐘后,男人邁開腿朝她走近,夜色下,他的身影格外高大,那張臉也由模糊變得清晰。 距離不到兩米,她見他面如冠玉、滿目溫柔。 昏暗的燈光下,他清了清嗓子,自來熟地問:“身上帶錢了?” “有。” “多少?” “200英鎊。” “借我?” 見陸煙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周馳指了指對面盯著他倆的交警,解釋:“超時罰了160,我身上沒帶現(xiàn)金?!?/br> “都是中國人,救個急?” 陸煙在周馳的注視下,默默從包里取了兩百遞給他,遞過來的那一瞬間,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。 一時間,指尖酥麻一片,連帶著心臟都跟著抽搐了兩下。 恍惚間,頭頂砸下一道低沉、夾著一兩分戲謔的嗓音:“Rose,今晚多虧有你?!?/br> 陸煙只覺頭皮發(fā)麻,渾身沒勁,耳畔嗡嗡響,緩了好一陣兒她才裝作若無其事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 出于禮貌,周馳提出送她回公寓,一路無言。 一直到抵達(dá)公寓門口,她沒著急下車,轉(zhuǎn)而偏過頭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他,故意問:“Adam,你會記住我嗎?” 只見他不緊不慢地?fù)u下車窗,單手搭在上面,神色懶懶地松了松領(lǐng)帶,玩笑似地回了句:“Rose,英國的風(fēng)可吹不到中國?!?/br> 接著,周馳從口袋里取了一張名片遞給她,緩緩開腔:“欠你一個人情,這是我的電話,你隨時可以打給我?!?/br> 回憶結(jié)束,陸煙拿過手機(jī)看了眼時間。 凌晨1:05分。 微信里躺了一條未讀短信,陸煙順著點(diǎn)了進(jìn)去。 【照片拍得不錯,挺可愛?!?/br> 陸煙???? 兩分鐘后,陸煙退出朋友圈、丟掉手機(jī),滿臉窘迫地掀開被子鉆了進(jìn)去。 ?。。?! 那是她跟阮嫻打賭輸了拍的丑照??! ?。?! 那傻逼不是她?。。?/br> 她不可能那么丑?。?! —阮嫻出差回來第二天上午,陸煙收到了法院寄過來的傳票。 下午三點(diǎn)零五分,陸煙被阮嫻的電話打斷思緒,電話剛接通,那頭的阮嫻焦急開口:“煙兒,白舒出事了?!?/br> 陸煙握著手機(jī)的手一僵,還沒來得及說話,阮嫻便一骨碌地說了出來:“早上邢琛跟白舒的經(jīng)紀(jì)人剛談完,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聽白舒助理說白舒出事了,現(xiàn)在還在醫(yī)院搶救,聽說120去的時候她渾身是血,在浴室……” “現(xiàn)在微博熱搜已經(jīng)第一了,我看了看,情況不是很樂觀?!?/br> “你先別出門,我去找你。” 陸煙只覺渾身僵硬,握著手機(jī)的手不自覺地顫抖,腦子里不由想起白舒離開前的眼神。 糾結(jié)、慌亂,甚至是無助。 是她問的那個問題導(dǎo)致的嗎? 電話掛斷,陸煙神情恍惚地點(diǎn)開微博,一大堆消息涌進(jìn)眼底。 【白舒出事】 【白舒、ME記者】 【白舒工作室發(fā)文】 【……】 陸煙看到白舒兩個字突然很害怕,耳邊不?;厥幤鹑顙拐f的那句“聽說120去的時候她渾身是血……” 深呼了一口氣,陸煙手指顫抖地點(diǎn)進(jìn)詞條,只見點(diǎn)贊評論超過10w的那條微博發(fā)了好幾張照片。 陸煙下意識放大照片,只見圖片上一個穿著西裝、擋了半張臉的男人抱著滿臉蒼白、渾身都是血跡的白舒地走出了電梯。 出來時,白舒閉著眼睛、整個人完完全全沒有反應(yīng),活像抱了一具尸/體。 連著幾張都是這樣。 毫無生氣。 看到白舒手腕上被紗布倉促處理的傷疤時,陸煙的心臟猛地一緊。 那些被她塵封已久的回憶也鋪天蓋地地涌出來,將她困得死死的,讓她無處可逃。 她不想看了。 不想看。 全是血。 紅的,紅得發(fā)黑。 觸目驚心,一如幾年前她看的那樣。 那個人也是這樣冰冷地躺在了地上,沒了呼吸,地板上全是血。 她拿著毛巾擦,怎么也擦不干凈,擦不干凈,怎么也擦不干凈。 她想抱起她,她想帶她去找醫(yī)生。 可是那個人怎么也叫不醒,她說什么她都聽不見。 冰冷,冰冷,只剩下冰冷,她抱著那個人足足待了一下午。 屋內(nèi)的氣壓驟然冷了下來,空氣突然稀薄,陸煙只覺得呼吸困難,渾身止不住地發(fā)冷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