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會兒，大家都剛接觸，姜奴不知白玨武功深淺。白玨不知姜奴是個死心眼一根筋。

    總之，打到最后，都打出了火氣，也打出了血性。

    從單純的“看你不爽”，演變成了非要分出個勝負雌雄。

    關(guān)于雌雄這事，季崇德早就說過她，無論她打贏多少次，都永遠不會變成個雄的。然而，行走江湖嘛，嗷一嗓子，氣勢上就先贏了。

    牧真最先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，他看白玨的眼睛就知道要壞，白玨是越挫越勇型的，她血脈里就存著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勁。打紅了眼容易失去理智。這大概也和她小小年紀就被強行灌滿玄天功內(nèi)力有關(guān)，容易失控。

    姜奴來歷成謎，武功也是詭譎成謎。白大將軍曾說，西域有種邪法，叫煉蠱人。跟蠱蟲的煉法差不多。百十來個孩子從小一起養(yǎng)大，隔一段時間趕到一起讓他們彼此廝殺。用最邪惡的方法，煉出最趁手的“人間兇器”。因此，至死方休也刻在了姜奴的骨血里。

    牧真不敢輕易加入戰(zhàn)局，慌里慌張的找來了季崇德。

    季崇德一瞧那情形，頭皮都麻了，喊也喊不住。

    倆人就跟與外界隔絕了般，眼里只有對手。

    后來其他人陸續(xù)趕來，都不敢靠近，只敢遠遠看著，生怕被殃及性命。

    季崇德自暴自棄的想，“讓他們打吧，打到精疲力竭，打到都不能動了，自然就停下了?！?/br>
    牧真說：“這要打死了怎么辦？”

    季崇德卷了卷袖子：“那咱們一起死吧。”白大將軍就跟臨終托孤一般的將他們都交給了顧太師后就失蹤了。他作為大哥要是再護不住小妹，那也沒臉活著了。

    季崇德跟牧真商議，待會他倆個該如何瞅準時機沖進去，分開二人。顧容瑾也不知什么時候到的，連個招呼都沒打，直接就沖了進去。一面喊：“姜奴，停手?！币幻嫔锨熬捅ё∷难?/br>
    姜奴是真聽顧容瑾的話，他一說停，他就停了。然而千鈞一發(fā)之際，豈是你說停，所有人都得停的。至少打紅了眼的白玨就沒停。

    一爪子插入顧容瑾后背的皮rou，白玨甚至都感覺到了指甲摩擦到他骨頭的聲音。泊泊鮮血從她的指頭一直燙到了她心里。

    顧容瑾的后背至今有五處略微陷下去的疤痕，那是白玨留給他的，也是她向他保證一輩子要護他周全的開始。……“還有，主人，你知道她叫季小公子什么嗎？”

    顧容瑾疑惑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姜奴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，“她叫季公子云云，季云云?！?/br>
    顧容瑾眼中的情緒就像是千里萬里的云飛速向后撤去，只留下璀璨的金光，刺得人睜不了眼?！澳阆麓文懿荒軇e亂給人起綽號啊，云澤哥是斌院乙3班的學(xué)生，今年秋天就要升甲1了，書院里有很多他的崇拜者，你這般一叫，生生將氣勢都給你叫下去了。”顧長思跟著白玨后面抱怨道。

    白玨正巡視自己的新屋子，指揮著劉管事將不用的物件搬出去，又叮囑他添些新物件。劉管事站在門口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。

    季云澤那三個孩子在她去找顧容瑾的時候偷溜了，大概都覺得她有些匪夷所思，沒敢久待。

    白玨不甚在意道：“這有什么，你爹以前還叫容容呢，起先也是不樂意，叫習(xí)慣了，不也喊一聲就答應(yīng)一聲?！?/br>
    顧長思想起她給自己取名叫“思思”，心道：這什么人，真什么都敢說，什么都不忌諱！

    “說句真話啊，你到底叫什么？”

    白玨：“叫人。”

    顧長思拖長了調(diào)子：“師……父?！?/br>
    白玨伸腳踢了踢里屋的木床：“這床小了，我喜歡大床，至少要兩三個人都能睡得下的那種?！庇挚戳祟欓L思一眼：“唔，我本姓梁，名清?！?/br>
    劉管事兩只手交握在身前，眼不是眼，鼻子不是鼻子，心內(nèi)腹誹：“大姑娘家家的張口就要雙人床。真不怕人不知道你什么心思，哼！”

    顧長思小聲嘀咕：“梁清。”

    白玨：“哎?！?/br>
    顧長思琢磨道：“那個梁？哪個清？”

    白玨眨眨眼：“你再念兩遍就知道了?！?/br>
    顧長思一看她的表情就不對，警惕起來，默念幾遍，心里咯噔一下，表情就變了，“你！”

    白玨笑開了：“一日為師終生為父，我一個女師父，當(dāng)不了你父，你叫我一聲娘親，又不虧了你?！?/br>
    顧長思掉頭就走。

    出門猛得住了腳，遲疑道：“爹？”

    白玨止住笑，整了整表情，不緊不慢的出了門，二人在屋內(nèi)笑談也不知顧容瑾聽去了多少，看他表情是看不出什么的，冷冷的一張臉。倒是姜奴跟做賊心虛似的，眼神飄忽。

    “何事？”白玨站在門檻上也不走近。挺胸抬頭，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。

    顧容瑾面對她既擺不出兇神惡煞的表情又做不到冷若冰霜的轉(zhuǎn)身離去，更不可能溫柔似水的說幾句關(guān)切的話，糾結(jié)半晌，“來給你送解藥，唔，這次的解藥?！?/br>
    白玨愣了下，會意。左右沒看到連翹只得親自走了過去。

    顧容瑾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，瓶子上大剌剌寫著三個大字：“補氣丸?！彼中囊晦D(zhuǎn)，藏到掌心。

    白玨權(quán)當(dāng)自己瞎了，“多謝。”

    顧容瑾：“不謝?！?/br>
    瓶子里滾出兩枚黑漆漆的藥丸。顧容瑾大概是覺得自己倒多了，鬼使神差的從她手心拿，白玨握住，一不小心就握住了他的指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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