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繡良緣之男顏傾天下 第36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日出夢幻曲、后媽對照組不干了[七零]、我,嫦娥男閨蜜!、完美失控、高嶺之花他過分呆萌、穿越之八十年代拖油瓶[古穿今]、重生七零:改嫁悍夫后我多胎了!、咸魚領(lǐng)主今天種菜了嗎?[全息]、美人腰(重生)、要活命!就種田![末世]
只是劉守財還抱著一絲僥幸,哆哆嗦嗦地說:“小人也只是給掌柜的打工,平日除了管管賬目,旁的,真的都不知曉的?!?/br> “不知曉也是好事?!碧K月錦蘇小千歲輕笑道,“林方知放任你洗了這么長時間的黑錢,于情于理都該給你留條生路。就是不知道林丞相信不信佛,有沒有這份菩薩心腸。”一句話正中要害。 劉守財確實是存著些念想的,至少他不將人供出來,總還有一線生機。 蘇小王爺這話,雖說有幾分詐劉守財?shù)南右?,但這也說明他手里已是收集到了一些證據(jù)。 在林方知手下做了這么長時間的事,劉守財又怎么會不知道他的為人?真到了墻倒船翻的時候,林方知必定第一個結(jié)果了他。 當(dāng)下他便連滾帶爬地抓住蘇月錦的腳踝,急聲呼道:“王爺給小人一條活路,小人定當(dāng)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?!?/br> 蘇月錦向來喜歡“聰明人”,坐回案前,道:“把黑賬拿出來,讓我瞧瞧?!?/br> 郭先生是宮中的御用判官,負(fù)責(zé)記錄所有明察暗訪的口供,他的一紙記錄,足可立為鐵證。 寶通錢莊和匯豐賭坊的兩大管事都被抓了,這事幾乎轟動了半個京城。心里有鬼的人成日惴惴不安,但關(guān)押他們的地方就是遍尋不著。 沈衡看著自家院中端茶遞水的兩個管事?lián)u了搖頭,估計任是誰也想不到,這兩個人會在她沈府的院中。 道道和桂圓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他們面前嗑瓜子,滿院子亂丟,讓他們追在屁股后面打掃。 一個賭坊,一個地下錢莊,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,充軍發(fā)配都便宜他們了。 看著院中“你追我趕”的幾人,沈衡轉(zhuǎn)臉問蘇月錦:“你是怎么知道寶通錢莊的幕后掌柜是林方知的?” 朝中官員如此之多,弄權(quán)者也不在少數(shù),他如何第一時間就能判斷一定是林方知? 孰料,蘇小千歲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她說:“我其實也沒有肯定,只是最近看他有些不順眼,隨口說的?!彼矝]想到還真是林方知。 沈衡嘴角抽搐了半天,緩緩豎起一根大拇指,嘆道:“王爺……真乃神人也?!?/br> 魏清被關(guān)押在大理寺的死牢之中,沈衡進(jìn)去同他攀談過多次,想請他出面證實自己父親的清白。他卻只搖著頭嘆息,表示自己愛莫能助。 雖然現(xiàn)在有證據(jù)可以證實她爹并沒有將銀子存入寶通錢莊,但是那字條卻是她爹親手所遞。 魏清說,他已是將死之人,原不該再拉了沈括下水,但隱瞞不報是要被抄家的,他不能因此連累了家中老幼。言下之意就是,字條確是沈括親手所寫。 她也看過那張字條,就連她爹也看不出字跡同他自己的有什么不同。 魏清的宅子也被封了,但他的家眷,上上下下有十六口人。 沈衡四處打聽,這才知曉他的妻子、孩子,連同家中的二老都偷偷搬到了鄰近上京的一處破廟之中。 傍晚時分,她同蘇月錦一同“造訪”了那處住所。壁不遮雨,窗不擋風(fēng),是一間閑置很久的廟。里面雜七雜八躺了許多衣衫襤褸的人,看見他們,都紛紛露出戒備的眼神。 沈衡將準(zhǔn)備好的饅頭和rou包逐一放到他們手上,終于在一處不甚起眼的角落里,發(fā)現(xiàn)了衣衫襤褸的魏家家眷。他們臉上已經(jīng)滿是臟污,春寒之際尚只著一件單衣。 魏夫人將腰桿挺得直直的,對他們深深地施了一禮,全然沒有失了一個官家夫人該有的端莊持重。 沈衡聽自己的父親說過,魏夫人岳凝也是書香門第的小姐,娘家雖不是上京的大戶,父親卻也是個正四品的外省文官。 魏大人在職時,沒少照拂這位岳父。更有傳言,魏清會收下那八萬兩黃金,正是因著這位岳家的長子岳凌宇惹上了人命官司,需要金銀疏通關(guān)系。 令人不解的是,緣何魏家落魄了,卻不見魏夫人娘家人施以援手? 沈衡快人快語,這般想著,便當(dāng)真問出了口,卻換來魏夫人略有些慘淡的微笑。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份微笑背后的心酸。 是了。有酒有rou皆兄弟,患難何曾見一人? 古往今來,都是富貴深山有遠(yuǎn)親,貧窮鬧市無近鄰。想來,魏家便是如此。 魏大人的娘親魏老夫人早年就已經(jīng)癡傻,病得迷迷糊糊間,還傻傻地拉著自己孫兒的手,在叫魏大人的名字。 沈衡看得頗不是滋味。此次一行,她原本就沒想求證什么,為的就是想給這位老夫人看看病。 魏清雖說連累了沈括入獄,但是在任時,真的是對沈家多方照拂,這份情誼,沈家一輩子都記在心上。 沈衡同魏夫人說明了來意,魏夫人顯得很詫異,愣怔良久方說了句:“民婦從來不過問朝堂之事,沈大人的事,我真的愛莫能助?!?/br> 沒想到魏夫人會思量到這一層,沈衡有些無奈,蹲下身坐到魏夫人的身側(cè),道:“夫人多慮了,小女此來只是想為魏家盡分綿力。家父入仕之后,全仰仗魏大人提拔。此番只為報恩,真的沒有旁的意思,請夫人放寬心?!?/br> 魏夫人會有這樣的疑慮,沈衡一點都不意外。試想一下,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她落難時都急于同她撇清關(guān)系,不肯施予援手,那這世間她還能信得過誰呢? 魏夫人沒想到沈衡說得這樣坦蕩,眼底的那份真摯讓她不由得濕了眼眶。 “沈姑娘,多謝你?!?/br> 很簡單的六個字,她卻說得泣不成聲。銀牙咬住的那份苦澀,是對親情涼薄的祭奠,更是對世道無常的一種哀婉。 沈衡將魏家家眷安排在一戶臨時租的民宅之中,銀子是她問蘇月錦借的,算是從她爹俸祿里預(yù)支的。 蘇小千歲當(dāng)時掏得挺痛快的,當(dāng)著一眾魏家人的面,分外體貼地說:“我的不就是你的?孩子都有了,還計較這些干嗎。”換來一眾艷羨的眼神。 她顫抖著一雙小手接過銀子,只覺得禍從口出這話實在是真理。 告別時,魏夫人出乎意料地緊走了兩步,道:“姑娘且等等,忙了這大半日,發(fā)髻都散了?!?/br> 她這般說著,已是湊上前來,手上松松攏了幾下,狀似不經(jīng)意間附耳對沈衡說道:“小婦人對朝堂之事知之不多,但我家老爺在入獄之前卻對我說過,王秉承這個人同林丞相頗有些來往。姑娘可以回去問問沈大人,這字條當(dāng)初可是經(jīng)了他的手?!?/br> 沈衡驚詫抬眼,魏夫人卻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離去。 沈衡明白魏夫人的意思,魏家已經(jīng)淪落至此,她只是不想再沾染上什么麻煩。 魏大人清廉一世,受賄亦是幫人不幫己。只嘆世人皆涼薄,為己為財不為人。 沈衡故意安排魏家人居住的這所民居并非地處上京,而是在稍遠(yuǎn)一點的鄰縣清林。此地依山傍水,不如上京繁華,但老百姓大多樸實,自給自足倒也過得甚是殷實。 從小城中出來的時候,正趕上傍晚余霞落于山脊,像極了當(dāng)初的博古村,只是到底少了那份難得的靜怡。 腳下步子還沒邁開幾步,他們便看到一名壯漢提著婦人的長發(fā)暴打的場景。 就見那壯漢厲聲吆喝著:“你還以為自己是什么大戶人家的丫鬟呢?動不動就說身子不爽利,做不得農(nóng)活,當(dāng)老子養(yǎng)你是讓你吃白飯的?” “你嫁過來就不是什么黃花大閨女了,老子肯養(yǎng)你和那賠錢貨已經(jīng)算是仁至義盡了,別仗著有幾分姿色就蹬鼻子上臉?!眽褲h似乎越說越起勁,手下拉扯的動作越發(fā)狠厲。 被扯住頭發(fā)的婦人根本沒有半分還手的力氣,只是一味哭著求饒道:“當(dāng)家的,別打了。那水缸里的水,奴家真的盡力去挑了,只是山路實在不好走,打翻了幾次。您手下略松一松,奴家這就去將它灌滿。” 雖說已經(jīng)開春了,但到底還冷著,尤其這傍山之地,更是比上京要冷上許多。 那婦人一身薄衫,雙手卻滿是凍瘡,紫紅一片,渾身都在發(fā)抖。 沈衡不是什么見義勇為的俠女,但平生最恨這種打女人的男人,當(dāng)下二話不說,上前一腳便將那壯漢踢飛數(shù)米遠(yuǎn)。 “將蠻力用在自家婆娘身上,當(dāng)真是好氣派。你沒事吧?”沈衡將身上的狐裘披風(fēng)解下來,披在婦人身上,輕聲詢問著,卻明顯感覺對方原本要抬起的頭因著那聲詢問瑟縮了一下。 沈衡覺得有些奇怪,不由得低下頭去看,正對上她來不及躲閃的紅腫側(cè)臉。 這人竟是—— “饒林?!”沈衡震驚地看向那個趴在地上的女子,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 “沈……沈小姐?!别埩置嫔系纳袂橛袔追謱擂?,她慌亂地用長發(fā)遮住半邊紅腫的臉頰。 饒林是張挽君自小帶在身邊的家生丫鬟,直到她出嫁時都一直隨侍在她身邊,怎么會突然到了這處縣城,還嫁了個這般…… “你是哪里冒出來的,居然敢打老子?”沈衡那一腳踢得不輕,壯漢在原地爬了幾次都未站起身,只能氣急敗壞地叫罵。 饒林見狀嚇得縮成一團(tuán),顫抖著雙手去拉沈衡的裙角,懇求道:“沈小姐,您快救救奴婢吧,不然這下回去之后,奴婢定然會被他活活打死?!?/br> 說到底,饒林是張挽君的丫鬟,這事輪不到沈衡來管,只是低頭看著那個趴在地上的女子渾身臟污,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:“張挽君不知你被抓到這里嗎?”饒林是張挽君身邊的人,照理說張挽君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。 “她?”饒林雙手緊緊握拳,像是用盡了全力才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,“就是她逼著奴婢嫁給這個男人的。” 這怎么可能呢?!沈衡詫異地看向她,滿臉的難以置信。 饒林抬起頭,將臉上所有的傷疤都暴露在光照之下。 “沈小姐不信奴婢,也是常理。當(dāng)初待在她身邊,但凡她吩咐的,奴婢即便冒著再大的風(fēng)險都會去做。只是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,算起來也是罪有應(yīng)得?!?/br> 饒林那面上的疤痕并非全是新傷,還有許多錯綜復(fù)雜的鞭痕和燒傷的疤痕。 饒林的長相其實十分清秀,在丫鬟里是極為出挑的,若說今日這一出是張挽君故意讓她演的一場戲,也不太可能。 沒有女子會不在意自己的容貌,況且她同蘇月錦來此,根本沒有通知任何人,張挽君就是有通天的本事,也不會事事算計周詳。 “你先起來吧。”沈衡緩緩伸手,將她扶起身,道,“如果你愿意,先跟我回了沈府再說吧?!?/br> 一旁的壯漢猶自跳腳罵著:“那是老子花了銀子買回來的,你們說帶走就帶走,還有沒有王法了?還有那個小白臉,你莫不是看上了我家婆娘?人要帶走可以,總得拿些銀子打發(fā)我。” 沈衡已經(jīng)帶著饒林走遠(yuǎn)了,蘇小千歲四下看了看,貌似附近沒有比自己臉白的,無辜地用手指了指自己:“我?” “不是你還能有誰?”壯漢站起身,齜牙咧嘴道,“你們這些公子哥,看上個有點姿色的就動歪心思,當(dāng)老子不知道呢?勸你識相些,拿銀子打發(fā)了我,不然老子日日跑到你府上去叫嚷,大家都沒臉面?!?/br> 蘇小千歲對于一個山野村夫能有這樣的腦子表示極為贊許,欣然扔下一塊腰牌,道:“你喜歡鬧便去吧,我在府里等你?!?/br> 壯漢從來沒見過比自己還要無賴的人,瞪著他離去的背影,惡狠狠地?fù)炱鹉菈K腰牌,下一秒?yún)s嚇得魂都快沒了。 令牌上赫然是“端親王府”四個大字! 從縣城回來之后,沈衡直接帶著饒林回了沈府。她們進(jìn)門的時候,道道正在同桂圓兩個人拆線玩,待看清沈衡帶回來的人是饒林后,直接將手里的線團(tuán)塞到了饒林的鼻孔里。 要不是沈衡眼明手快地拉住她,只怕她將人丟到大街上都是有可能的。 這也難怪,當(dāng)初沈家落難的時候,沈衡曾帶著道道去張府找過張挽君。對方閉門不見,就是打發(fā)饒林出來丟了幾兩銀子扔在地上。到如今,道道仍記得她居高臨下嘲笑她們的場景。 她當(dāng)時說:“哎呀,銀子沒放穩(wěn),居然掉在地上了。沈小姐怎么沒仔細(xì)接住呢?奴婢的腰近來不好,便不彎下去撿了,您若是想要,便自己蹲下身子拿吧?!?/br> 往事歷歷在目,道道會記恨饒林,不是沒有原因的。 張挽君許多事情都交由饒林做,就連沈衡同林曦和解除婚約以后,她也沒少讓饒林造謠,每逢遇見沈衡,都是一通冷嘲熱諷。 沈衡拍著道道的肩膀說:“做人要大度?!钡赖廊耘f偷偷在送去給饒林沐浴的桶里擤了好多鼻涕。 沈衡拿了幾件自己的舊衣給饒林換上,看著她含淚望著自己的樣子,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,因為自己也順手在她沐浴的桶里丟了幾顆小石子。 她承認(rèn),她和道道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。 饒林跪在地上,輕聲說:“奴婢過往做了許多錯事,自知罪孽深重,如今得沈小姐大度,帶著奴婢脫離苦海,是真心謝謝您?!毖粤T她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,沈衡如何攔都沒能攔住。 她告訴沈衡,自己會有今日,只恨識人不清。 當(dāng)初她作為張挽君的陪嫁丫鬟,跟隨張挽君到了林府。張挽君為了討得賢惠的名聲,在自己懷孕期間,將她送到了林曦和房里。 林大公子起初還義正詞嚴(yán),過后也就半推半就了。陪嫁丫鬟做收房,這本來是順理成章的事情,能生下個一男半女,抬了侍妾也是未可知的。 只是饒林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,為此張挽君還特意找來大夫為她診治,開了許多湯藥給她喝。 說到這里,她自嘲地笑了笑:“可笑那時我還感念她的恩德,千恩萬謝地喝下那湯藥。若不是藥材沒了,我跑去抓藥,只怕到死還在忠心于她。” 藥店的老板說,那藥是讓人絕育的藥,少食可以避孕,長期服用便會導(dǎo)致終身不育。 親手將她推到林曦和懷里的是張挽君,下藥不讓她生育的也是張挽君。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,張挽君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。 得知真相之后,饒林便多了個心眼,時常將藥偷偷倒掉,不出半年,她的肚子便有了動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