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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玄幻小說 - 完美失控在線閱讀 - 完美失控 第9節(jié)

完美失控 第9節(jié)

    嚴飛就是在那天在醫(yī)院的急診處邂逅女主角謝麗的,謝麗是一名實習(xí)護士,為他包扎傷口時還掉了眼淚,她說不是因為嚴飛,是因為嚴飛讓她想起了自己。她說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。

    嚴飛臨走時謝麗叮囑他傷口還需要來上藥,嚴飛只點了下頭,謝麗像是猜出他的想法,追出去,喊住他,對他說:“你一定要回來上藥,你這個傷口有點深,需要處理的,” 她壓低聲,說,“你來了就直接來找我,我?guī)湍闾幚韨诤桶?,不收你錢?!?/br>
    嚴飛的臉色當(dāng)時有些不好,這個女孩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,他說了聲:“不用了?!?/br>
    ***

    嚴飛的處境,孔星河都看在眼里,他和嚴飛說不想去學(xué)校了,嚴飛沒同意。連在醫(yī)院里聽到噩耗時都沒有掉一滴淚的孔星河,在那個夜晚徹底崩潰了,他喊道:“我現(xiàn)在再去學(xué)校還有什么意義!說不定什么時候我的手就不能動了,腿也不能走了!”

    嚴飛握著他的肩膀,說:“什么都沒有意義,孔星河,但你的人生不能夠斷在這里,醫(yī)生說過,運氣好你還能活五年,六年,就是七年八年也不是不可能,” 他說,“我現(xiàn)在就讓你一個人待在家里,你就會胡思亂想,會覺得什么都沒意義了。去學(xué)校有什么意義,我也不知道,但你現(xiàn)在還能走,還能跑,還有時間,他們都在經(jīng)歷的事,你要讓它就斷在這里嗎?你要放棄考大學(xué),放棄和我一起攢錢換新房子嗎?”

    坐在床邊的孔星河埋著頭哽咽,他的背蜷縮著,像一件縮了水的,皺巴巴的衣服:“我都不敢去想這些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的,” 嚴飛沉聲道,“這個病并沒有剝奪你做夢的權(quán)利?!?/br>
    孔星河搖著頭,泣不成聲:“可我一個都實現(xiàn)不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實現(xiàn)不了,只是有點難,” 嚴飛說,“但夢本來就是這樣的?!?nbsp;他蹲下來,抬頭看著哭泣的少年,“就像我,我小時候也夢想過有一天我媽會來找我,把我?guī)ё撸蚁脒^變得有錢,想過有一個幸福的家,我想著這些事,我不管它實不實現(xiàn)得了,我也要去想,你的夢難道比我的更難實現(xiàn)嗎?”

    孔星河抬起頭,臉上淚水不停往下掉,他看著這個同一個mama所生的哥哥,這可能是母親在這個世界上無意間留給他的最好的饋贈。

    “我好怕啊,” 他說,嘴唇簌簌顫抖,“我好怕啊哥……”

    嚴飛靠過去,將自己的額頭靠在孔星河額頭上,低聲道:“不怕,哥在這里。”

    “我怕我拖累你,我怕你嫌棄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會的,不會的孔星河,你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他們靠在一起,皮膚相貼,呼吸糾纏,鏡頭里有什么呼之欲出,但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里,每個人都選擇了視而不見。

    筒子樓的居民又等了幾輪春夏秋冬,房子依然不見要拆,而孔星河的病情在堅持了快兩年后還是惡化了,他的雙腿不能再行走,只能依靠輪椅。

    上下輪椅的時候嚴飛有時會幫他,樓穎看到那些盛野被譚陣抱起來的鏡頭,在清晨,在夜晚,在大雪天,在酷暑天,隔著彼此溫暖的衣物,亦或者guntang的皮膚貼著彼此。他們起初會說話,會開玩笑,會打趣,后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,這樣的鏡頭總是沉默而緩慢,但又執(zhí)著而反復(fù)地進行著。

    其實到這時已經(jīng)有什么在警告她了,但她還是說服自己這是孔星河和嚴飛,這是在拍電影,是導(dǎo)演要讓他們這樣演的,而放過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某個念頭。

    謝麗代替生病以前的孔星河,成為了這部片子里的暖色。孔星河不能再騎著單車馳騁了,他的世界靜止了,他在這個靜止的世界里觀察著自己的哥哥,也觀察這個走進嚴飛生命中的女孩。他說出來的話變少了,但沒有說出來的話像海一樣狂漲著。每一句內(nèi)心獨白,都是對哥哥和謝麗滿滿的祝福,只是每一句都讓人傷感。

    有一天早上孔星河獨自醒來,嚴飛跟謝麗去城郊進貨了,屋里只有他一個人。片子里拍得很隱晦,依稀還被剪掉了一些鏡頭,但影院里大家還是看出來了,孔星河晨 bo 了,他坐在床上,沒有辦法去任何地方,腿已經(jīng)大半失去知覺,那里卻有了反應(yīng)。鏡頭里他一個人久久地坐在床上,低頭垂淚,明明是這么少兒不宜的情景,卻因為或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,讓放映廳里彌漫著低沉的哭聲。

    樓穎也哭了,看盛野的話劇時她也哭過,可是果然譚陣沒有說錯,電影的鏡頭語言給她完全不同的體驗,她難過極了,為孔星河難過,為嚴飛難過,為盛野難過,也為譚陣難過,難怪盛野很難走出來,連她都快分不清現(xiàn)實與虛幻了。

    第16章

    筒子樓的住戶們終于等來了拆遷辦的入駐,唯有孔星河沒有等到。在影片快結(jié)束時,他選擇了以一種體面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。

    那天從電影院走出來的觀眾,沒有一個臉上是干的。也不知道孔星河的離開對嚴飛而言到底是解脫還是痛苦,樓穎始終忘不掉嚴飛看到孔星河手寫遺書時的那一幕,應(yīng)該沒有一個觀眾曾經(jīng)見譚陣在劇中這樣痛哭過,譚陣是矜持而克制的,而銀幕中的嚴飛蜷縮在墻角,哭到完全不顧形象。他整個人像坍塌了,只一個人的哭聲,就淹沒了放映廳所有觀眾的抽泣。

    孔星河以自己希望的方式結(jié)束生命,嚴飛一定是理解的,他的崩潰流淚,只是積累了這么多年,不敢在孔星河面前表現(xiàn)出來的情感,在這一刻最終而毫無保留的釋放,給那個再也聽不見他的哭聲,再也不會掛念他這個哥哥的 “弟弟”。

    這是嚴飛故事的落幕,卻是譚陣電影生涯的起飛。在這短短不足五分鐘的一鏡中,他從一個克制的流量演員譚陣,變成了后來的年輕影帝譚陣。

    對盛野來說同樣如此,孔星河的生命終結(jié)在了大銀幕中,扮演孔星河的他卻得到了命運的垂青,第一次 “觸電” 便拿下了最佳新人。

    榮譽加身后,開始有越來越多的制片、導(dǎo)演找來,發(fā)來的劇本多到看都看不完,得靠西媛先幫他篩一遍。要不是盛野進了這個圈子,樓穎都不知道原來娛樂圈一年到頭居然有這么多片子在拍,可是真正能與觀眾見面的,一年里也沒有幾部。

    拿到各種劇本和策劃案后,盛野都會打電話問譚陣的意見,他有時候拒絕別人只因為譚陣的一句話。樓穎記得當(dāng)時有位姓何的制片人,特別有誠意,大老遠的還登門拜訪,結(jié)果她和盛野恰巧不在家,害人家撲了兩次空,搞得她都蠻不好意思,就讓盛野抽點兒時間去見見對方。

    盛野聽她說完也很為難,說:“譚陣哥不建議我接這個片子?!?/br>
    她納悶:“為什么不建議?。俊?/br>
    盛野猶豫了一下:“說是他們班底不是很好,喜歡炒作一些負面新聞,太急功近利?!?/br>
    樓穎聽得有點吃驚,倒不是吃驚對方的班底和炒作手段,而是吃驚譚陣竟然會這么直接和盛野說,她印象里譚陣是不可能說這種話的。

    她也知道譚陣不會害盛野,想了想,說:“那你也去和人家見個面,聽人家說一下,再當(dāng)面拒絕比較好吧?!?/br>
    盛野拗不過她,就說那我打個電話去說吧。母子二人坐在沙發(fā)上,她坐一旁聽盛野講電話,對方嗓門很大,在手機那頭苦口婆心說著:“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啊,你現(xiàn)在有片約在身嗎?沒有的話為什么不試試呢?那個劇本發(fā)給你看過你也覺得不錯的吧?!?/br>
    盛野沒有提譚陣,只是說劇本雖然不錯,但是角色不是他想嘗試的類型。

    “哎,小野啊,我和你說句大實話,你可別介意啊。”

    盛野連連點頭:“不介意的,您說?!?/br>
    “你現(xiàn)在雖然有最佳新人獎,但也是個新人,你不能太挑了,你應(yīng)該趁機增加曝光率,不然時機過去就什么都沒有了?!?/br>
    盛野邊聽邊點頭,末了仍是十分堅定地道:“謝謝您,不過我還是想再等等,我還是想拍自己真正想拍的東西。”

    掛完電話盛野還煞有介事地皺著眉頭,像在咂么剛才的對話,樓穎問他想什么呢,盛野一本正經(jīng)道:“我覺得譚陣哥說得沒錯,我感覺他們真的有點急功近利?!?/br>
    樓穎啼笑皆非。

    她知道盛野不在乎紅不紅,他只是想拍戲,但還是擔(dān)心萬一被對方說對了,等到最后真的一場空呢?聽西媛說,盛野已經(jīng)連續(xù)推掉兩部不錯的劇了,她這個當(dāng)媽的為他捏著汗,他自己反倒無所謂似的。

    得承認,她對譚陣的信賴,那段時間也有過動搖,覺得盛野是不是不該太聽譚陣的。

    西媛也和她談過,在電話那頭委婉地同她講:“阿姨,我就直說了吧,譚陣在大眾眼里確實是大明星,有光環(huán),但在我們這個圈子里,說白了他也只是一名演員,他是有一些資源和人脈,但你也不想想,找他拍片的那都是哪個級別的導(dǎo)演制片啊,在譚陣和盛野之間人家更傾向于誰,對吧這很明顯吧?就算譚陣真的能給盛野介紹一些資源,那也不夠啊,盛野未來不可能處處都靠譚陣,他不也得積累自己的人脈資源???我覺得盛野和譚陣關(guān)系好這件事本來挺好的,畢竟人脈就是這么積累起來的,也不是多少人起步就有譚陣這種級別的引路人,但問題是他不能全聽譚陣的啊,他今天拍戲認識了譚陣,未來拍別的戲還會遇到別的前輩演員,他不能把自己的路堵死了??!”

    西媛找她溝通,她當(dāng)然懂西媛的意思,只是一邊是盛野的經(jīng)紀人,肯定是為盛野著想的,一邊是盛野崇拜的對象,向她保證過會保護盛野,她自己也拿不準了,后來又找介平安溝通了一番。介平安聽完她轉(zhuǎn)述的西媛的話,在電話那頭氣到口糊:“胡說八道!嫂子,譚陣是對的,他是過來人,那些經(jīng)紀人看到的都是利益,什么片子火就拍什么,拍到后來我跟你說拍到你懷疑人生,譚陣就這樣搞過啊,后來你看他被人罵什么,罵花瓶,那些片子邏輯都不能自洽,人物都立不起來,誰來演不是演成花瓶?譚陣多不容易才轉(zhuǎn)了大銀幕,盛野起點這么高,可千萬不要走回頭路……”

    樓穎聽介平安和她叨叨了一番,掛了電話,感覺都沒啥用。介平安,譚陣,盛野,這三個人都是一路的,她又看向電視柜上的盛閆峰,這四個人都是一路的,他們是藝術(shù)家,而西媛是個商人,她自己是個凡人。

    盛野接連推掉幾個劇本后,十分幸運地接到了一部親情題材的電影,是一部輕喜劇。據(jù)說本子本來是發(fā)給譚陣的,但譚陣沒有檔期,又覺得那個劇本很好,就向?qū)а萃扑]了盛野。盛野后來去見了導(dǎo)演,導(dǎo)演直言覺得他的形象和譚陣不是一掛的,言下之意不太適合,但因為譚陣說 “他來演這個角色會比我好”,導(dǎo)演還是決定給盛野上妝后試下戲。

    盛野回來說起這次試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:“男主他們一開始定的譚陣哥啊,我心想我怎么接得了他的角色,我們外形差太遠了吧,我和徐導(dǎo)說這個角色我能演,但我肯定演不出譚陣哥的感覺,他們就說按我自己的來,我就演了一遍譚陣哥給我說的那段戲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 她問。

    盛野蹲地上給杰克遜撓著肚皮:“徐導(dǎo)把我夸了一頓,也不知道是不是客氣,但我看他和王制片在那兒討論的樣子,基本沒戲了吧。” 他一臉的想不通,“沒想到第二天他們就打電話給我,問我什么時候能進組?!?/br>
    “這不是好事嗎,你高興點兒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高興啊,” 盛野笑了笑,“但我就是覺得他們導(dǎo)演制片…… 怎么這么隨便呢?感覺他倆就是劃了石頭剪刀布后決定用我的?!?/br>
    樓穎笑得不行。

    后來這部賀歲檔開拍,譚陣還來客串了一個角色,據(jù)說是友情出演,沒收一分錢。等到戲都殺青了,盛野才知道,其實試戲后導(dǎo)演就對他很滿意,但是制片王總還是更希望是譚陣來演,兩個人在那兒進行了一番 “但是譚陣沒檔期啊”“我們可以為他調(diào)檔期啊”“我真的覺得盛野比譚陣合適”“譚陣是影帝啊”“譚陣自己都說盛野更合適”“盛野是很好,但譚陣是票房保證啊” 的唇槍舌戰(zhàn)。

    殺青宴上喝完酒徐導(dǎo)什么都和他說了,拍著他的肩膀:“他是制片人,也是拉投資的,我還是得聽他的,所以當(dāng)時就讓你回去了,后來我們又去找了譚陣,我們問他經(jīng)紀人他什么時候有檔期,我們可以把拍攝時間調(diào)到下半年,結(jié)果譚陣親自請我們吃了頓飯。我以前也沒怎么接觸過譚陣,哎呀巨星真的是巨星,他就是那種…… 你聽他說話都老舒服,老王后來同意由你來主演,因為譚陣說他可以在片子里友情出演。” 說到這兒抽了口煙,壓低聲說,“他那經(jīng)紀人瞧著還不是很高興呢,也是,我們和譚陣又不熟,橫豎都賺不到影帝的友情出演啊。”

    盛野回來和她說起這件事,說要不是徐導(dǎo),他都不知道譚陣哥為他做了這些。她既吃驚又感動,隱隱還有些慚愧,譚陣真的一點都沒有和盛野提過友情出演的事,他甚至連盛野的情緒都照顧到了。

    而之前那部被拒掉的劇,宣傳海報剛出來就被爆出抄襲,樓穎不免慶幸,也漸漸覺得盛閆峰的擔(dān)心完全沒有必要,譚陣是這個娛樂圈里難得的清流,有他看護盛野,一切擔(dān)心都是多余的。

    第17章

    起初一切都很順利,甚至是太順利了一點兒,盛野的片約、通告越來越多,待在家里的時間越來越少,但整個小區(qū)的人都認識了他,樓穎感到了一點點成名帶來的不便,偶爾盛野回來,陪她去趟超市,都會被認出來,后來不得不學(xué)著戴口罩,她也開始從超市,從車站的各種廣告上看到自己兒子的面孔。

    在超市看見盛野代言的產(chǎn)品,不管什么她都會順手拿一件。驕傲是有的,但也有些寂寞,因為更多時候也就是這些被她買來放在購物籃里的盛野在陪自己。

    明明事業(yè)在上升,但她不知道為什么,感覺盛野越來越不快樂。有一段時間他變得很少和她交流,以往不管是拍戲還是跑通告,盛野總有說不完的趣事和她分享,而現(xiàn)在他似乎更習(xí)慣在家不去談工作上的事。

    她也知道娛樂圈總會有些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擔(dān)心盛野沖得太快,太過順遂,經(jīng)歷得少了,突逢是非挫折,反而會承受不來。

    那天一起坐沙發(fā)上看電視,她見盛野抱著墊子靠著沙發(fā)背,眼睛盯著屏幕,心卻根本沒在,忍不住問:“怎么了?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?”

    盛野回過神,坐起來,放下沙發(fā)墊,笑了一下:“沒事兒,都是些小事兒,不值一提的?!?/br>
    “什么事兒啊,不能和我說嗎?” 她問。

    盛野沉默了一會兒,忽然轉(zhuǎn)身對著她,說:“媽,你答應(yīng)我,不要去看什么娛樂圈八卦,也別在手機上搜我的名字?!?/br>
    他這么一說,樓穎反倒緊張了:“到底什么事???”

    “真的都是小事,就是……” 盛野沉了口氣,“就是有人罵我?!?/br>
    “罵你什么?”

    盛野喉嚨扯了一下,有些不自在地轉(zhuǎn)過身:“無非就是那些唄,演得爛啊之類的……”

    樓穎稍微寬了點兒心:“哪個藝人都有人罵的,你少看點兒這些,多看看好的。論挨罵,你挨得過那些大明星嗎?人家譚陣挨罵沒你多?”

    往常提起譚陣,盛野都會有反應(yīng)的,但那天他既沒有笑,也沒有打開話匣,只遲緩地點了點頭,說了聲 “對”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覺得和我不好說,就和譚陣交流一下吧,” 樓穎說,“別什么都悶在心里?!?/br>
    這次盛野連 “對” 也沒說,只輕飄飄點了下頭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樓穎勸過他,要是覺得累了,扛不住了,就停一下。盛野總是和她說,沒覺得累,有戲拍,有工作接挺好的,閑下來反而會東想西想。

    她那時太過低估了他那句 “東想西想”。

    有一天盛野喝得特別醉,是譚陣開車送他回來的,那天是星期天,她剛從超市買菜回來,在樓下冷不丁看到譚陣的車,起初還以為只是同款車,直到車門推開,戴著墨鏡的譚陣走下車來。

    盡管隔得不算近,譚陣還戴著墨鏡,但明星身上都有氣場,他一下車都沒轉(zhuǎn)身她就知道這是譚陣。但譚陣沒注意到她,他徑直繞過車頭,拉開副駕的車門,樓穎見他探身進去——他幾乎是把副駕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盛野撈出來的。

    見到盛野她驚訝不已,急忙上前扶人,譚陣愣了一下,看見是她,才松開了緊抓在盛野肩膀上的手,讓她能扶著。

    她聞到盛野身上酒味和嘔吐過的味道:“怎么了啊這是,喝這么多?”

    這句話只是條件反射,并不是要找譚陣要什么說法,然而還是聽見譚陣說:“…… 我沒看住他,不小心讓他多喝了點兒?!?/br>
    他嗓音罕見的有些啞,帶著很深的歉疚。她聞聲抬頭,譚陣戴的墨鏡顏色很深,遮住了他的表情,她那時也顧不上看他的表情。

    她并不怪譚陣,但心里著實不解,盛野很少喝酒,他幾乎不會主動喝酒,而且當(dāng)時還是白天,她記得是下午,靠近傍晚的時候。至今她都不知道那天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盛野還把譚陣的奔馳大 g 都吐花了,她扶著盛野對譚陣道了聲歉。

    譚陣回頭看了一眼車門,副駕車門那塊已經(jīng)花得不成樣子,黑色的車子,看著特別明顯。樓穎從譚陣的側(cè)面看見他似乎是皺眉了,她也覺得抱歉,想把滿身酒氣的盛野扶過來靠著自己,但盛野身體偏了偏又靠回了譚陣身上,耍賴似的。

    盛野一倒回去,譚陣立刻回頭,抬手一把摟在他腰上,把人穩(wěn)住。盛野把頭埋在譚陣肩膀上的動作讓樓穎看得很尷尬,然而更尷尬的是下一秒譚陣就這么彎腰把盛野打橫抱了起來。

    她都怔住了,看著譚陣抱著盛野往前走,就好像她這個母親一下子成了外人。

    好在那天是星期天,上下樓的人不多,譚陣抱著盛野進了電梯,她趕忙按了關(guān)門。

    上了樓進了屋,她連鞋都沒換,回頭招呼譚陣:“不用換鞋了你直接進來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臥室在……”

    “這邊!”

    譚陣將盛野放床上那個動作,讓她驀地想起了《穩(wěn)定結(jié)構(gòu)》,想起嚴飛抱著孔星河的那些鏡頭,心里曾涌起過一絲不適,但又被譚陣順手解開盛野領(lǐng)口扣子的溫柔沖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