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伙計連連應(yīng)道:“記下了,記下了。擎楨道君稍等,我們一定做得又快又好。” 修士去的酒樓,當(dāng)然和凡人區(qū)的不同。 常吃的動物是俗物,可若打小便用靈米飼養(yǎng),那不就帶了靈氣,可以入挑剔的修士們的肚子了。 因為是擎楨道君所點,菜沒一會兒就上齊了。 將盤碟擺放好,伙計識趣地退下,還為他們關(guān)好了門。 林芩澤懶懶地抬起下巴,點了點面前一桌子菜:“不是要服侍我用餐?” 沈若嘴上說得老成,實際上她并沒有這方面的任何經(jīng)驗。只能依稀回憶起當(dāng)年蕭家人的做派,比葫蘆畫瓢地拿起筷子,為林芩澤的餐碟上添滿。 林芩澤微微一挑眉,問道:“這就是你的服侍嗎?你該喂我才對吧?!?/br> 聽到這種要求,沈若不自覺張大嘴巴,“啊”了一聲。 這、這是正經(jīng)侍女該干的活嗎? 他又不是風(fēng)流浪蕩的少爺,也不是四肢不勤的孩童,哪能到侍女喂飯的地步? 林芩澤面上倒看不出一絲戲謔之情,他好像是真這么認(rèn)為的。 服侍吃飯,合起來不就是喂飯嗎? 雖然不是很懂,但沈若提出來這是侍女的職責(zé),那估計就是了。 咳。 既然這樣,便順著她讓她喂一回,也無妨。 看著遲遲不肯動手的沈若,林芩澤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。 他催促道:“你再不喂,菜要涼了?!?/br> 沈若使勁掐了自己一把,讓表情恢復(fù)正常。 她用細(xì)柔的嗓音回道:“我在想從哪道菜開始比較好,不知擎楨道君最想吃什么?” 第86章 . 陌路 她不是沈若,是也不是。 林芩澤的手指不偏不倚, 正對著那道豆腐。 沈若沉默了一瞬,復(fù)又小心翼翼地挑筷朝向了它。 沉默不是為其他,只因為豆腐易碎。而她沒有經(jīng)驗, 用站立的姿勢難以控制力度, 一不小心就會搗個粉碎。 艱難地嘗試了三四下,沈若終于屏住呼吸、成功托起一整塊時,林芩澤卻推開了送至嘴邊的佳肴。 突如其來的推力讓本就搖搖欲墜的滑嫩豆腐塊抖了兩抖, 險些墜落。還好沈若及時反應(yīng)過來,穩(wěn)住了手部的動作。 沈若不敢放下, 只幅度極小地抬起了下巴,對林芩澤遞了個詢問的眼神。 “沒胃口。” 林芩澤的神色是陡然間沉下去的。 倒不是托辭,他是貨真價實地覺得索然無味。 從望見沈若傷口的那一眼開始,他就陷入了一種情難自禁的狀態(tài)——他為沈若凡人的體質(zhì)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考慮起來,并為之心疼。 不僅替她治愈了疤痕,還在隱約聽到“咕?!币宦暯袉竞? 算了下時間, 用服侍這個托辭來帶饑腸轆轆的沈若食用午餐。 更是在挑選菜品時, 脫口而出的盡是她的喜好。 失控。 除了這兩個字, 沒什么能解釋他的狀態(tài)。 或許失控的開端可以追溯得再早一些。不是貼身侍女的荒唐提議,也不是云裳閣的重逢…… 是秘境中, 在得知沈若還活著的消息時, 他的欣喜若狂。 這個消息足以讓林芩澤將所有的心寒和不滿通通拋之腦后。他不得不承認(rèn), 他在心中甚至就此存了絲期盼, 對于和沈若的再見。 然而如今看見那纖長的手指不熟練地用著筷子,一下又一下地戳動白花花的豆腐塊,他的心臟好像也隨之上上下下地?fù)u擺抖動。 豆腐一觸即碎,落了半邊的渣, 仿佛在昭示林芩澤往日的拋棄喜愛而遷就沈若,卻沒有等來一個好結(jié)局。 他那些令人感到荒唐的行徑,該停止了。 禁地里說的“別再見了”,林芩澤沒有做到??墒瞧鸫a,他要做到一項吧——“全當(dāng)沒有相識一場”。 她不是沈若,是也不是。 因為不能是,不該是,不可以是。 站在林芩澤身旁,苦苦舉著筷子與豆腐作斗爭的人,她只能是小弱。 沈若久久得不到回答,手指酸漲,筷子一不小心松了開來。 安靜的房間內(nèi),地面那聲清脆的響顯得格外洪亮。 察覺到氣氛變了味的沈若,還沒找出原因所在——難道就為她的一時笨拙,林芩澤便生了氣? 他不是這種脾氣的人。 不管三七二十一,作為一個本分的侍女,先道歉再說。沈若正欲張口,但與此同時,林芩澤面無表情地抱著擎楨,已立起了身子。 沈若慌張地輕輕喚了一句:“擎楨道君?” 林芩澤沒說話,只是望著她的一雙眼睛,冷得像是深有三尺的凍冰。 是哪里出了問題?從他要求“喂”這個動作到現(xiàn)在,連一刻鐘的時間都沒過去,她怎么就惹怒了林芩澤? 林芩澤的神色,讓她腦海中立即聯(lián)想到的……是禁地里林芩澤來探望她的那一天,也是他宣告割離的那天。沈若面對他的決絕,無處可退,她除了接受別無他法。 可三年的分別又讓沈若清晰了心中的念頭。自己對于“形同陌路”這個要求,分明是滿滿的不甘。 也是沖著這個不甘,她堂堂金丹期修士才跑來伏低做小地當(dāng)什么勞子的侍女。每日離得緊緊地看著他、陪伴他、守候他,等待有朝一日,再能夠以沈若的身份與他見面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