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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看我們狗哥多淡定,席霸霸也不遑多讓,這就是兩個極端殊途同歸吧。” “哪兩個極端?” “一點也不怕、怕了也沒用?!?/br> 席彥:“……” 不是,他讀大學那時候,連高數(shù)都沒掛科,雖然是僥幸低空飛過,但也算得上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,還能怕這區(qū)區(qū)數(shù)學周考?! 結(jié)果下午第一節(jié) 課考完,收了卷,席彥兩眼發(fā)直,精神渙散。 事實證明:無論何時,無論多大年紀,無論哪個階段的數(shù)學,都永遠值得敬畏。 九班周五下午數(shù)學連堂,前腳考完,后腳上課,緩完一節(jié)體育,班會課還沒開始卷子就已經(jīng)批改好發(fā)了下來。 李文??粗瘡┚砻嫔系募t色筆跡,宛如在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:“……您這地獄走一遭啊?!?/br> 歷盡歲月的席彥陷入深刻的自我懷疑,滄桑呢喃:“怎么考個集合也能錯這么多……” 路遙遙轉(zhuǎn)過來,痛惜地說:“看來我的名兒更適合你啊,嘖嘖,你這數(shù)學路漫漫其修遠兮。” 陳星艱難措辭:“其實不難,加油?!?/br> 席彥:“……謝謝了您們?!?/br> 班會課,江水把試用一周的諸位班委最終敲定,包括各科課代表。 在放大家去吃晚飯之前,江水說:“周考卷自行訂正,下周一上課評講,不收,choucha。好了,快吃飯去吧?!?/br> 席彥咽了咽口水。 他覺得江水在說“choucha”這兩個字的時候,是看著自己說的。 席彥心里惦記著看奶油的事兒,就覺得晚自習特別漫長。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習上完,席彥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慮,還是等到江水走出教室之后,才把手機拿出來拍了剩下的、沒抄完的作業(yè)。 太平洋課代表這會兒有點郁悶,本來好好的,湊齊了全科作業(yè),臨放學突然又多出來一個周考卷訂正,卷子上明晃晃標著分數(shù),席彥出于對他人隱私的尊重,沒開口找別人要卷子。 他收好東西,跟周圍的人說了下周見,就背著書包走出了后門。 一只腳踏出門,還特意往墻邊瞄了一眼。 不過鐘秦不在。 席彥抬腳走上長廊,單肩背著書包,大步流星朝對面十二班走去。路上褲兜一震,席彥想了想,還是拿出來看了。 正好是鐘秦的消息: 「打掃衛(wèi)生」 席彥笑了笑。 沒忘就成。 楊子陽隔老遠給席彥打了招呼,席彥熱情回應。 鐘秦對兩個小同學相互套近乎充耳不聞。他左手手掌搭在他那摞書上面,修長的手指無意識間點了點書封,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該選哪本帶回家陪自己過周末。 席彥靠在十二班后門口,勾著腳尖踢了踢鐘秦的板凳,抱起手臂對穩(wěn)穩(wěn)當當坐在座位上的鐘秦說:“坐著打掃衛(wèi)生???你分配的任務是用屁股擦板凳嗎?” 席彥站在他背后,順便看見鐘秦桌面上一堆卷子,全是寫完了的,旁邊還有支筆。 坐著沒挪窩兒應該是在寫卷子。 席彥感慨道:“為了不把作業(yè)帶回家,你這么努力的嗎?” 鐘秦看他一眼:“努力的是楊子陽?!?/br> 席彥品品這話,樂了。 還是沒白白尊敬楊子陽。 席彥對學霸這種生物稍微有點好奇,就問:“上課不聽,作業(yè)不寫,成績能保住嗎?” 實不相瞞,他當初好歹也是憑本事踩線上的五中,放在五中雖然是鳳尾,但拿到其他學校去說不定也能做個雞頭。但他的成績就是這么抄著作業(yè),一點點救不回來了的。 鐘秦站起來,準備去打掃衛(wèi)生,起身時看了席彥一眼,回答說:“沒寫答案,不代表沒學。” 席彥一怔,似懂非懂。 楊子陽的座位雖然也空著,但席彥還是一屁股坐在了鐘秦的位置上。 鐘秦桌上、抽屜里,都有很多東西,席彥沒翻,也沒亂動,就老老實實坐著,只趁著鐘秦去掃地偷偷瞄了一眼這人攤在桌上的草稿本。 看不懂。 反正不是什么集合題。 數(shù)學里還夾雜著物理。 鐘秦的書和練習冊都跟新的似的,但草稿本看起來卻和周梓杰的爛腌菜本兒差不多,不過并不是因為本子太破,而是使用頻率太高。 鐘秦不像大多數(shù)學生那樣選用不要的或者質(zhì)量差的本子來做草稿本,他買的是A4大小純白內(nèi)頁的畫圖本,逼格看起來比一般的筆記本都高。 看這草稿本上的內(nèi)容,席彥實在回憶不起來這是哪一講的。 席彥撐著下巴想,估計這人課也沒聽,光顧著自己寫寫畫畫去了。 算完一道就接著算下一道,要是記得,就隨手在練習冊上勾個答案,記不得就算了。 人小時候,總覺得校霸很酷,特立獨行,不“隨波逐流”地學習,在學校里也沒人敢欺負。 長大之后,偶爾也會發(fā)出一兩句后悔當初沒好好讀書的感慨。 這是頭一次…… 席彥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感受到了學霸的魅力。 實在是太酷了。 席彥正發(fā)著呆,鐘秦剛好掃到這一大組的最后一排來。 席彥立馬就把什么“分數(shù)是隱私”拋諸腦后,見縫插針地問他:“學霸,數(shù)學周考卷訂正了沒,能借我嗎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