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頁
祁夜的身子一僵,隔了幾秒,他啞著嗓子說:“……阿姨來過了。” 蕭程聽聞眸子就沉了:“我父母?” “嗯?!?/br> “他們說了什么?” “沒什么?!逼钜钩读讼伦旖?,“給了我?guī)讖堈掌?,然后說他們不同意?!?/br> 也是奇怪,那些評職稱影響的事兒明明他可以全說出來的,但話到嗓子眼就咽了回去,堵得心口發(fā)悶、發(fā)慌。 蕭程坐到祁夜身側,摟著他說:“我在。” 祁夜隨即緊緊抱住了他,頭埋在肩膀里,收著情緒應了聲。 他們擁抱了很久。 門還虛掩著,玄關處的燈也一直亮著,時鐘在這時跳到了十點。 蕭程的肩膀是勁瘦結實的,和之前無數次擁抱一樣,祁夜都感覺有一種近乎貪戀的安全感,像是能修復些什么。 于是他更緊地抱著他,就怕不小心松手了,人就不見了。 晚上蕭程去浴室里洗漱,祁夜在書房就抱著玩偶,盯著桌上的辦公文件發(fā)呆。 怔了挺久,眼睛都有點發(fā)酸。 “我洗好了?!笔挸痰穆曇魪目蛷d傳來。 祁夜轉頭沖門那兒喊著來了。 臨走關燈前,他想把筆記本電腦帶到主臥,蕭程最近每天都要在臥室辦公,省得他再回書房一趟。 結果不經意間,他的余光瞥見了一沓厚厚的評職文件稿。 于是祁夜又愣了會兒。 去安山前一晚,祁夜帶空箱子回了洋房,簡單收拾了下需要帶去的衣物。 平時住在蕭程那兒不覺得什么,等開門拉燈,才覺得對比明顯。 一個人,什么煙火氣都沒有。 不過這幾年下來,也早習慣了,祁夜眨了幾下眼睛,適應了眼睛里的成像,隨后低頭整理衣物,一切照舊。 等到晚上,祁夜睡不著,又和蕭程聊了會兒,談著談著就說到看星星上面去了。而那天遇見父母的事兒他們沒再說過,倆人都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話題。 “早點睡吧?!笔挸陶f,“明天還得趕早去安山?!?/br> “你工作呢?” “結束了?!笔挸淘陔娫捓镄φf,“最忙的時候你陪著,現在都過去了?!?/br> 祁夜一聽眼睫顫了下,應了聲:“可我……睡不著,單人床總覺得身邊落了個人?!?/br> “那我陪你睡?”蕭程問。 祁夜笑了:“怎么陪?” 蕭程賣了關子,沒直接說方法,就讓他帶耳機。等隔絕了一切雜音,蕭程問道:“聽見了嗎?” 祁夜把耳機塞得緊了些,縮了下身子說:“我聽見了?!?/br> ——聽見的不止是呼吸聲,還有心跳。 祁夜就在這種狀態(tài)下睡著了。 這是他見完蕭母后睡的第一個安穩(wěn)覺,似乎這幾天纏繞著的、不安的思緒在這刻都能沉寂下來,短暫地離開了。 窗外的鳴笛、樓道里晚歸的腳步聲,此時都像蒙上了層霧氣,遙遠縹緲起來。 但這種平靜的情緒并沒有持久,后半夜一場大雨傾倒下來。 其實天氣預報說的是陰天,到早上會轉晴,但祁夜早上起床的時候,雨水依舊源源不斷,沿著鐵窗縫兒漏進來。 祁夜就把窗子關上,點了支煙,盯著雨簾看了會兒。 盡管下雨,但蕭程的車還是準時過來了,還買了早餐。 樂器不能淋雨,他下車見祁夜直接背吉他出來,連忙撐傘過去。 “你幫我先放上去吧?!逼钜蛊讼骂^,笑道,“我有東西忘在房里了,得去拿?!?/br> 見著蕭程的背影,祁夜隔著樓道的鐵窗,就這樣一直看著。 其實并沒有忘記什么,安山期待了這么久該準備的早都備好了。但有時情緒忽然戳到了就壓不住,得先躲著緩緩。 等祁夜走出樓道的時候,依舊沒撐傘,他抬眼看了下陰沉沉的天幕,又把視線落在大院外的轎車上。 “這么大雨?!笔挸贪褌氵f過去,“著涼怎么辦?” 祁夜應著接了傘,但像是一點都不關心這件事,最后也沒撐。 蕭程看著他:“怎么了?” “得看星星呢?!逼钜辜傺b不在意地笑說,“隔著傘我就沒法兒知道什么時候放晴了?!?/br> 蕭程一愣,和他對上了視線。 雨的確下得大,倆人的衣服都濕了不少。 在蕭程的傘覆上來的那刻,祁夜又望了眼陰沉的天空。 好像總是這樣。 星星并不是能見就能見到的。 下雨天的時候見不到,撐了傘就更看不到了。 似乎在這一刻,悶著的所有情緒都悄然爆發(fā),之前壓抑的、痛苦的、以及所有的該有或者不該有的顧慮,全都能借著這場雨宣泄出來。 “走吧,我們先回車上再說。”蕭程拍了下他的肩膀,握住手一起往前走. 就在這時,祁夜混著雨聲喊了“蕭教授”。 蕭程停在步子看他。 冰涼的雨滴順著臉頰流下,祁夜看著蕭程,聲音很輕,卻是蕭程從未聽過的語氣,幾乎到了迫切渴求的程度。 他說:“我們私奔,好不好?” 作者有話說: 感謝在2021-07-21 23:09:16~2021-07-23 00:15: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(yǎng)液的小天使哦~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閑人一枚、只愛小甜餅的沉舟 1個;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