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美失控 第71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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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do。 ido。 第104章 回國后他們一起去臨終關(guān)懷醫(yī)院看望了 lily,開春了,天氣很好,那天陽光燦爛,去的時候是下午,病房的落地大窗透進(jìn)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年柟猓盏靡晃葑佣际墙鹕?,夏倩就坐在床邊給 lily 念小說。 lily 睡著了,夏倩見他們進(jìn)來,抬頭沖他們笑了笑,又低頭繼續(xù)往下讀:“…… 黃蓉見郭靖要敗,心中焦急,走近他身邊,只要他一遇險招,立時上前相助?!?nbsp;沒辦法,我不能停,我一停她就醒了,老大不高興?!?nbsp;她在《射雕英雄傳》里冷不丁插了一句,做著武俠夢的 lily 好似聽懂了似的,在睡夢中似有若無地皺了皺眉,夏倩就又接著讀了下去,“郭靖閃開對方斜身蹬足,瞥眼只見黃蓉臉色有異,大見關(guān)切,心神微分……” 又忍不住皺眉小聲道,“哎呀好煩啊,你們來喂我狗糧,讀個武俠小說都要被喂狗糧!” 那天他們沒有打擾 lily 的好夢,只在要走時夏倩對睡著的 lily 說了一句:“我插播一個廣告,譚陣和盛野來看你了,” 她壓低聲,好像小孩子在說悄悄話,“他們結(jié)婚了。” 盛野總覺得 lily 聽到了,陽光照在她嘴角,她的表情有微笑的弧度。 譚陣俯身對病床上的 lily 小聲說了句:“我們改天再來看你?!?/br> 后來他們又去了一次,和 lily 說上了幾句話,但大部分時間 lily 都在睡覺,她睡得都很舒服,再后來,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,lily 的精神也突然好起來,嚷嚷著要去春游,夏倩便帶她去附近郊游了幾日,開車的時候經(jīng)過一處山谷,lily 被那里的風(fēng)景吸引,夏倩就租了附近一棟木屋,讓 lily 好生享受了幾日山間生活。 盛野和她們視頻過一次,lily 就坐在木屋的大露臺上曬太陽,擺擺手朝他打招呼,眼光很燦爛,鏡頭里 lily 和夏倩的眼睛都是微瞇著。夏倩說 lily 每天下午都在露臺上喝紅茶,看山谷的草甸和小鳥,雖然身體每況愈下,但精神意外地不錯,眼睛也好,戴著老花鏡看她珍藏的小說。 然后有一天下午,夏倩泡好茶端出來,見 lily 在露臺上蓋著毛毯睡著了,她走過去叫了她幾聲,lily 沒有醒過來,武俠小說還放在她膝蓋上,她閉著眼睛,面朝春暖花開的山谷,走得很安詳。 *** 盛野和譚陣去了 lily 的葬禮,當(dāng)然他們是分開去的,然而這樣的場合也逃不過無孔不入的狗仔,譚陣被在葬禮現(xiàn)場拍到,于是更加蓋章了他與夏倩的關(guān)系,而他們也都沒有再出來申辯什么,盛野知道譚陣不想這些世俗紛擾打攪了 lily 寧靜的辭世。 盛野很羨慕夏倩,她幾乎做了能為 lily 做的一切,她那么傷心,但傷心之余,也可以平靜地對遺像里的 lily 說:“外婆,我沒有遺憾了,希望你也走得沒有遺憾?!?/br> 而自己卻是一個違背了在父親病床前的誓言的人,現(xiàn)在他有錢了,事業(yè)有成了,但那些遺憾再也沒有辦法彌補(bǔ)了。 他們是在四月初送走 lily 的,盛野沒想到月底時又送走了藝海劇院的肖院長。 在藝海他只待了一年,同肖院長見過幾面,但談不上很熟,只是跟著劇團(tuán)的大家叫他肖師父。院長去世前他也去醫(yī)院看望過,和介叔一起,肖師父當(dāng)時剛從心臟病急性發(fā)作中緩過來,精神不太好,護(hù)士讓他們探病的人不要在病房待太久。 盛野還記得那天肖師父躺在病床上,對他感慨:“你要不是被介平安拐走了,會是一個很棒的話劇演員的,像你爸一樣?!?/br> 他才知道院長竟然認(rèn)識父親,但院長當(dāng)時看著已經(jīng)很疲憊了,他也就沒有多問,只有介叔不當(dāng)一回事地在旁邊嘟囔了句:“哪兒是我拐走的,是譚陣拐走的。” 他還下意識掏出煙來想抽,盛野重重咳嗽了一聲,介平安才后知后覺地把煙又揣了回去,老實巴交地坐著。 院長偏頭看介平安,說:“那不也是你把譚陣領(lǐng)來的嗎?拍電影雖然好,但話劇才是你的老本行啊,你不要偏心啊。” 盛野看向介叔,見他一言不發(fā)地點點頭。 誰都沒想到院長會在幾天后的夜里突然辭世。 一個月里盛野第二次參加別人的葬禮,和夏倩給 lily 辦的簡單的儀式不同,這次來了好多人送院長最后一程,盛野看著幾天前還和自己說話的人如今無知無覺地躺在冰棺里,想心臟病原來可以走得這么突然,這么沒有預(yù)兆,他不由想到譚陣的mama,在靈堂里的每一秒,心里都像壓著石頭。 遺體告別儀式結(jié)束,他沒見著介叔人,跑回靈堂一看,才見介平安一個人杵在遺體前,站著在抽煙,盛野走上前,拿了幾支香,遞給他,說:“我們再送送院長吧?!?/br> 介平安接過香,點燃,插好,喉嚨滾了滾,說:“你爸當(dāng)年鐵了心要去港島發(fā)展,肖哥是最反對的,后來你爸…… 出了事,” 介平安皺了皺鼻子,“肖哥和我說,他當(dāng)初就該把你爸綁著,他很自責(zé)。其實我也有責(zé)任,你爸做那個決定,他身邊我是唯一支持他的,我和你爸都向往大銀幕,區(qū)別只在于,我是因為不滿足舞臺上那點兒掌聲,那點兒聚光,你爸,他其實更純粹一點,” 說著嘆了口氣,“一直也沒和你說過,你爸之所以會想去港島發(fā)展,只是想給自己喜歡的人更好的生活,你也知道,就算是現(xiàn)在,話劇演員都是很窮的,又窮又辛苦,那個年代就更別提了?!?/br> 盛野頭一次聽說這些,那個 “喜歡的人” 顯然不是母親,那時老爸還沒和老媽演病院愛情故事:“那個我爸喜歡的人,最后因為我爸出了‘車禍’和他分手了嗎?” 介平安搖了搖頭:“在那之前就分了,人家找了個更好的歸宿?!?nbsp;他抬頭看向靈堂里的遺像,嘆氣道,“三個人現(xiàn)在就剩我一個了,都是生病走的,估計我也一樣吧……” 盛野受不了,說:“你和他們可不一樣,我爸和院長都有老婆,你沒有,我爸和院長都沒成名,你成名了,我估計你得活到九十九?!?/br> 介平安被他逗笑了,然后兩個人都笑了。 誰都知道,院長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讓更多人走進(jìn)劇院,讓話劇和舞臺走進(jìn)更多人的生活,讓那些熱愛話劇的演員,讓那些為舞臺奉獻(xiàn)一生的藝術(shù)家得到應(yīng)有的回報?;氐礁簧胶螅⒁昂妥T陣聊了一晚上,聊起院長,也聊起父親,越說越感慨:“我們這些當(dāng)影視演員的的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,占了時代的便宜,那么多經(jīng)典的話劇,那么多厲害的話劇演員,都沒法被人知道?!?nbsp;他想起那本曾經(jīng)被自己扔掉的相冊,想起那上面許許多多鮮活的面孔,“好多人,看著看著就老了?!?/br> 像父親,像肖院長,在舞臺上一演就度過了一生。 譚陣聽完后說:“這樣想,好像也很浪漫?!?/br> 是啊,盛野心想,是和影視演員不同,話劇演員沒有那么多通告跑,沒有廣告去代言,他們就是單單純純的演員,一輩子都在那些角色里。何其辛苦,又何其浪漫啊。 *** 盛野在珊瑚公館買的房子裝修得快差不多了,因為忙,他也沒空去守著,前前后后裝了快一年才搞定,這天開車去小區(qū)的路上譚陣問他:“你怎么沒考慮買個大點兒的房子?!?/br> “我和你不一樣啊,” 盛野邊開車邊道,“我家就我和我媽,我媽倒是也說過,讓我自己買套大點兒的,她住那套老房子就可以了,說是以后我也得結(jié)婚什么的……” “那你怎么沒聽她的?” “我沒覺得自己會結(jié)婚,” 盛野說,末了又笑道,“是那時候啊,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,我的家人可能就只有我媽了,我當(dāng)然不能放她一個人啊?!?/br> 譚陣看向他,沉默不語。 盛野又接著道:“我買個老大的房子一個人住不是閑得慌嗎,我接我媽過來住,要是房子太大,我又不在家,她要搞衛(wèi)生都費勁,不過還是有買大的,我買的一樓,有個大庭院?!?/br> “給杰克遜的?!?/br> 盛野笑:“對!” “那舊房子呢,要賣掉嗎?” 譚陣問。 盛野想了一會兒:“不會的吧。…… 其實我感覺我媽離不開那棟房子。” 他喉結(jié)扯了扯,“現(xiàn)在新房子要裝修好了,但我好像也不是很開心,” 他看向譚陣,“你說我這是不是有毛病?” 譚陣淡淡笑了笑:“因為你喜歡老房子?!?/br> 盛野嘆了口氣:“不過早知道我媽也不打算搬過去,就不如買個大點兒的了,沒準(zhǔn)兒買個小別墅?!?nbsp;他笑著沖譚陣挑挑眉,“方便我金屋藏陣!” 譚陣笑著皺眉:“‘藏陣’聽起來怎么好像很危險?!?/br> 盛野看向擋風(fēng)玻璃前方的紅綠燈,點頭:“是很危險啊?!?/br> 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,但他也有認(rèn)真在想,他們現(xiàn)在這樣的關(guān)系不危險嗎?譚陣的mama有心臟病,隨時可能像院長那樣說走就走,不危險嗎?所以連結(jié)婚戒指他們都不敢戴在手上,只能掛在吊墜上。 但其實也挺好的,畢竟是貼近心臟的地方。 *** 晚上回到別墅,盛野忽然收到介平安發(fā)來的幾條語音,聽介平安在手機(jī)那頭說打算回歸劇院,他都驚到了,但介平安聽上去不像喝了酒,他是認(rèn)真的,還認(rèn)真問他接下來有沒有空檔??上⒁敖酉聛砭鸵厝ヤ洝稅凵闲瞧谖濉妨?。 “是嗎?” 介平安有些遺憾,隔了一會兒忽然問,“那你和譚陣還有聯(lián)系嗎?” 盛野抬頭看向譚陣,譚陣走過來,盛野說:“是介叔,他問我……” “我聽到了,” 譚陣放下咖啡杯坐下,“你問問他有什么事吧?!?/br> 盛野還沒回復(fù),介平安又發(fā)來一條語音:“是這樣,我已經(jīng)很久沒聯(lián)系譚陣了,突然有求于人家有點不好意思,你要是和他還有聯(lián)系,方不方便探個口風(fēng)啊,他接下來有沒有檔期,想沒想過嘗試話劇舞臺?” 譚陣聽得一愣,盛野看向他,眼神在詢問 “你有嗎”,譚陣顯得有些猶豫:“我暫時是沒別的戲要拍……” 盛野就睜大眼:“那你想嘗試嗎?” 譚陣微微蹙眉:“不是我想不想嘗試,我恐怕不是那塊料?!?/br> “不試試怎么知道呢,我當(dāng)年也覺得自己不是演戲的料??!” 盛野脫口說完,才發(fā)覺自己在逼譚陣,又忙道,“不過還是得你自己喜歡,要是不喜歡就算了,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嘛!” 他還沒想好怎么回介平安,沒想到介平安又發(fā)來一條語音,說:“其實我是覺得譚陣的觀眾基礎(chǔ)很好,尤其在年輕人群體里,他要是愿意來,可以把話劇這種藝術(shù)形式推廣給更多人……” 盛野直皺眉頭,心想那你也不能這樣利用他啊,你怎么老利用他啊,你利用你就好好在心里利用,干嘛說給我聽,說給我聽就算了還當(dāng)著他的面說…… “嗨呀,譚陣哥,主要還是看你喜不喜歡,你就考慮這個!” 他最怕譚陣有負(fù)擔(dān),介平安這么一說,等于把振興話劇的重?fù)?dān)強(qiáng)加到譚陣身上了,以他對譚陣的了解,譚陣一定會覺得自己若是拒絕了,那就是對不起很多前輩和同仁的期待,是明知可以,卻沒有拉這個日薄西山的話劇行業(yè)一把。 果然譚陣說:“我考慮考慮吧。” 完了,他開始有內(nèi)疚心理了,盛野后悔不迭。 晚上睡覺,關(guān)了燈,盛野在黑暗里躺了一會兒,忽然小聲問:“譚陣哥,你快樂嗎?” 譚陣的聲音就在右邊,沉沉的:“怎么這么問,我很快樂啊?!?/br> 盛野翻了個身面朝他:“出道的時候他們說你是憂郁王子,你知道為什么嗎?” “…… 總不會是因為我真的憂郁吧?” 盛野撐起來,在一片昏暗中低頭看譚陣的眼睛:“對啊,你真的憂郁啊!” 譚陣的眼睛在笑:“有這么憂郁嗎?” “譚陣哥,我覺得你好像…… 好像都沒有自私這種念頭,一個人要自私一點才快樂,你太不會拒絕人了,別人提什么要求你都覺得那是你份內(nèi)的事,就算很為難,考慮來考慮去最后你還是會答應(yīng),所以其實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想,我要怎么騰出時間好去參演話劇了吧?” 譚陣:“……” 盛野躺下去:“我就知道?!?/br> “也沒有,” 譚陣思忖道,“我只是在想…… 我能不能勝任,不要弄巧成拙了?!?/br> “你看!你都在cao這種心了!說白了,介叔那就是圖你的人氣,你的流量,你不用給他留面子,明天你不方便拒絕我就替你回復(fù)!” 譚陣轉(zhuǎn)頭看向身邊人,仿佛還能在黑暗中隱約看到對方氣鼓鼓的樣子:“…… 盛野,” 他說,“謝謝?!?/br> “不客氣,快睡吧,別想太多~” “那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,” 譚陣問,“你希望更多人走進(jìn)劇院嗎?” 盛野沉吟了幾秒:“…… 那與我無關(guān)?!?/br> “說實話?!?/br> 盛野想了一會兒說:“想是想,但如果那讓你勉強(qiáng),那我就果斷不想了,你沒必要達(dá)成別人的夢想?!?/br> 譚陣 “嗯” 了一聲:“就問問?!?/br> 第105章 結(jié)果那天晚上的對話好像沒起什么作用,隔天譚陣還是決定要接這部話劇了,在劇本都沒看到的情況下。 在廚房熬著粥的盛野聽完不解極了:“為什么???” 譚陣走過來,從背后摟住他的腰:“我昨晚睡覺的時候,想起第一次去藝海劇院看你演的《一個演員的一生》,你演得太好了,我當(dāng)時坐在臺下,第一次感受到話劇的魅力,那時候就有想過,如果有這樣一出戲,我也很想試試?,F(xiàn)在機(jī)會來了,那就讓我試試吧。” 后背貼著譚陣的胸口,譚陣說話的聲音就在耳邊,盛野感覺他聲音溫和沉緩,是深思熟慮后的語氣,他微微側(cè)頭:“你想好了?不是因為我說的話吧?” 譚陣的聲音帶著懶洋洋的笑意:“你……占10%吧。” *** 盛野重回《愛上星期五》,譚陣也正式加盟了介平安的話劇企劃,編劇恰好又是沈圖老師。 譚陣簽合同的時候,盛野也提前給他打了預(yù)防針,說話劇排練至少得一個月,天天都得去排:“要是介叔心血來潮弄個巡演什么的那更夠嗆,譚陣哥,你得做好準(zhǔn)備啊?!?/br> 譚陣在合同上簽完名字蓋上筆帽:“你是覺得我吃不了這個苦嗎,這么看不起我?” “那當(dāng)然不是,”盛野說,“你部隊也去集訓(xùn)過,拉力賽也拍過,還能比那些個苦嗎?但這和拍戲不一樣,天天排一樣的內(nèi)容,有時候可能會讓你覺得很枯燥。你可能會覺得……”他想了想措辭,“會覺得它把表演變成了一種肌rou記憶?!?/br> 譚陣蹙眉思考:“會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