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是越抽越煩，喬加又把手機(jī)摸過來習(xí)慣性的打出去，果然聽到的還是關(guān)機(jī)提示。

    “你大爺?shù)模　?/br>
    平時有事沒事的煩的要死，現(xiàn)在需要找人的時候反而連個影子都找不到！

    那個打火機(jī)里面的信號器，他研究半天也沒搞懂到底是怎么用的。

    喬加聽著外頭吵吵嚷嚷的聲音覺得心里更不踏實了，他索性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酒，但是光看著杯里的酒又不想喝，他靠在窗戶旁邊，看著外頭的夜色，想盡量冷靜下來。

    嚴(yán)格說，郭林要是真死了，對他來說也是種解脫?，F(xiàn)在這種夾在兩頭中間的日子，多過一天都是折磨，無論是鮑鋒還是郭林，哪怕只有一邊的壓力能消失，對他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事。什么時候起，他一個線人會替警察cao心了……說出去大概能笑死誰。

    自嘲的揚(yáng)起嘴角，喬加看著窗戶上反射出得自己的臉，覺得怎么看怎么可笑。

    但是華淼這件事，他沒辦法放著不管。他喬加活這么大也沒說欠過誰人情，唯獨(dú)是郭林，這前前后后這么多次，他就是想還清也不太容易。

    不自覺的把手插在兜里，摸到車鑰匙，喬加最后狠狠的抽了兩口煙，隨后把煙頭掐熄在窗臺上。

    ——想當(dāng)初，他連倒在路邊快死得人都不會多看一眼的。

    曾幾何時也變成這種會擔(dān)心別人死活的“好人”了。

    發(fā)動車一打方向，喬加在一腳油門已經(jīng)踩下去之后還覺得自己的手跟腳都不太像自己的。

    他八成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……

    媽的！回頭還是找阿松給他去買個什么辟邪開光的東西回來戴。

    喬加是奔著郭林住的宿舍開的。

    他之前陪著華淼繞了好幾圈，就算瞎著眼睛也能摸到地方了。只不過郭林那里他總共就去過一次，想一下子回想起來，還真的有點(diǎn)費(fèi)勁。不得已，他還是給喬簡打了一通電話，那邊聽說他問郭林的住址，還覺得有點(diǎn)奇怪。

    不過他現(xiàn)在也沒心情去解釋了，要到了門牌號，他把車停在一邊，幾步躥上樓。

    郭林住在六層，樓里沒電梯，看著就知道有點(diǎn)年頭的樓房了，喬加沒敢把樓道的燈弄亮，輕手輕腳的摸上去，然后停在門口。

    這樓道靜的讓人心里不踏實。

    一想到這地方上下左右住的全都是警察，喬加心里說不出來的膈應(yīng)，他猶豫了半天接下來該怎么辦，但是想著來都來了，一咬牙，他還是敲了門。

    防盜門拍起來有股驚天動地的動靜。

    喬加覺得自己后脊直冒涼氣。

    但是砸了半天也沒個動靜……

    郭林看樣子是真的不在家，不然這就算是聾子應(yīng)該也起來開門了。

    真他媽的是活見鬼！

    ——他總不能摸到警察局去找人吧？

    氣的有點(diǎn)想抓狂，喬加干脆一屁股坐在樓梯口：他就不信邪，郭林這個不著調(diào)的警察還能就不著家了？！

    手機(jī)上的時間從十點(diǎn)半一直走到十一點(diǎn)四十。喬加一包煙都抽完了，干脆靠在邊上單腳踩著樓梯玩游戲，這樓道里不知道是不是都是群不著家的人民公仆，他在這里蹲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聽見一點(diǎn)動靜，除了他手機(jī)屏幕的光，都沒半點(diǎn)光亮。

    不過以時間算……平時這個點(diǎn)，華淼大概又在外頭繞圈了。今天喬加還特地問過華淼怎么安排，但是對方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不吭聲，剛才也沒來電話，看樣子八成是喝多了。哪怕平時端得那副樣子，骨子里也不過就是個流氓出身的混混，喬加倒是不覺得華淼會跟一般人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他看著手機(jī)的電池一點(diǎn)點(diǎn)降低著電量，長出一口氣，迫于無奈還是退出了游戲。

    這下次，是徹底靜的連點(diǎn)人氣都沒有了。

    喬加無聊的歪靠著墻壁，視線上揚(yáng)的調(diào)到樓道里那扇小窗戶的邊上，看不見月亮卻看得見月光。

    有點(diǎn)莫名的，他想起當(dāng)初他要干掉黑狗時，跟郭林在小巷子里打的那一架。

    那時候，郭林信誓旦旦的跟他說：“喬加，你還有選擇！”

    選擇？

    喬加咀嚼著這兩個字眼覺得特別扯蛋。

    做黑社會，不是他的終極目標(biāo)，更不是他一心要建立的事業(yè)。當(dāng)初只是迫于無奈，因為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路可走才糊里糊涂的摸進(jìn)這個世界，接下來走的每一步，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的。包括接近黑狗，卷進(jìn)抓捕陳旋的案子里，再到現(xiàn)在的鮑鋒，就算他想離開了，身邊的人也不會放過他。

    所以說選擇這種詞，也就是說出來自欺欺人的……

    這就好比你扔給一個馬上就要餓死的人一個已經(jīng)發(fā)霉了的饅頭，也美其名曰你可以選擇吃或者不吃，但是不吃就是死，接下饅頭的人，到底有什么余地呢？

    現(xiàn)在對他來說，郭林大概就是這個饅頭，雖然不好吃不好咽，也總比活活餓死了強(qiáng)。

    不自覺的嘆了口氣，喬加皺起眉頭，心里頭覺得靜下來這種事果然不適合自己，每次他大腦開始轉(zhuǎn)的時候，就只會讓他心情更惡劣。

    就在這時候，喬加突然聽見了腳步聲。

    聲音很輕。因為樓下的燈一個都沒亮，不是喬加現(xiàn)在關(guān)了手機(jī)沒煙可抽，或許他都未必能聽到這點(diǎn)動靜。下意識的，他繃緊了神經(jīng)，慢慢的挨著墻壁蹭起來，他一層一層的順著樓梯往上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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