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副CP第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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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慈,你說我要去見他嗎?” “我當然不希望你去見,就算他改邪歸正收心還債,始終虧欠了你和卿姨。但我知你重感情,怎講都是父女一場,你想見的話就去吧?!?/br> “大伯有介紹客戶給他,幫幾個公司做財務顧問。還債之余我知他有偷偷匯錢給媽咪,但媽咪原數(shù)退回了。” “無非是出于愧疚,想有所彌補罷了。” “我知,但我還是憎他。如果不是他一時賭性上頭,媽咪不會這么慘。” “感情始終是破鏡難圓。” “所以我還是不見他了?!?/br> “講得容易,你看你,滿臉寫著想見。想見便見吧,又不是要你斟茶認爸,無非是看看彼此過得好不好而已。” “我有那么明顯嗎?” “不講你爸,你有沒有照過鏡子,看看你望著楊廣熙是什么表情的?” “……無端端提他做什么?” “你說呢?” 灣仔會展廣場西側,萬麗海景酒店叁樓有間陳思敏離港前最愛的滿福樓?;淈c精巧擺盤細致,陳皮紅豆沙綿密不膩,堪稱一絕。 陳業(yè)庭與李少卿未離婚前,時常在禮拜六日帶她一同就餐。 陳思敏坐在靠窗位置,望著車來車往的港灣道,心思飛回多年以前。那時候天真爛漫,不諳世事變幻,得過且過。每日捧一本言情小說讀得上頭,盼著自己也能巧遇良人,共諧連理,得世間祝福。 可惜,良人—— 陳思敏驚得雙眼睜圓,還未見到陳業(yè)庭的身影,來到面前的居然是那個避之不及的楊廣熙。 他似乎有備而來,從容在她眼前轉了個身,落座旁桌。 樓面經(jīng)理見他穿了身休閑西裝,紐扣精良走線利落,鑲綴寶石的腕表昂貴得嚇人。不出叁秒,立即從門口逢迎過來,“先生,幾位???” “一位?!?/br> “要不要試試——” “不要,沖杯菊花茶?!?/br> “只飲茶?” “怎么?打開門做生意,嫌客人???” “不是,不是——”樓面經(jīng)理堆出慣有笑容,“你稍等?!?/br> 轉身所有笑紋消失,暗罵這個周身A貨的男人窮酸無恥,來這處擺闊。 平頭瞄了眼臉色難看的陳思敏,無聲痞笑,側了半身沖她開口,“咦?小姐,一個人啊?會不會很無聊,要不要哥哥幫你解悶——” “不要!”陳思敏紅著臉反駁,狗嘴吐不出象牙,不愿再聽,“這里是公眾場合,你最好尊重一下其他人。” 平頭收聲。 花了很大力氣才從金寶口中撬出她的行蹤。陳思敏自那日晚飯后住到跑馬山陪伴蔣慈,從此蔣慈明令禁止他上門。 “阿嫂——” “這次阿嫂都不會幫你了,她不想見到你?!?/br> 金寶笑瞇瞇開口,“熙哥,別說我沒關照你,這個數(shù)——”她用手比了個2,“一次一個消息,你想知道什么,我都告訴你?!?/br> “200啊?” “叼——2萬啊?!?/br> “你不如去搶!” “我勸你盡早出家吧,這一世不要指望娶老婆了。” “……打個折行不行?” “法號我都幫你想好了——” “2萬就2萬!” 他視線落回陳思敏身上。她又穿了那身白裙,腰脊挺直螓首半垂,原本圓潤小巧的下巴如今瘦得尖尖細細,看來吃了不少苦。 溫哥華冬天太冷,她體質偏寒,肯定受不了。 平頭心中一緊,不知該怪何人。想來想去,還是怨自己當初過分懦弱,沒本事的男人總是更快認命。 幸好——他喉結滾動幾下,目光停在她曲線盡頭。看來外國rou類熱量甚高,她吸收得不錯。 掌心微微痕癢,想起一手掌握的尺寸,心中頗爽。 “思敏——” 一聲叫喚讓陳思敏與平頭同時望向來人。往日英姿勃發(fā)的陳會計師,如今身穿一件面料普通款式老舊的淺藍襯衫,兩鬢略顯花白,眉梢眼角微微下垂。 是窮途末路的落魄模樣。 但見的是心心念念的女兒,他強撐精神,笑著落座。 陳思敏心頭一酸,張了張嘴,幾秒后才小聲開口,“爹地?!?/br> “讓你久等了,因為有個外貿(mào)客的關稅要退,纏了我?guī)讉€鐘頭,所以從公司趕來的時間就遲了——”陳業(yè)庭有點難堪,以前哪有人敢這般對他耍賴,“又剛好遇上菲林明道塞車?!?/br> 陳思敏記得陳業(yè)盛說過,陳業(yè)庭如今在添美道那邊上班,“開車過來,不是繞會議道更快嗎?” “我哪有車可開。”陳業(yè)庭輕輕搖頭,幾縷頭發(fā)垂在額際,“搭小巴過來的。” 陳思敏沉默。 “怎樣,你在溫哥華一切還好嗎?語言應該念完了吧,是不是要上大學了?打算去哪間,爹地有幾個舊識都在UBC(英屬哥倫比亞大學)畢業(yè)的,我可以叫他們幫你寫推薦信?!?/br> “不用了……”陳思敏打斷陳業(yè)庭的話語,“我的成績去不了UBC,會去SFU(西蒙弗雷澤大學)?!?/br> “都好,都好……”陳業(yè)庭露出欣慰笑容,“那間在溫哥華也算不錯,尤其商科,你能去爹地好開心。” 平頭望著面前那杯氤氳的菊花茶,覺得自己坐在這里,陳思敏難免拘謹。既然是父女相聚,他也不好打擾,索性直接離座。 陳業(yè)庭自然是沒心理會旁人,翻著餐牌詢問,“你餓不餓?爹地今日請你吃午餐,你之前最中意這里的陳皮紅豆沙,還有明爐燒鵝,叫經(jīng)理過來——” “爹地,我不餓?!标愃济敉蜿悩I(yè)庭,此刻她毫無胃口,“你點你想吃的就可以了。” 陳業(yè)庭愣了幾秒,想到荷包羞澀,望著餐牌半天點不下手。 這時,白衫黑褲的侍應端來了一碟四寶拼盤放下。 “你是不是拿錯了?”陳思敏怕是上錯菜,急急叫住侍應,“我們還未點餐。” “有位先生剛剛幫你們下單了?!?/br> 陳思敏瞄了眼旁邊空了的座位,心中升騰起復雜情緒。這算什么,玩大方扮紳士,還是錢多得花不完了隨街派送? 大家早就分手,不拖不欠?,F(xiàn)在卻私自跟蹤她,強行關心她,自作主張幫她點餐,這個卑鄙男人到底葫蘆里面賣什么藥。 陳思敏翻出錢包,“那位先生點的其他菜都不要上了,就這個,再加個叁絲炒面,我買單?!?/br> “思敏——”陳業(yè)庭慌忙阻止,難得見女兒一次,怎么能讓她破費,“我買單就好了?!?/br> 陳思敏搖了搖頭,“爹地,我們之間,不需要這樣?!?/br> 陳業(yè)庭眼眶發(fā)紅,嘆了口氣,“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?!?/br> 夜深人靜悔得想割脈自殺,又或是關緊門窗,燒一爐紅碳與世長辭。可惜,可惜連死的勇氣也沒有,過街老鼠般被債主圍堵。若不是自己親哥愿意給個機會,怕是自絕未遂就橫尸街頭了。 如今連請女兒吃個飯都沒資格。 “爹地,我還未原諒你?!标愃济魳O力忍下淚水,“更何況是媽咪,她更加不會原諒你。無論你內疚自責,還是萬分后悔,發(fā)生了就是發(fā)生了,一切已成定局。” “我答應見你,是因為不想留遺憾。我很快要回溫哥華,以后可能沒有機會再見了。” 陳業(yè)庭低下了頭,悔恨交織,痛得滿口苦澀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 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。 平頭沒想到叁十分鐘后,他從樓下回來,已經(jīng)沒了陳業(yè)庭的身影。 坐在陳思敏對面的,居然是個穿著白襯衫梳著斯文發(fā)型的年輕男人。他驚得眉頭擰緊,在門口扯過樓面經(jīng)理的衫領,低聲發(fā)問,“剛剛那個老男人呢?” 樓面經(jīng)理被平頭狠厲神色嚇到,哆嗦開口,“他十分鐘前吃了碗炒面就走了?!?/br> “這個什么時候來的?”平頭目光依然鎖在那個男人身上。 “我,我也不知道啊——”樓面經(jīng)理秉持少管閑事的心態(tài),卻沒料到迎上平頭的殺人眼光,“剛剛!剛剛那個老男人走了,這個就坐過去了!” 平頭松手,邁步朝窗邊走去。 距離越來越近,帶著難以自抑的無名怒火。燒得陳思敏從笑談中驚覺不妥,回過神來,平頭又出現(xiàn)在自己面前。 斯文男人仍保持笑容,繼續(xù)戲說當年,“你還差點跌了一跤,我立即拉著你的手,幸好沒事?!?/br> “你扶她做什么?” 這句話擲地有聲,六目相對,頓時安靜得似演滑稽默劇。梁威今年才開始從事保險員一職,新人談客總是過分賣力,在這處約了個新貴客戶午飯。難得飯局結束,巧遇小學同學陳思敏,自然落座攀談起來。 但面前這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是誰? 陳思敏被平頭無緣無故的質問惹得羞惱,“你不是走了嗎?” “走了不能回來嗎?”平頭目光落回梁威身上,“靚仔,你是哪里的?” 換作旁人一聽便知要低頭叫聲大佬,點錯相了,放我一條生路吧。但保險精英絕對是迎難而上,立即從口袋掏出名片,“先生,我姓梁,安盛保險的客戶經(jīng)理,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聯(lián)系我??!人壽意外全家都保!” “我保你老母——”平頭連名片都沒接,“識趣的就快點走,不要礙著我溝女!” 梁威終于反應過來,視線在陳思敏和平頭間流轉幾回。沒想到多年不見,嬌怯溫柔的女同學居然中意這款霸道野蠻的男人。 難怪自己溝不到女,肯定是因為不夠粗魯。 “不好意思,我還趕著去見下一臺客,思敏,有空出來飲茶。” 陳思敏眼見自己同學快步消失在大門口,無奈望著平頭落座自己對面。 “你不要告訴我,你喜歡這種白斬雞?!逼筋^倚著靠背,視線在陳思敏身上停留。怎有人長成這樣,越看越讓他著迷,隔了上萬公里都無法忘記她臉上每個表情。 乖巧甜美,清純溫柔。微微蹙眉,可愛無比。 陳思敏小聲反駁,“你想太多了,我最憎男人皮膚白?!?/br> 說罷還瞥了眼平頭敞著一半的胸膛。 “以前也不見你說不喜歡???”平頭知她有心斗氣,勾唇輕笑,“現(xiàn)在才來說?” “以前是以前,現(xiàn)在是現(xiàn)在?!标愃济舨辉概c他對視,想起那些難堪回憶恨不得時光倒流,二人不曾相識,“我要走了?!?/br> “去哪里,我送你?!?/br> “不用,我自己去。” “我開車送你去會快點?!?/br> “我有手有腳,港島交通便利?!?/br> “那你忙完,今晚接你回跑馬山。” “我不需要。” “思敏——”平頭不想她就這樣離開,他是真的想見她才來的,“為什么要拒絕我,明明那日你都有感覺的,你何必騙自己?我有這么讓你討厭嗎?為什么連送你一程你都不愿意?” 陳思敏突然苦笑。 “你說呢?”她終于抬起了頭,直接面對這個男人,“楊廣熙,沒想到現(xiàn)在是你來問我為什么。你玩夠了嗎?想分手就分手,想復合就復合?你當我是什么?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?” “是啊,我就是想拒絕你,就是討厭你,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你。你只會讓我想起自己有多傻,多自卑,多幼稚。為了挽留你苦苦哀求,問你為什么,為什么,為什么!” 甚至反復在夢中折磨自己,淚濕被衿。 “你當時沒答我,現(xiàn)在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了。我已經(jīng)不是以前的陳思敏,你也不是以前的楊廣熙。所以你不要問我為什么,我們回不去了?!?/br> 平頭手指攥拳,逐字逐句聽入腦內,全是當日自己種下的苦果。 怨不得旁人。 陳思敏直接站起,在淚灑當場之前快步離開。還未邁出叁米,平頭突然提高音量,用盡意志說了一句,“如果我講我后悔了,行不行?” 她停住了腳步。 兩人背靠背,一坐一立,在這個偌大餐廳凝固得像人形雕塑,定格此刻破碎情感。午后烈日難得溫和,被稀疏云層半遮半掩,灑落人間,映照百態(tài)。 可惜暖不進彼此體內。 “不行?!?/br> 平頭坐在原處,聽著她漸行漸遠的腳步聲,閉起雙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