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緣沖她搖搖手指：“不是我，是給一個小可憐準備的?！?/br>
    “誰啊?！?/br>
    “以后你就會認識了?！?/br>
    薩莉想了半天，不知道戚緣什么意思，她也不多問，還有幾件事都需要戚緣看過之后再拿主意，比如說農(nóng)菱，她愿意簽戚緣工作室成，以后從她手上走的劇本優(yōu)先供應(yīng)給戚緣，現(xiàn)在她有個古裝探案輕喜劇本在寫，戚緣看過，覺得很有趣，想自己投資拍。

    買下這層千平寫字樓后，戚緣手頭的流動資金還剩下不少，不過肯定不能全用，mama留下的房子跟不動產(chǎn)戚緣不會賣，她沒打算讓商榷加入，她自己的工作室，除了薩莉是原本華瑞的人，其他都是她親自面試挑的自己人，親兄弟都要明算賬，更何況是兩口子？

    所以她打算再拉一些小投資，大頭自己出。

    想搞投資的土老板還是挺多的，他們大多沒有門路去投大制作，因此會幾十萬幾十萬投一些小作坊，戚緣工作室不比小作坊靠譜？怎么說都是背靠大樹好乘涼，不擔(dān)心出問題。

    不過擺在戚緣眼前最重要的則是《錯軌》的試鏡。

    跟她之前拍的三部電影不同，那三部或多或少都有華瑞的影子在里頭，《錯軌》卻跟華瑞站不上邊，也就是說，她只能憑自己的實力拿下角色，走后門是沒可能的。

    聶寶泉導(dǎo)演出名的不僅是她拍的電影，還有她本人冷硬如刀的性格，永遠不用擔(dān)心她徇私，她誰的賬都不買。

    關(guān)于聶寶泉有件很出名的事情，她第一任丈夫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非?；鸬哪逃托∩嚷檶毴“藲q，想當(dāng)聶寶泉的男主角結(jié)果被聶寶泉當(dāng)眾批評演技，接受采訪時主持人問聶寶泉有沒有看過先生的戲，聶寶泉直接說看不下去，因為“不知道他演的什么東西”，于是這樁婚姻維持了五年宣告結(jié)束，奶油小生從此沉寂，再也沒了消息。

    結(jié)果聶寶泉的事業(yè)卻如日中天，很快地，她又跟第二任丈夫結(jié)了婚。

    第二任丈夫是搞音樂的，兩人在事業(yè)上交集不大，因此矛盾也少，不過最終還是以離婚告終，因為丈夫想要小孩，聶寶泉不想要。

    她在那個年代是很罕見的丁克主義者，在這之后，聶寶泉長達二十年沒有再婚，直到去年，已經(jīng)六十四歲的她和二十三歲的外國男模結(jié)婚，消息傳到國內(nèi)一片嘩然，一時間，聶寶泉仿佛從世界一流的電影大師變成了賣國賊。

    然而人家根本不在意，同年就拿了世界歷史最為悠久、權(quán)威性最強的雅赫維金點獎的終身成就獎，用以表彰她身為女性導(dǎo)演，在電影史上留下的濃墨重彩的一趣÷閣，以及為電影事業(yè)所作出的貢獻。

    雅赫維金點獎是全世界范圍內(nèi)第一個電影類獎項，排華十分嚴重，國內(nèi)的演員別說是拿獎，能被提名的，幾十年下來五根手指頭都數(shù)得清，足見聶寶泉的成就之高。

    和這樣的成就相比，她老牛吃嫩草的私生活根本不算事兒。

    因為年紀逐漸增長，聶寶泉拍電影的進程也變得緩慢，數(shù)年磨一劍，所以《錯軌》關(guān)注度非常高，要是戚緣真能選上，那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。

    華瑞的資源頂多是讓她不愁沒戲拍，聶寶泉的電影才能成為她一飛沖天的翅膀。

    所以戚緣勢在必得。

    她本來就是自信十足的人，永遠從她身上找不到絲毫沮喪氣餒，讓人都覺得但凡是戚緣說的就肯定能做到——因為她真的可以。

    雖然聶寶泉當(dāng)導(dǎo)演有一套，但她做生意實在不行，開過幾個演藝公司最后都以解散告終，她干脆不再試圖吃這碗飯，安安心心拍自己的電影就是，所以試鏡地點定在她位于首都念慈園的中式園林別墅中。

    戚緣：“我也想要一套?！?/br>
    春柏默默掏出手機查了一下念慈園園林別墅的房價，原本想支持自家老板的話又咽了回去，雖然地點不在市中心，但這價錢可一點不比寫字樓便宜，甚至更貴。

    從大門到正屋花廳，路兩邊盡是花團錦簇、姹紫嫣紅，噴泉折射陽光七彩絢爛，戚緣對春柏說：“很符合我的品味，我就喜歡這樣的。”

    春柏吸了吸鼻子，沒敢搭腔，她感覺這不是自己的層次能想的東西。

    今天來試鏡的一共有十二個人，戚緣看了下，發(fā)現(xiàn)大家的共同點就是外貌都很出色。

    原來外形符合就是指美貌出眾。

    聶寶泉拍電影時非常強勢，不容許任何人挑戰(zhàn)自己的權(quán)威，天王老子來都一樣，所以對于演員的選用、劇本的改動都具有極強的話語權(quán)，《錯軌》的劇本到現(xiàn)在仍舊嚴格保密，沒人知道她們要試鏡的是個怎樣的角色。

    在這十二個試鏡的女演員里，年紀最大的是已經(jīng)三十九歲的青衣褚虹，最小的就是二十三歲的戚緣，看樣子聶寶泉并不想要一個太過稚嫩的女演員，哪怕是最年輕的戚緣，走得也不是少女路線。

    除卻要美貌之外，來試鏡的這十二個女演員還有個共同點，那就是或多或少演技都不錯，畢竟外形再貼合，沒有演技支撐也不過是沒有靈魂的木偶。

    每個人都拿到了一道題目，挨個輪流進入書房表演，按照到來先后順序，戚緣排在最后一個，因為她卡點來的……說好是上午九點到，只有她八點五十才到門口，別人都來得特早。

    彼此都是競爭對手，友好交流不存在的，誰都不想把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拱手讓人。

    戚緣拿到的題目是“秘密”。

    她看到寫在紙條上的詞語，眼神微閃，不知在想什么?？傊谶吷系拇喊乜磥恚褂蟹N說不出的畏懼感，有那么一瞬間，她甚至要以為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小緣了。

    “你這是什么表情？把我當(dāng)成洪水猛獸啦？”

    春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：“嘿嘿?！?/br>
    戚緣戳了下小助理的臉，將紙條疊起來，秘密啊……每個人都有秘密，只不過有的人多一些，有的人少一些，有的會昭告天下，有的會腐爛在心里。

    戚緣的笑愈發(fā)優(yōu)雅得體，看在春柏眼里，總覺得小緣有點怪怪的，不過自己不懂演戲，可能是題目比較奇特，所以做出的改變吧

    第36章

    聶寶泉的試鏡就是這么奇怪,戚緣也沒跟她合作過，坐在她前面的正是女演員褚虹，對方在拿到題目后同樣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,然后回頭問戚緣：“你的題目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戚緣看了看她,回答道：“秘密?！?/br>
    褚虹略有點尷尬：“抱歉,我不應(yīng)該這么問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說,我的題目是秘密?！?/br>
    她把紙條展開給褚虹看，周圍其他試鏡的女演員也紛紛看過來,白紙黑字,紙條上確實是只有這么一個詞語,由于排在第一位的女演員已經(jīng)進去試戲，大家不由得吐槽起來。

    “我這也是一個詞，控制，這沒頭沒尾的怎么演啊？我上學(xué)的時候語文就不好,閱讀理解拖后腿，沒拿過高分?！?/br>
    “誰說不是呢？你看我這個，就一個字，笑。那我進去咋辦呢？該怎么笑？”

    褚虹的題目也沒好到哪里去,但她比戚緣多出一個字，是“占有欲”。

    即便匯集了所有人的題目放在一起,再搭配上《錯軌》這個電影名字，仍舊沒人能摸清楚聶寶泉究竟是想拍什么。

    要是本身實力不夠就算了,關(guān)鍵是來的都是演技過關(guān)的,哪怕不算多么精湛，至少不拉胯，好的導(dǎo)演邊拍邊教，最后出來的結(jié)果肯定不差。

    聶寶泉是出了名的會調(diào)|教演員,大約是同為女性的緣故，她的電影里，女性角色總是占據(jù)更多篇幅，聶寶泉特別會拍女人，一些“聶女郎”在離開她的電影后演技泯然眾人，其實也側(cè)面表明了一個好的導(dǎo)演有多么重要。

    而且她要求非常高，曾經(jīng)有過一位不符合要求的演員，片子都拍了七成還是被聶寶泉開了，一點都不怕得罪人。

    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表演，但排在最后的戚緣發(fā)現(xiàn)每個出來的人基本都情緒都不高，雖然大家極力掩飾，但那種可能與大導(dǎo)演失之交臂的遺憾，無異于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買的彩票跟一個億大獎只差一個數(shù)字，而且自己本來就是要選那個數(shù)字卻臨時更替，氣性稍微大點的怕不是得進趟醫(yī)院。

    就連演技最好，拿過兩次視后的褚虹都沒能掩飾消沉。

    她出來后，對第一個展示題目的戚緣說：“祝你好運?！?/br>
    “謝謝?！?/br>
    書房里就只有聶寶泉一個人在，顯然她就是這部電影話語權(quán)最大的人，演員合不合適全由她來挑。戚緣進來后，她先是用挑剔的眼光把戚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，然后才說：“個子太高了，你得一米七五往上吧？”

    戚緣坦然回答：“一米七八。”

    聶寶泉說：“這身高當(dāng)模特正合適，身材跟儀態(tài)都很不錯，腿很長。”

    戚緣說：“這算是性sao擾嗎？”

    聶寶泉讓她逗笑了：“不好意思，因為我丈夫是模特，所以難免條件反射了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她有點驚奇戚緣在自己面前完全不怯場，要知道褚虹見了她都是緊張的，說實話，這十二個候選人里，外貌最符合她心意的就是戚緣。

    聶寶泉雖然不算年輕，但很樂于接收新鮮事物，真正讓她注意到戚緣的不是熱搜上的美貌合照，而是開始宣發(fā)的《不存在的犯人》這部電影的預(yù)告片。

    邊城以前跟在她身邊做過助導(dǎo)，所以他的片子聶寶泉會看一看，邊城什么毛病呢，那就是他很想拍商業(yè)片賺大錢，但骨子里又還有幾分清高，這就導(dǎo)致他這人說話做事挺矛盾，既想向資本低頭，又不完全低頭，所以跳不出那個框架。

    但《不存在的犯人》倒是讓聶寶泉覺得他有點長進了，像她這種老辣的大導(dǎo)演，一眼就能瞧出整部片子最出彩的是誰。

    “好，你可以開始了?！?/br>
    戚緣很自然地接：“我演完了?！?/br>
    聶寶泉一愣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演完了呀?！?/br>
    年輕的女人與年長的女人視線在空中交匯，宛如高傲的鷹與危險的獅，半晌，聶寶泉突然樂了：“你抽到的是秘密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?！?/br>
    聶寶泉笑著搖了搖頭：“成，那我知道了，你去吧?！?/br>
    戚緣問：“那你要我嗎？”

    聶寶泉：“你不知道導(dǎo)演都得綜合各方面考慮一下的嗎？”

    “這話邊城說我信，危永春說我也信，可您說我是不信的。”

    聶寶泉心想，要么是這女孩少根筋，要么就是真的有膽色有底氣，從目前來看，應(yīng)當(dāng)是后者，她也很大方：“要你?！?/br>
    戚緣立刻道：“我的經(jīng)紀人就在外頭等我，您看咱們這就先簽約？”

    這是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啊！

    聶寶泉越瞧越覺得戚緣有趣，戚緣見她沒有反對，立馬打電話讓春柏叫薩莉進來，打鐵得趁熱，做人抓到機會就決不能放過，不然萬一半途出來截胡的，她找誰哭去？當(dāng)然得第一時間保證自己的利益。

    聶寶泉這咖位，新生代演員到她跟前都免不了拘謹，但戚緣天生是個不知拘謹二字怎么寫的人，她到哪兒都能混得如魚得水，簽完約出來，薩莉感慨：“有時候我覺得，你其實不需要什么經(jīng)紀人?！?/br>
    戚緣：“那扣工資?！?/br>
    “不行！”

    薩莉只悲春傷秋了一下下，立馬被戚緣打回原形，“我除了幫你把關(guān)之外，你什么事不是我來做的？不許扣我工資！”

    戚緣看著她：“你好不講理啊。”

    “跟你講理那就得被你繞進去，別想讓我打白工?！?/br>
    薩莉已經(jīng)把戚緣看得透透的。

    拿到這個角色，整個工作室的員工都很激動，只有戚緣一如既往，聶寶泉說演員還沒完全選好，最早都得年后才能開機，不進組的時候戚緣會去上表演課，畢竟不是科班出身，只靠天賦跟靈氣是不行的，人總得不斷學(xué)習(xí)才能進步。

    這段時間她跟穆影月聯(lián)系的不算頻繁，戚緣表現(xiàn)出一副對音樂很有興趣的樣子，哄著穆影月下載社交軟件加好友，對方好像真的信了，還給戚緣發(fā)了一支曲子，戚緣沒聽，她好煩別人給自己發(fā)大段大段的語音。

    大概過了有半個月，穆影月才問她：曲子你聽了嗎？

    可能上帝關(guān)了一扇門，就會再給開一扇窗，穆影月在音樂上的確非常有天賦，戚緣點開那支曲子，雖然是用手機錄制，音質(zhì)一般，但她也是會彈鋼琴的，立馬就聽出來這曲子很新穎，于是問穆影月：是你自己寫的？

    那邊回復(fù)的可快了，戚緣懷疑以穆影月的性格，給她發(fā)了消息就會盯著手機一直等，所以才能秒回。

    她猜得不錯，穆影月每次給戚緣發(fā)完消息，都會放下手頭的事情什么都不做，直到戚緣回復(fù)他。

    戚緣便引誘他：這曲子你賣不賣呀？

    拿著手機的穆影月有點疑惑地歪了歪頭，他不缺錢，她是想要嗎？

    ——送給你。

    戚緣說：那不行，親兄弟都得明算賬，對了，我有個小忙，你愿意幫嗎？

    ——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