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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彥怔了怔,心緒又飄飄忽忽地蕩去了遙遠(yuǎn)的時空。 席彥以前也像任何一個拼搏奮斗在大城市里的青年們一樣,渴望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找到一處落腳的地方。哪棟寫字樓還亮著燈、哪排玻璃窗前還有伏案的人、哪個工位上還安放著少年時候的夢想。 ……席彥后來很少會去想這些,只是日復(fù)一日地去做手上的事情,把生活安排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,就好像只有不去問“為什么要做”,才能頂住壓力,麻木地堅持下來。 成年人有句時常掛在嘴邊的自嘲與調(diào)侃,叫“為了生活”。 這一刻,當(dāng)重回少年時代的席彥站在十二樓露臺邊,望向這個光怪陸離、飛速發(fā)展的世界,他才終于隱隱窺見了一點點生活原本的模樣—— 那是一道很難的題,開篇給的已知條件卻并不算多。 有的人寫下一個潦草的“解”字后,就只留下了大片的空白。 有的人瞎抄題干,把能回憶起的所有公式都硬套生搬。 當(dāng)然,也有的人慢慢累積、摸索隱藏條件,從不吝嗇在草稿紙上一遍遍的演算,把每個步驟都寫得邏輯清晰、思路清楚,再去篤定地寫上答案。 席彥忍不住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鐘秦。 少年挺拔硬朗,偶爾垂下目光,下巴卻習(xí)慣性地微微揚著,仿佛永遠(yuǎn)不會為了什么而低頭一樣。 ——那是這個年紀(jì)獨一份的意氣與驕傲。 席彥腦海里忽然閃過了“從前的自己”。 他張了張嘴,長長地吸了一口氣,又很輕很緩地慢慢吐出。 鐘秦正好在一片清朗的月色中偏過頭來看他,似有所感問:“為什么想來陪我考試?” 席彥放在欄桿上的手指下意識蜷了蜷。 席彥垂下眼睫,細(xì)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:“……唔,來玩兒嘛,也想跟你待一塊兒。” 鐘秦抬手彈了一下席彥的腦門:“就兩三天都等不及?” 席彥一赧,抬眸瞪了鐘秦一眼,沒說話。 沉默片刻后,席彥背身靠著欄桿,轉(zhuǎn)頭瞥過鐘秦的眼睛,又很快撤開,說:“我……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的世界是什么樣?!?/br> 鐘秦好像對這個回答并不是很意外。他只頓了頓,便說:“和你的一樣?!?/br> 席彥一怔,指尖在微微涼的欄桿上磨蹭著,說:“……少唬我了,學(xué)神和小學(xué)渣兒的世界那能是一個樣嗎。” 鐘秦聞言揚了揚眉,然后朝席彥走了一步。 他抬起手,捏住席彥的耳朵,略用了些力氣,在席彥耳垂上摩挲兩下:“看不起自己,還是看不起五中?” 席彥又是一愣。 剛結(jié)束的期末考試……他沖進(jìn)了年級前兩百名,名次甚至接近150,是整一學(xué)年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。 而五中的第一百五十名,放眼全市,至少排在兩千名以前,確實不太適合用“學(xué)渣”這兩個字來形容。 席彥有些恍然。 不知不覺、潛移默化地,自己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樣了,甚至恍惚之間,他便理解了大人們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…… “你明明可以的?!?/br> 那玄而又玄的“穿越”二字很容易讓人聯(lián)想到“改變過去”,甚至在這一秒之前,席彥也是這樣認(rèn)為的。 ——但當(dāng)他從鐘秦沉靜的眼眸里看見自己的影子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此時此刻,他僅僅只是在改變當(dāng)下的自己。 這個瞬間,有一條“既定”的人生軌跡逐漸變得模糊起來。 但腳下的路,卻一步一個腳印,看得越來越清楚。 仿佛有一個歷經(jīng)過“后悔”與“遺憾”的聲音在對席彥說—— 你要追逐。 你要熱愛。 你可以懦弱,但要努力勇敢。 你可以迷茫,但要努力追光。 不單單是“為了生活”,而是為了好好生活。 你要和鐘秦一起,永遠(yuǎn)留有一顆干凈純粹的少年心。 席彥眨了眨眼,隱去眼里薄薄的霧氣,然后抬眼問鐘秦:“唔,在表揚我嗎男朋友?!?/br> 鐘秦沒說話,但他捏住席彥耳垂的力道,又稍稍重了一些。 天臺上的人不多,但偶爾也有人路過靠近欄桿的棧道結(jié)伴而行,或坐在鄰近處綠植旁的精致座椅上。 席彥瞄了一眼周圍的四五路人,然后抬手,試探著覆上了鐘秦的手背。 他偏過臉,在鐘秦松開的溫?zé)嵴菩睦镙p輕蹭了蹭,終于坦誠道:“時間過得太快,高三的一畢業(yè),我……我就有點慌了?!?/br> 分班意愿表上篤定的理科二字,是席彥堅定了自己將要走的路。 不草率莽撞,也不隨波逐流。 但正因為這一份認(rèn)真,才會有一份忐忑接踵而至,畢竟插科打諢是沒什么心理負(fù)擔(dān)的—— 如果努力做了,還是不行,怎么辦? 如果努力追了,還是越來越遠(yuǎn),怎么辦? 席彥把臉挨在鐘秦手心,暗暗自嘲。 這些都是成年人才有的顧慮,少年人哪里會像這樣瞻前顧后的? 鐘秦沒有問席彥在慌什么,雖然他能感覺到高考給席彥帶來的緊迫感比同級生要來得更快。 但鐘秦并不深究,只是又靠近了一些,動作很是自然地捏著席彥的臉玩兒。 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,說起話來的語氣也和每個一起度過的清晨與夜晚并無不同: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