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彥有點郁悶，從兜里摸出自己的飯卡，放到鐘秦面前。他說不過鐘秦，就去禍禍丁宣他們，一副校霸口氣：“你們仨，飯卡，都給交了，鐘老板一會兒好結(jié)賬。”

    對面三位小同學恭恭敬敬交出了自己的飯卡。

    鐘老板看著自己面前四張飯卡，被安排了也沒說什么。

    吃完飯，鐘秦這個飯卡大戶，捏著五張飯卡，先站起來，拿著他們這桌小炒的小票，去窗口刷卡結(jié)賬，均攤下來，五個人，一人刷十三塊五，有菜有rou還有湯。

    席彥吃飽喝足，忘了郁悶，屁顛屁顛地跟在鐘秦后面，拐去了食堂一樓的小賣部。

    學校的小賣部是個很神奇的地方。

    ——只要有一個人掏腰包，其他人就算沒有想買的東西，也非得拿點什么心里才痛快。

    丁宣他們仨各自選自己要的東西去了，鐘秦徑直走向了冷藏柜，想伸手去拿瓶冰過的可樂。

    席彥頓時感覺自己腦門兒一涼，趕緊溜過去擋在他鐘秦面前，老氣橫秋：“天涼了，拿常溫的喝唄?！?/br>
    鐘秦伸手去拉席彥身側(cè)冷藏柜手把的動作頓都不頓一下，絲毫不把席小彥同學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席彥不僅被夾在鐘秦和冷藏柜之間，還要聽一句鐘秦的冷嘲熱諷：“常溫的可樂，能喝嗎？”

    席彥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有道理。

    席彥想了想，替鐘秦想了個周全的辦法：“那你喝常溫的冰紅茶。”

    鐘秦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席彥理直氣壯：“它帶個冰字兒?！?/br>
    結(jié)果最后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，鐘秦還是如愿以償，手里提溜著一瓶冒著涼氣兒的可樂，只不過結(jié)賬之前，他給養(yǎng)生人士席彥順手捎帶了一瓶常溫的冰紅茶。

    席彥抱著冰紅茶發(fā)愣，覺得瓶身上仿佛寫了六個大字——

    閉上你的狗嘴。

    席彥拿人手短，決定下回再勸。

    但他閉嘴之前還朝鐘秦嘟囔了一句：“其實我更想喝熱水?！?/br>
    鐘秦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席彥說：“包治百病呢?！?/br>
    鐘秦有點煩他：“不喝倒了?！?/br>
    席彥趕緊噸噸噸喝了幾口，又朝鐘秦一頓擠眉弄眼，笑嘻嘻的。

    時間還早，楊子陽提議繞道去cao場晃悠一圈，鐘秦只是話少、不主動，倒不是獨、不合群，所以也沒說什么，跟著一路去了。

    席彥踏著綠茵地，上了紅跑道。

    他放眼望去，忽然覺得，高中二百米一圈的cao場明明比大學四百米一圈的小了很多，看起來卻又是那么、那么的廣闊。

    舒展的紅旗好像在和漫天的游云一起飄，樹梢的葉片好像在和飛鳥的翅膀一起動。

    ——席彥一下就明白那些老是在cao場邊鐵柵欄外面駐足良久的老頭老太太們在看什么了。

    他們在看的是青春，無可回頭的青春。

    也是匿藏在青春里那份心比天高的自由。

    席彥有些暢快地輕笑一聲，倒著走在幾個人前頭，抬手拿飲料瓶指了指鐘秦，說：“你看看，整個cao場就你一人不穿校服——顯不顯眼啊你?！?/br>
    其余三人都回過頭來看鐘秦，丁宣說：“實不相瞞，狗哥是我見過最有學渣氣質(zhì)的學霸?！?/br>
    李文睿當場擠兌他：“你一天跟著席霸霸混，能見過幾個活的學霸?。俊?/br>
    丁宣沉吟片刻：“你是對的?！?/br>
    這時候楊子陽開腔了：“作為狗哥……”

    鐘秦橫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楊子陽立馬咳嗽一聲，改了口：“作為鐘哥的同桌，我最有發(fā)言權(quán)了——他身上這學渣氣質(zhì)，比席霸霸還厚呢?！?/br>
    李文睿也說：“可不，我們席霸霸好歹也是太平洋課代表呢。”

    席彥不滿：“注意著點兒啊，人要把自己的位置站正確，你哪邊兒的？”

    李文睿趕緊站到了席彥的身后，但還是依依不舍地看了鐘秦一眼。

    席彥樂了，率先走到主席臺一側(cè)的石質(zhì)臺階上坐下。

    臺階很高，兼具看臺的作用，中午好些人過來坐著，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候，也有好多女生愛往這兒坐。

    席彥喜歡高處，又懶得走，就挑了中間的第三梯。

    鐘秦更懶，他長腿一跨，就上了一梯，然后在第二梯上面坐下了，就在席彥右前面。

    大家都坐下，席彥又饒有興趣問楊子陽：“你同桌兒的學渣事跡，講來聽聽？讓我們也近距離觀察觀察學霸真實的生活?！?/br>
    光說話不夠，他還要用膝蓋外側(cè)撞撞鐘秦的胳膊，非常討人嫌。

    鐘秦正仰頭喝可樂，少年人凸起的喉結(jié)上下滑動，讓他脖頸間的線條一下硬朗起來。

    他回頭看向席彥，一邊擰瓶蓋，一邊問：“你鬧不鬧？”

    席彥看鐘秦喝，忽然就有點饞可樂的味道：“欸，給我喝一口呢?！?/br>
    鐘秦把瓶蓋擰緊，轉(zhuǎn)了回去：“喝你冰紅茶?！?/br>
    席彥不死心，又拿膝蓋撞了撞他。

    鐘秦沒回頭。

    但還是抬手把可樂放在了席彥的腳邊。

    那頭李文睿和丁宣都把楊子陽看著，楊子陽已經(jīng)津津樂道起了學霸二三事：“雖然才剛開學吧，但魏主任想必大家都認識了？就是那個那個……不僅沒禿頂，頭發(fā)還特別多的那個……”

    丁宣點點頭：“知道，前途未卜?！?/br>
    李文睿卻有點懵：“誰？怎么就前途未卜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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