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瓏四犯 第85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鶴鳴雁舒(翁媳甜寵H 腹黑權臣x軟萌小美人)、長安街探案、隋唐敗家子、重生之修仙贅婿、蘸著半盎司麻兒上來、限時婚姻 (1V1 H)、情詩藏宇你心 1V1H、終于遇上陸離(年下1v1,全文免費)、作精美人在戀綜爆紅爆富[穿書]、這個輔導員我不當了(nph)
里間的人聽辟邪說明白了,方才松了口氣,實在是這陣子受的驚嚇太多,再也經(jīng)不得這樣的風浪了。 李臣簡道:“先把車預備起來?!睆突厣磉M去回稟,請大家繼續(xù)用飯,不必擔心他。 云畔站起身,讓他等一等,一面向外吩咐:“快去取厚一些的斗篷來?!?/br> 這時候宣入禁中,今夜必定是回不來了?,F(xiàn)在的天還冷著,尤其到了夜里濃霧彌漫,人像走在混沌里似的,穿得厚實些她才踏實。 綠檀將那件大毛的送了來,她仔細替他系上,一直送到廊下。其實越是到這個時候,愈是要小心避嫌,她不好多說什么,只道:“一切都聽大哥吩咐,千萬不能擅作主張。” 他笑了笑,說知道,辭過了她,便快步向院門上走去。 馬車趕得急,到了宮門上有黃門等候,見他來了便將人引進延義閣議事。 進去的時候,陳國公和幾位族中長輩都在場,他向眾人見了禮方坐下,他們已經(jīng)議到了任命山陵五使,李臣簡靜靜聽著,對于這些葬前葬后的事,著實也不在行。 一位族叔咳嗽了聲道:“成服和引領臣僚祭拜哭臨等事,都交由我們承辦,要緊一樁是宣遺詔。各級文武官僚還有推恩、賞賜等,照欽,你須早早預備起來才好?!?/br> 陳國公頷首,“這些事宰相等人會著手經(jīng)辦,咱們這里只管把大禮做得風風光光,不枉官家?guī)资隇榻缴琊⒌男羷诰秃??!?/br> 李臣簡到這時才聽明白,想必官家的遺詔已經(jīng)從福寧殿送出來了,但因是遺詔,現(xiàn)在不能宣讀,必須等官家駕崩之后,再由宰相昭告天下。 他低著頭,微微嘆息,愈發(fā)覺得人生短短幾十年,到頭來不管貧窮富貴,終是殊途同歸。大權在握又怎么樣,權柄是把雙刃劍,身強體健時盡享榮光,到老了,反成了催命的利器。似乎現(xiàn)在大家除了關心帝位何去何從、喪事風不風光,并沒有人在意官家的死活。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,競相為即將問鼎的新帝分憂,李臣簡只得打起精神來,葬后有虞祭和祔廟事宜,他從中分得了一項任務,直到將近子時,這個臨時的小朝廷才散會。 從延義閣出來,月上中天,他對陳國公道:“大哥,我去瞧瞧官家?!?/br> 遺詔都已經(jīng)到手了,陳國公再也不必懷疑忌憚,便道好,“我先前已經(jīng)瞧過了,看樣子不妙。你去看看吧,終歸小時候對我們不薄?!焙髞淼娜諠u猜忌和打壓,到了人之將死時,一切也都可以釋懷了。 李臣簡拱了拱手,轉身跟著小黃門往福寧殿去,深夜行走在禁廷,和白天大不一樣,每次都滿含凄惶的滋味。 福寧殿內外燃著燈,聚集的光從幽暗的夜色中突圍出來,映著蒼黑的天幕,恢宏又孤獨。他提袍登上丹陛入殿內,東邊的偏殿作為官家平常起居所用,以一架巨大的六折屏風分隔開。轉過屏風,便見官家在榻上躺著,面如金紙,半張著口,已經(jīng)睜不開眼睛,也不會說話了。 皇后一直在邊上守著,見他進來行禮,轉過身子喊官家,“忌浮來了,官家醒醒吧?!?/br> 可惜絲毫不起作用,皇后凄切道:“自今早起就是這樣,一夜過來再喚他,他已經(jīng)不能答應了。” 病勢好好壞壞,纏綿了太久,皇后心里早就有了準備,這一日真正來臨的時候,也可以坦然面對了。 給身邊的女官使個眼色,讓人去門上守著,有些話官家不能親口解釋,就由她來說明白吧,也好讓官家身后不落埋怨,走得心安。 “你坐?!被屎蟊攘吮仁?,“我有兩句話想對你說。” 李臣簡道是,在一旁的圈椅里坐了下來。 “官家的身后事,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商議了吧?”皇后說起這些的時候表情平靜,雖然往后再不是她主事,但問一句,至少知道官家不會受委屈,心也就安了。 李臣簡在椅上揖手,“請圣人放心,內侍省官員都已任命妥當,余下的事,大哥一應都會親自過問的?!?/br> 皇后點了點頭,喃喃說:“太后因官家的病情,急得臥床了,我也顧不上那頭,只能守著這里。” 李臣簡料想她必定擔心自己將來何去何從,便道:“圣人放寬心,大哥說過,日后的尊號等,一應都按祖制,絕不會慢待了太后與圣人的?!?/br> 皇后淡然笑了笑,“那些東西,我早已經(jīng)不在乎了,就算上了太皇太后與太后的尊號又怎么樣,人家有嫡親的祖母與母親,屆時兩宮并行,不過占個名頭罷了。”說著望向官家,悲戚地說,“我只是可憐官家,他一生籌謀,沒想到最后竟這樣收場。前陣子一再削弱你們的兵權,甚至聽信那個所謂的贓證將你圈禁起來,你心里一定很怨恨他吧!” 李臣簡遲疑了下,似乎聽出了皇后話里的一點弦外音。 他抬起眼來,皇后微微捺了下唇角,“不要恨他,他這么做,只是為了保全你。你們三兄弟爭權,明里暗里你來我往,官家心里都知道,將三郎調回上京,是為了防止他在外擁兵自重,可官家心太軟,仍舊給三郎留了余地,才弄出十五兵變,讓他攻到內城來?!被屎笳{轉視線望向他,“有一樁事,你到現(xiàn)在都不知道,其實官家一直屬意于你,甚至已經(jīng)立好了詔書,等壓制住了大郎和三郎,就立你為太子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就差了那么一點點,功敗垂成。如今大局已定,多說也無益了,我只是想讓你知道,官家從來沒有懷疑過你,也不是真心想懲處你,你對官家不要有任何怨恨,他也有他的難處?!?/br> 李臣簡不動聲色,內心大受震撼,但這震撼也不過一瞬,很快便消糜于無形了,他沉默了下道:“臣多謝官家厚愛,但臣才疏學淺,難堪大任,只愿輔佐大哥,盡心匡扶社稷。臣也從來不曾怨怪官家,一切幸與不幸都是上天對臣的歷練,臣順應天意,不敢有違?!?/br> 他的審慎和克制,到了沒人能挑出漏洞的程度,這樣無喜無悲的人不做皇帝,實在是可惜。但命該如此,也沒有什么可糾結的,畢竟瞧瞧榻上躺著的那個人,就知道做皇帝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。 反正將實情說出來,就沒有什么遺憾了,皇后垂眼道:“剛才那些話,我一生只說一次,不過讓你知道其中原委,了了官家的心結。官家的事,這兩日就要出來了,還要請你們兄弟辛苦cao持。這里有我守著,你去吧,若有什么事,我再打發(fā)人去傳你?!?/br> 李臣簡道是,站起身長長作了一揖,卻行退出了前殿。 外面夜風寒涼,天上的星也凍得搖擺不定,他略站了站,舉步往值宿廬舍去了。 在廬舍內合衣打了一個時辰的盹兒,將到五更的時候,忽然聽見福寧殿內哭聲大作,他心下一驚,忙傳令黃門給陳國公報信,自己匆匆趕進了殿內。 殿里宮人已經(jīng)跪了一地,皇后趴在床沿號啕大哭。外面太后跌跌撞撞趕來,見官家直挺挺躺在那里,口中高呼了一聲“我的兒”,便癱軟下來,暈厥過去了。 然后又是一片忙亂,官家要小殮,要傳太醫(yī)為太后診治,好在跟前服侍的人多,待一切有了著落,李臣簡退出來與陳國公匯合,拱手道:“大哥,命人鳴喪鐘吧?!?/br> 對、對,這是首要的事,宣告官家駕崩,接下來新朝廷才好行事。 “當”地一聲,禁中的鐘被撞響了,這是一個信號,很快便蔓延至南山大小三百座寺廟,頓時聲浪連成一張巨大的網(wǎng),浩浩蕩漾出去,把整個迷瞪的上京喚醒了。 檎丹進來替云畔更衣,有誥命在身的外命婦須入禁中,前朝起實行了“以日易月”之制,眾人每隔七日哭臨一次,直到滿四十九日,這場大喪才算告終。 姚嬤嬤也來幫著收拾,嘴里還在感慨:“咱們梅娘子成婚也怪坎坷的,正逢著要成親,官家又駕崩了。就算以日易月,十二日‘小祥’,二十四日‘大祥’,三日后方禫祭除服,這么算下來,又要多等一個多月。”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,誰讓那么湊巧呢。云畔換上了命婦素服往前院去,略等了會兒便見太夫人等也趕來了,大家都摘了首飾一身寡淡,出門看,這個清晨,上京的街道空前忙碌,車隊首尾相連,都是前往禁中的。 那廂拱辰門上已經(jīng)開始分發(fā)喪服了,眾命婦一身縞素進入文德殿,靈堂上擺滿了蒲團,各自找到各自的位置后,便伏地大聲嚎啕起來。 云畔在孕初,身子倒還未沉重,就是人乏累,一連跪上一個時辰,已經(jīng)有些恍惚了。好在只是上午下午各一場,中晌大家聚在偏殿里喝茶吃些果子,還算輕松。 至于前朝呢,大局已定,陳國公雖然還未登基,但大家都已經(jīng)心知肚明了,因此敬夫人幾乎眾星拱月一般,身邊圍繞的,全是奉承拍馬的人。 云畔這個時候便不去湊熱鬧了,只是在一旁含笑看著,和惠存議論議論御廚做的點心很好吃之類的。還是敬夫人擺脫了她們,自己過來和她們坐在一起說話,云畔道:“阿嫂身子沉重,跪了這么長時候,八成累了吧?” 敬夫人淡淡一笑道:“胎已經(jīng)坐穩(wěn)了,沒什么妨礙。倒是你,不必跟著跪足兩個時辰,中途歇一歇,誰也不會和你計較的?!?/br> 正說著,敬夫人身邊掌事的嬤嬤進來,湊在敬夫人耳邊嘀咕了兩句。敬夫人聽了,微微頷首命人退下,偏過身去告訴云畔:“前朝宣讀詔書了,大行皇帝遺詔讓你大哥繼位,對平叛的官員也有褒獎?!?/br> 云畔聞言,忙起身走到地心,兩手加眉,鄭重其事叩拜下去。眾人一看,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,紛紛離座跟隨她一同叩拜。 敬夫人倒鬧得很尷尬,都是素日來往甚多的人,如今向她行這樣大禮,著實讓人難為。但轉念一想,遺詔上確實已經(jīng)將她一起冊封了,自己自今日起就是實打實的皇后,既然此一時彼一時,便也坦然了。 “諸位夫人不必多禮,大行皇帝喪儀期間,一切以喪儀為重?!彼Я颂值溃翱煺埰鸢??!?/br> 眾人謝恩后站起身來,再望向上首那位貴婦,早前一直覺得她端方矜重,如今再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那是國母風范。 晚間回到家里,鳴珂上來替云畔換衣裳,不知怎么的,胳膊扭動起來竟然又酸又澀咯吱作響,不由嘶地吸了口涼氣。 李臣簡坐在邊上替她揉捏,和聲道:“想是今日哭臨跪拜,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,傷著經(jīng)絡了?!币幻婧退f起前朝的種種,并沒有提及皇后對他說的那番話,只道,“大行皇帝駕崩,好些人都升了官。那封遺詔是大行皇帝親擬的,面面俱到羅列了往日得力的官員,大行封賞,官員們念及大行皇帝的好,朝堂上許多人悄悄抹眼淚,弄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如今看來,大行皇帝實在是位仁君,往日種種難免有情非得已之處,既然人都不在了,也不必再耿耿于懷了?!?/br> 云畔嗯了聲,轉頭問他,“對你可有嘉獎?” 李臣簡笑了笑,“爵位升了兩等,封王了,只是大哥說封號還需再擬,到時候且看吧!” 云畔卻是很高興的,撫掌道:“封王了,那我豈不是成王妃了?”說著便笑彎了眼,“真是沒想到,我還有這一日呢?!?/br> 這就是知足常樂嗎?可是李臣簡明白,她對身份地位未必當真那么看重,有意這樣感慨,是在寬他的懷,因為明明可以更進一層的,她的頭銜又豈止是一個王妃。 她是怕他看著山呼萬歲的時候感到失落,其實怎么會!自己作的決定,絕不會更改,臣子做了這些年,又何妨繼續(xù)做下去。 不過一個國家換了掌舵的人,好些事務需要重新整頓,大行皇帝停靈的這段時間,又伴新帝登基,因此李臣簡早出晚歸,直到大祥除服后,才逐漸松散下來。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,這個帝國開始重新正常運轉,街市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。云畔乘著馬車,上舒國公府探望梅芬,梅芬的婚期挪到了四月十二,姐妹兩個湊在一起說話,梅芬道:“這回總不會再變了。天爺,成個親真不容易,也算好事多磨吧。” 云畔說是,笑道:“趙郎子這回抗擊鐵騎軍有功,策勛七轉,加封了輕車都尉,如今銜兒比他哥哥還高一等呢,我今日是專程來給表姐道喜的?!?/br> 梅芬還是動輒臉紅,扭捏著說:“雖立了功,到底也養(yǎng)了一個月的傷。我去瞧他,他裝模作樣不能自己吃飯,難為我喂了他好一陣子。前日我看見他在路上和人高談闊論,胳膊輪得生風,到家里來吃飯,立刻又病西施模樣,真是不害臊?!?/br> 云畔失笑,“他是直爽人,又不懂得撒嬌,這個辦法沒準還是春生教他的呢,大覺受用,就打算一直用下去了?!?/br> 兩個人談笑,還如以前在閨中時一樣,坐在廊亭底下煎熟水,就著明媚的春光,吃那些稀奇的小食點心。 天氣一日日暖和起來,萬物也一里里變得有意思,因為心里沒什么掛礙,連風吹來都是軟的,像綢緞一樣。 梅芬提起侯爵府,笑著說:“如今不能稱侯爵府了,姨丈升了開國縣公,昨日聽說府上在南城訂匾額呢?!鳖D了頓又問,“那個柳氏的罪行判下來了么?拖了好幾個月,總該審明白了?!?/br> 云畔抿了口熟水道:“刺配1江州牢城了。她是個經(jīng)不得盤查的人,背后還有伙同兩個兄弟犯下的罪行,原本應當處極刑的,正遇上新帝即位,從輕發(fā)落了?!?/br> 梅芬哦了聲,“也算命大,不過流放到江州,這輩子是回不來了,在那里受苦贖罪也好。只是可惜了留下的三個孩子,將來不知怎么樣?!?/br> 雪畔自是不用說了,已經(jīng)和忠武將軍手下拱衛(wèi)郎定了親,爹爹沒有要變卦的意思,這樁親事就算敲定了。至于雨畔和江覓,云畔道:“覓哥兒離了他娘,反倒長進起來,被金姨母調理得很知道分寸了。雨畔呢,才十四,年紀還小,且不忙,等到了議親的時候,我再替她踅摸好人家?!?/br> 生母弄成這樣,出身上頭難免要吃虧,不過要是他們曉事,金姨母愿意將他們歸到自己名下,那么將來總壞不到哪里去的。 這里正說著,看見對面廊廡上姚嬤嬤過來了,到了亭子外,隔著竹簾向里頭回稟,說:“公爺打發(fā)人來傳話,讓夫人這就回去,過會兒禁中要派人來宣讀詔書呢?!?/br> 云畔聽了,忙挽了披帛站起身,梅芬一直將人送到門上,彼此揮手作別了,讓小廝加緊往回趕。等到家,黃門令還不曾來,正好可以換身衣裳供起香案來,靜靜等待旨意頒布。 終于門上進來通傳,隨行的小黃門擺起了排場,一家人跪在前院聽候旨意,黃門令的嗓門很高亢,一字一句宣讀著:“朕獲承天序,欽若前訓,禮洽懿親,以明忠賢。弟臣簡,孝友寬厚,溫文肅敬,行踐君子之中庸,究賢人之義理,是用舉其成命,錫以徽章,可封襄王。其妻江氏,有柔婉之行,恭儉之儀,可封榮國夫人。宜令有司擇日,備禮冊命,主者施行?!?/br> 這是對他們夫婦的冊封,另外太夫人與太妃因封號到頂,也不能再行嘉獎了,各自增加了食邑,對惠存的封賞倒是超出了預期,官家將她與靜存一視同仁,封了櫟陽長公主,這么一來滿門身價倍增,魏國公府,如今可以正式更名襄王府了。 黃門令卷起冊文,恭恭敬敬送到李臣簡手上,笑著說:“給王爺及諸位貴人道喜了。另,官家命臣帶話給王爺,襄者,助也,官家盼與王爺兄弟一心,共襄朝政?!?/br> 李臣簡接過冊文,長揖下去,“臣為官家效犬馬之勞,鞠躬盡瘁,死而后已?!?/br> 黃門令頷首,復又道:“王爺,今日卑職還要另去一處頒旨,王爺猜是哪里?” 李臣簡遲疑了下,“還請徐令明示?!?/br> 黃門令笑道:“花井街,梁宅?!?/br> 李臣簡和云畔交換了下眼色,云畔道:“花井街梁宅,可是梁繪螢,梁娘子居所?” 黃門令說正是,“官家感念梁娘子有功,且其一家蒙冤,梁娘子孤身一人實在不易,特敕封梁娘子為馮翊郡夫人,以示圣恩?!?/br> 李臣簡哦了聲道:“官家比我想得周到,梁娘子確實有功,給她一個誥命,日后生活便有依托了?!?/br> 云畔則命人取了利市來,含笑對黃門令道:“辛苦徐令奔波,這點心意還請徐令收下,春日正好,請徐令及中貴人們買香飲吃?!?/br> 黃門令笑著拱手,“敬春光,多謝王妃?!币恍腥藦陀中辛硕Y,才從王府退出來。 放眼一望,草木已經(jīng)蔥蘢起來,街上車水馬龍,上京的春日,空氣里回蕩著一種濃烈的芳香,想是晴窗記又在燃奇楠香屑了吧! 黃門令意氣風發(fā)揚了揚手,帶領著身后一眾小黃門,浩浩蕩蕩向東,往花井街方向去了。 ——正文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