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莫格維爾緩緩打量了一下四周，又看了看窗外。

    祂神情淡漠地道：“我從哪里來？這個問題并不重要。我從虛無中誕生，也終將重歸虛無，當(dāng)你認(rèn)識到這一點(diǎn)后，還會好奇中間那些微不足道的過程嗎？——至于我認(rèn)不認(rèn)識你？從宏觀上來講，你是一個個體，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個體；從微觀上來講，你是細(xì)胞，是無數(shù)個細(xì)胞……”

    娜塔莉婭面無表情地聽祂念叨了一大堆，最后得出一個結(jié)論：這傻子估計(jì)根本不記得自己從哪里來，祂給忘了。

    她很想拿襪子堵住祂的嘴巴，立刻終止這種無效對話，但在動手之前，她忽然靈光一閃，從筆記本上撕下了一頁，又找出一支筆。

    她問：“天空為什么是藍(lán)色的？”

    哈莫格維爾被她問得一怔。

    祂金色的雙眸變得迷離，目光投向窗外，兩眼望天。

    “天空為什么是藍(lán)色的？那是因?yàn)槲业男钠届o如水，毫無波瀾。”

    祂說著，娜塔莉婭唰唰唰地動筆記錄。

    祂忽然語調(diào)一轉(zhuǎn)，有些悲傷地道：“天空為什么是淺灰的？那是因?yàn)槲以跒槲拿鞯耐磺暗瓚n傷——看到那天上漂浮的云了嗎！”

    祂朗誦得太真情實(shí)感，娜塔莉婭信了祂的邪，真的回頭看了一眼窗外。

    晴朗一片，萬里無云。

    哈莫格維爾垂下眸子，“那是蒙住我雙目的，一朵朵愁?！?/br>
    娜塔莉婭滿意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繼續(xù)記答案。

    突然，祂目光一凜，猛地抬頭，額前銀白的留海為之一顫，“天空為什么是烏漆嘛黑的？那是因?yàn)槲以跒檫@殘酷的世界規(guī)則憤怒！哦！看那劃破夜空的慘白雷電！”

    娜塔莉婭再次看了眼窗外。

    一只麻雀歡快地飛過，在庭院的草地上留下一抹鳥屎。

    她發(fā)誓，她再回頭看天，哈維就是狗。

    哈莫格維爾陡然提高聲線：“不！它不是雷電，是企圖與規(guī)則抗衡的不甘之心！——雷電已經(jīng)來了，晴天，還會遠(yuǎn)嗎！”

    娜塔莉婭在紙上寫下最后一個字，然后將紙張好好地收了起來，準(zhǔn)備在下周的詩歌課上交給老師。

    “天空為什么是昏黃的？那是因?yàn)椤?/br>
    “那是因?yàn)槟銤M腦子黃色廢料?！蹦人驄I打斷了祂的情感迸射，一個手刀手起刀落將祂敲暈。

    靜置片刻，祂左胸上的印記停止了發(fā)光發(fā)熱，想必不久之后，哈維爾就可以回來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哈維爾不到二十分鐘就醒了過來。

    他覺得后腦勺有點(diǎn)痛，身上也很酸，在看到被脫光捆綁的身體后，他驚恐地瞪大了雙眼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

    娜塔莉婭坐在他的床邊，手里把玩著那根“鞭子”，陰惻惻地看著他道。

    哈維爾懵比片刻，被小二支配身體時的記憶緩慢涌上腦海，他想起了“自己”在馬車?yán)飳λ鲞^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那個……”他一邊向著遠(yuǎn)離她的方向蛄蛹著后退，一邊弱弱道：“那不是我，你要算賬應(yīng)該找祂……”

    娜塔莉婭站起身，抻了抻“鞭子”，不緊不慢地說：“可是祂的力氣太大了，我打不過祂。”

    哈維爾的眸中頓時冒出眼淚。

    他淚眼汪汪地看著她，委屈道：“所以你就把祂的錯誤算在我頭上嗎，嗚嗚……要保護(hù)弱者，不是欺負(fù)弱者，嗚嗚嗚……”

    娜塔莉婭將筆記本懟到他的眼前，赫然是寫著她有變.態(tài)傾向的那一頁。

    “你聽我狡辯……嗯??！”

    他話說了一半，娜塔莉婭的“鞭子”已經(jīng)朝他身上落了下去，惡魔的尾巴外皮柔軟，她也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氣，所以雖然他皮膚上當(dāng)即被抽出一條紅痕，他卻并不感覺痛苦。

    反很……

    “嗚嗚……我錯了……”哈維爾泛著潮紅的臉蛋很快被淚水打濕，他唇瓣微張，可憐巴巴地求饒：“再也不敢了……嗯嗯??！”

    “鞭子”高高揚(yáng)起，輕輕落下，抽打出啪啪的響聲，片刻后，哈維爾的身上已經(jīng)有了五六條橫七豎八的痕跡，淡淡的粉紅令他看起來分外柔軟誘人，身體輕顫如雨中的花瓣，淚水如珍珠般一顆顆滾落，在布料上暈染出一團(tuán)團(tuán)水漬。

    娜塔莉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由于身上沒有什么遮擋物，她一眼就發(fā)現(xiàn)了魔術(shù)的痕跡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第39章 .工具 ·

    娜塔莉婭停下動作, 慢慢放下手中的惡魔尾巴，眼睛不由自主地盯著被淚水打濕的布料看。

    哈維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，也是微微一怔。

    剛才他被抽得渾身舒爽,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，還是娜塔莉婭的突然停手才提醒了他。

    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。由于他本體類似史萊姆的特殊“材質(zhì)”, 他總是會在疼痛中感受到興奮和快樂, 之前他一直以為這只是不可控制的自然現(xiàn)象。

    這不是他第一次挨她的打，也不是最重的一次，但在過程中加入魔術(shù)表演，卻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, 也許是因?yàn)樗龘P(yáng)起惡魔尾巴的手臂弧度太過好看, 也許是因?yàn)樗痈吲R下看著他時, 看似平靜的目光中流露出的一點(diǎn)愉悅和癡迷，從他當(dāng)時的角度向上看去，少女的下頜雪白, 唇瓣微微翹起, 鼻尖小巧而精致，它們連成的線條有種巧奪天工的美，美得足以激起人心甘情愿臣服的欲.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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