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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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勝輕嗤一聲,不以為然,“他是不是灌你喝了迷魂藥,要為他做到這個份上?” “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你管不了我,放開手!” 蔣慈攥拳掙脫手腕,見廖勝仍不肯罷休,惱羞成怒,“你放不放?再不放我喊我爸來了?!?/br> 廖勝松手,瞥見蔣慈腕際被自己抓出紅痕,心頭一酸,“他到底有什么好?” 蔣慈摸著手腕怒斥,“什么都好,無可挑剔,這個答案你滿意沒有?” “阿慈,你不應該選他。” “沒有他,我也不會選你?!?/br> 廖勝惡向膽邊生,笑出一副極冷神態(tài),“難道他沒教過你,在床上是不需要女人同意的嗎?” “他不像你,他是個人,不是禽獸?!?/br> 蔣慈不愿再看廖勝表情,只當自己從未認識過他。相處十幾年,那些斯文得體禮數(shù)周到全變成扭曲不堪的占有欲,什么虎狼之詞都敢講。 廖勝被蔣慈冷淡徹底擊潰,“禽獸”二字震得自己語塞。也曾設想她會結(jié)交男友,無論世家子弟還是普通路人,他根本不放在眼內(nèi),因為他一定是最終贏家。 嫉妒憤怒蒙蔽了理智。這番對話把蔣慈推得很遠,遠到她不愿在自己身上多浪費半秒時間。 這不是他想要的。 “阿慈——”廖勝忍痛斂去陰鷙神情,“對不起,我不應該跟你這樣說話。” 蔣慈不得不心里寫個服字。廖勝話前話后落差巨大,堪比國粹。要多厚顏無恥才能這般快速變臉,仿佛恨不得撕碎何靖的是另有其人。她轉(zhuǎn)頭望著廖勝,白凈臉上眼眶發(fā)紅,抿緊唇角。 “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私事了?!?/br> 這是忠告,不是請求。 “好。”廖勝半闔著眼點頭,“但不管誰傷害了你,我都不會放過他。” 蔣慈嘆了口氣。為什么身邊男人總喜歡拍著胸口,講這些言之鑿鑿的山盟海誓,卻又視對方如洪水猛獸,“我自己就會保護好自己,不用你cao心?!?/br> “阿慈——”廖勝抬眸,“聽我一句勸,你是什么身份,何靖是什么身份,他配得上你嗎?你們不會有未來的,二爺也不會同意你嫁給一個古惑仔。要為了他背棄家庭背棄二爺,你舍得?” 他不信蔣慈會做這個蠢選擇。他甚至不用告知蔣興,叁言兩語就能輕易掀翻蔣慈對這份感情的自信。 所謂深情,在現(xiàn)實面前不堪一擊。 廖勝語氣認真,蔣慈被問得一怔。她與何靖仿佛有種天然默契,彼此從未提及過將來打算。 但未來肯定會來,她也總有畢業(yè)那日。萬一,萬一,還未熬到畢業(yè)就被蔣興要求出國移民,這段感情又該何去何從? 一邊是蔣興,一邊是何靖。 天平猶如鋼索,蔣慈徘徊得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。 “之后的事情,之后再說吧?!笔Y慈覺得胸悶,第一次被這樣的不確定攪得自己心煩意亂。 廖勝看得出蔣慈猶豫。沒必要把她逼得太緊,情愛容易沖昏少女心智,一不留神就能為男人私奔,“沒關系,等你畢業(yè)了再考慮也未遲?!?/br> 傭人阿芬從廚房將炒好的菜端出,見餐桌前兩人神色凝重,“小姐,勝少,可以吃飯了?!?/br> 蔣興也從客廳接完電話回來。廖勝面色如常,跟蔣興不徐不慢地搭話,時不時插幾句提及蔣慈。 蔣慈回答得意興闌珊。為了不被蔣興懷疑,她埋頭吃飯,表現(xiàn)得又餓又累。整頓飯吃得她胃堵心堵,飯后沒有多聊半句就回房休息了。 △△△ 1992年的農(nóng)歷春節(jié)熱鬧依常,張燈結(jié)彩的商廈大街,紅的亮的掛滿一堂。海風年年如昔,人面卻已更改。商販祈求生意興隆廣納財,家長盼望孩子成才學業(yè)進步,情人禱告終生廝守白首不離。 還有些不入流的愿望。 欠債的還錢,坐牢的減刑,保護費能少交,盜版碟能多賣。社團兄弟酒飽飯足,拍著胸口指天起誓,來年勢必砍多幾個撲街,體魄強健從不掛彩。 人人有心愿,人人望達成。 蔣慈結(jié)束寒假,像回來的時候那樣簡單收拾了東西,由蔣興親自送回學校。今年年初五的社團拜年蔣興沒有赴約,只是打電話問候了倪寬身體。 他已萌生退意,跟倪少翔談過幾次卻毫無進展。 倪少翔吃定了蔣興要走,把他那份一折再折。說是現(xiàn)在社團兄弟太多每月流水緊張,自己能力尚且不足,一時間也拿不出這么多錢套現(xiàn)。 蔣興不想在這個關口耗時耗力,耽誤計劃。況且還念在倪寬多年情面,實在沒必要撕破臉皮。 但倪少翔的態(tài)度委實讓他氣結(jié),決定元宵節(jié)后再約談一次。 無論如何,這是最后一次。不能再給倪少翔任何拖延機會,他要趕在93來臨之前帶蔣慈出國。 “平時溫書不要太晚,要注意休息。有什么事情都要立刻打電話回家跟我講,知道了嗎?” 蔣興車子停在校門,不厭其煩與女兒交代。 “知道了,爸,你真的越老越啰嗦?!笔Y慈沖蔣興一笑,故意打趣他的關懷。 “我很啰嗦嗎?我是為你好,你在家里有傭人,現(xiàn)在什么都要自己做,自然需要處處留心?!笔Y興摸了摸女兒發(fā)尾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頭發(fā)已過半腰,“頭發(fā)也去剪一下,這么長顯得人不精神?!?/br> “你什么時候連我的造型都要管了?你都不懂什么是好看?!笔Y慈嗔了自己爸爸一眼。 “說你幾句都不行了?” “行行行,我走啦——” 蔣慈推開車門,轉(zhuǎn)身朝蔣興揮揮手,邁著輕盈步伐走進學校。 她回到宿舍將東西簡單歸置好,發(fā)現(xiàn)湯麗盈和程歡還未回來。她留了一張便簽告訴湯麗盈自己今晚不回宿舍,隨后走進浴室梳洗一番。 把長發(fā)扎成馬尾,套上寶藍色大衣,腰帶束起顯得蔣慈高挑娉婷。對著鏡子嫵媚一笑,“何靖,你何德何能???” 能跟她拍拖,必是上八輩子做盡好事,吃齋念佛才能換來。 蔣慈被自己想法逗笑。 她快步走出學校,轉(zhuǎn)進薄扶林道。天氣尚未回暖,出門前特意加多一條白色圍巾。寒風吹起蔣慈耳鬢頸后的碎發(fā),美目動人俏臉?gòu)尚?,身量纖纖步伐生姿,迎面而來的路人都忍不住貪看幾眼。 蔣慈推開一間精致西餅店的大門,在玻璃柜臺前駐足。她看了許久,挑中一個綴著櫻桃和巧克力屑的黑森林蛋糕。店員準備幫她打包,她突然喊著等等,猶豫再叁決定還是要個咸芝士戚風蛋糕。 何靖喜歡這個口味。 “我還要一些生日蠟燭?!?/br> 蔣慈掏出錢包付錢,提著打包好的蛋糕往公寓走去。 今天是何靖生日。她特意提早一天回校,打算為他慶生。他提過自己來港之后就沒有過生日的習慣,如果不是上次蔣慈主動問到,何靖甚至記不起自己什么時候生日。 蔣慈提前打過電話約他,說自己會提前回校,能不能來陪她。何靖本應點頭如搗蒜,卻支支吾吾猶豫起來。再叁遲疑后開口,說應該可以,他盡量趕到。 晚到也不要緊,只要別缺席就行。 蔣慈把蛋糕放到餐桌,順手將剛剛在路上買來的一束百合拆開包裝,插進花瓶。她看了眼手表,傍晚6點,難怪走回來路上天色逐漸昏暗。 打開冰箱,里面空空蕩蕩,僅剩幾瓶可樂。放寒假前何靖提前將冰箱東西清空,蔣慈還未覺得餓,關上冰箱門走回客廳。 茶幾上零散放著她的書。打開一本金融市場學,翻到自己夾著便簽那頁。上次她在看這本書的時候,何靖湊過來問她在看什么。 “金融市場學?!?/br> “講什么的?” “就是金融市場的主體和一些主體相關的行為,簡單來說就是金融交易會涉及的內(nèi)容?!?/br> 何靖似乎很感興趣,她索性認真為他講解起來。介紹了票據(jù)股市,交易方式,各類成交定價等等。 他聽得入神,甚至還拿起筆記仔細翻看。 “MISS蔣,不如你做我老師吧。”何靖斜坐進沙發(fā)里,長腿架得閑散,頭靠到蔣慈肩上。 “我學費很貴的喔,阿靖同學?!?/br> “可不可以賒賬?” “那要看你賒多久?!?/br> “我想賒一世?!?/br> 蔣慈合上書本。想起廖勝說的那句話,“你們不會有未來的,二爺也不會同意你嫁給一個古惑仔?!?/br> 整個寒假她都在有意無意地逃避這個問題。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今天,似是偶然又似必然。 結(jié)婚生子她還未想過。不是每段感情都能有始有終,見過女同學為愛情歡呼也為分手落淚,見過孕肚便便身材走樣仍然一臉幸福的Mrs,摸著肚子憧憬是男是女長得像自己還是像丈夫。 但她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。依稀記得幼時唐佳寧牽著自己到菜市場挑選新鮮蔬菜,穿過魚檔雞檔,氣味熏鼻。她轉(zhuǎn)到角落處才買到金不換,回家為蔣興下廚一碟金不換炒雞,笑望丈夫與女兒吃得津津有味。 與愛人相伴的日子極其平凡,卻溫厚如綿,能慰藉人生每個得失瞬間。 人總要去面對未來。對自己而言,順其自然的結(jié)果不過是大學畢業(yè),為雞零狗碎的工資奔走生活,憧憬事業(yè)有成闖出本港新經(jīng)濟勢力。在此之上能與愛人結(jié)婚廝守,那便是錦上添花,人生贏家。 聽廖勝提起何靖那個語氣,嫌棄有余,視他作不入流的街頭爛仔。他們真的要走到結(jié)婚那步,蔣興必定第一個跳出來反對。甚至分分鐘把自己幽閉深居,斷絕二人往來。 思前想后,掙扎無用。 最終選擇只能是何靖離開新義。 哪怕重新讀書,出來找份簡單工作,至少也是個正常普通人。不用因暴力紋得一身刀疤,在公共泳池驚跑他人。蔣慈并不貪慕虛榮,賺多賺少時間問題,有手有腳總有出頭之日。 只要何靖愿意洗手不干,她可以想盡辦法說服蔣興。 心里跳出一個古怪小人,面孔猙獰,似足廖勝的發(fā)怒神情,“蔣小姐,這條路看上去波瀾曲折,不如索性換個男人?!?/br> 蔣慈猛搖頭。 不行,不行,我只要阿靖。 “你太年輕,怎懂生活疾苦?!?/br> 但我懂愛情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