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漸漸有人看到了她,然后遠遠的點頭致意。 石子小徑的兩邊,那些氣味馥郁的深藍玫瑰都散發(fā)著淡淡的熒光,此刻伸展藤蔓枝葉,慢慢攀爬過來,想要觸碰少女黑色長袍下,白皙纖細的腳踝。 如果能夠忽略藤蔓上面的黑色毒刺,這一幕其實極其唯美,與傳說中在密林深處生活,在白霧彌漫的晨曦里采下花瓣露水的精靈有異曲同工之妙。 藤蔓攀爬著,在即將觸碰到獵物的那一瞬間,黑色長袍上的銀色符文驟然點亮,化作烈火燃燒起來。 火焰彌漫中,藤蔓痛苦的掙扎扭曲著,又在下一秒被長靴踏過。 阿芙拉平靜的踩過這些瑰麗花瓣,不帶停頓地向前方走去。 無論外表看著再怎么美麗,這些玫瑰也會貪婪的吞噬血rou。 如今的地獄國度,已經(jīng)很少沒有魔化的植物了。 重新回到塔里以后,阿芙拉先仔細檢查了一遍居住的環(huán)境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了實驗室里被調(diào)換的材料三份、走廊和臥室的六個觸發(fā)式攻擊魔法,和一個安放在天花板的、即將生效的惡魔召喚法陣。 簡單粗暴地將這些陷阱全都拆了以后,阿芙拉坐在桌子前,略做思索之后,抽出一張了惡魔皮紙。 桌子上的半瓶龍血墨水離開時忘了合上蓋子了,大半年時間里風干了大半,只剩下最后一點在瓶底積壓。 阿芙拉抽出羽毛筆,吸好墨水后試了一下筆尖,接著在惡魔皮紙上寫下了接下來的計劃。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時間,其次是魔力的提升。 八階的法師單獨拎出來看,似乎還說得過去,但是和地獄諸神、惡魔君主甚至和她的導師比起來,都無法相提并論。 她不能停下腳步,必須要繼續(xù)前進。 堅定了一遍自己的目標之后,阿芙拉伸手將這張惡魔皮紙點燃,看著紙張在半空當中燃燒成黑色灰燼,上面的字跡也沒有留下半絲。 就在這時,法師塔門口的鈴鐺響了。 阿芙拉走過去打開了門。 “尼德霍格大人讓您現(xiàn)在立刻去山峰頂端的雷霆堡里找他。”外面站著的龍仆說道。 “好的,我立刻就去?!卑④嚼f道,思考著這次尼德霍格會交給她什么任務。 阿芙拉回到實驗室里,在鏡子前整理好自己的儀容,又裝好卷軸和藥劑以后,看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的少女,微微皺起了眉頭。 等了幾分鐘后,門口的龍仆催促道:“阿芙拉閣下?請快點出發(fā)?!?/br> “??!” 法師塔的房間里忽然發(fā)出了一聲急促的痛呼。 “閣下,您怎么了?”龍仆立刻問道。 “哐當!”實驗室的大門被粗暴的一腳踢開,黑袍少女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,用手捂著一半的側臉,鮮血正順著指縫間流下! 龍仆頓時一驚。 “您這是怎么了?”龍仆問道。 阿芙拉臉色陰沉,看起來絲毫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沉默了幾秒,才勉強說道:“你來之前,我正在做一個有關于惡魔毒液的魔法實驗,剛才收拾的時候,不小心將毒液濺在臉上了?!?/br> 說著,阿芙拉稍微松開了一點捂著側臉的手指。 龍仆看了一眼,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。 指縫的中間,至少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皮膚已經(jīng)腐蝕脫落,鮮血不斷流出,傷口和周圍正常皮膚的中間,也被燒灼出了一圈黃豆大小的水泡,和另外半邊蒼白而精致的容顏一相比,越發(fā)現(xiàn)的慘不忍睹。 出于對美人的好感,龍仆同情的說道:“閣下太不小心了,惡魔毒液造成的傷口可是很難愈合。” “也不知道這個傷口多久才能好……導師還在等我,算了,先走吧?!卑④嚼臒┮鈦y的說道。 尼德霍格導師看到她臉上的傷口時,果然也吃了一驚。 “怎么弄傷臉了?之前回來時,不是還好好的嗎?”尼德霍格問道。 阿芙拉神色羞愧,低聲剛才對龍仆說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。 尼德霍格看起來卻對這個解釋并不滿意,他將手指放在了阿芙拉的肩膀上,似笑非笑的說道:“像你這樣謹慎小心的學徒,也會犯這么大的實驗失誤?” “因為有人偷換了實驗室里的材料,害我沒有用秘銀瓶子裝惡魔毒液,而是用了普通的純銀瓶子?!卑④嚼谑墙忉尩?。 雷霆洞xue里的學徒培養(yǎng)就是自相殘殺。 學徒與學徒之間互相陷害根本就是日常,只要沒有被發(fā)現(xiàn)就是合法,尼德霍格對此心知肚明,并且也非常鼓勵這種做法。 “哦?” 尼德霍格導師也沒說信還是不信,扳起阿芙拉的下頜骨仔細看了幾秒后,忍不住厭惡的皺了皺眉頭,重新松開手,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。 阿芙拉不由得松了口氣。 “我有任務要交給你?!蹦岬禄舾裾f道。 阿芙拉微微彎腰鞠躬,將手放在胸前,說道:“請您吩咐,您的意志就是我的至高命令?!?/br> “別緊張,不是讓你去做什么大事?!蹦岬禄舾裆⒙恼f道:“……雷霆洞xue里的學徒又變少了,你去地獄的國度的其他地方看一看,重新挑選上一批回來?!?/br> 這個任務竟然出乎意料的簡單。 “只是這樣?”阿芙拉困惑的問道。 尼德霍格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