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？”

    熟悉的一道聲音，拉回黎歌的思緒。

    扭過頭，看到許云豈正靠在飯店門口一輛電動車上。

    因為光線太暗，她半天沒有察覺，瞟了眼他指間燃著的一點火星，“你還真出來抽煙了??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在里面聽他們說話吵得很?！?/br>
    “別抽了，讓你爸看到不揍你？”

    “那有什么，哥也抽啊，上次姑父看到了也沒說什么。”許云豈朝旁邊黎星若一揚(yáng)下巴。

    黎歌轉(zhuǎn)身看向黎星若，微張著嘴一臉不可思議，“你還抽煙啊，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害，男孩子的事能全讓你知道?！痹S云豈勾唇一笑，煙湊到嘴邊又吸了口，“哥身上還有塊紋身呢，你知道不？”

    紋身？

    黎歌呆在那。

    黎星若回來的這半年里，她從來沒在他身上看到一塊紋身，而且他們都看過對方一絲不掛的樣子了……在哪里？胳膊下面，還是大腿內(nèi)側(cè)？

    “你聽了半天倒沒啥反應(yīng)哈?！痹S云豈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靥ь^看黎星若，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，遞過去。

    黎星若沒拒絕，接過后許云豈作勢要給他點煙，他搖了下頭，把煙放兜里。

    “你瞞我的可真不少啊?！崩韪栌悬c埋怨地轉(zhuǎn)身瞪著黎星若，吹了下額前掉下來的碎發(fā)。

    黎星若無奈笑笑，抬起腿踩在階梯上，拉開褲腿，“那我現(xiàn)在和你坦白還來得及么？也沒紋什么，一個人的生日。”

    黎歌正想問他是誰，目光落過去，看到那一串熟悉的數(shù)字后怔了下，隨后用十分復(fù)雜的眼神看向黎星若。

    紋身紋在腳踝內(nèi)側(cè)，平時黎星若一直穿著長襪，一整個遮著，偶爾穿短襪，也會像今天這樣搭配長褲……而他們赤身相待的那幾次，因為這個紋身位置很不起眼，不仔細(xì)察覺根本察覺不到。

    黎歌靠在墻邊，腦袋貼著冰涼的墻面長嘆口氣，“罷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姐，黎星若他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狐貍，沒想到你們天天呆一起都能被他這樣蒙在鼓里。我感覺他還有好多事沒和你說呢，左不過是裝的好，你可小心別被他賣了還給他數(shù)錢呢！”許云豈大笑道，隨后掐了煙站起身，“我不想待了，我回去跟他們說我走了。你倆呢？要不要跟我一起？”

    那自然也是不想待了，兩人對視一眼，“走吧?！?/br>
    因為第二天是周一，從飯局上開脫并不是多難的事?；厝サ某鲎廛嚿蟽扇艘粋€仰頭閉目養(yǎng)神，一個開著窗靠在邊上吹風(fēng)，都是默默不語。

    直到進(jìn)了電梯間，黎歌忍不住瞟了眼黎星若腳踝的位置，“你什么時候紋的？”

    黎星若側(cè)過看著她，略微懶散地：“初中的時候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可比她想的要早得多。

    但為什么要紋她的生日呢？那個時候他們已經(jīng)兩年不見，相當(dāng)陌生了。

    “我感覺有點單調(diào)，打算再紋個什么東西上去。”黎星若說，“Save  me,  o  lord,  from  lying  lips  and  from  deceitful  tongues.  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黎歌攏起眉，沒仔細(xì)去聽，只零碎地聽到幾個熟悉的單詞。

    “沒什么?！崩栊侨粑⑿χ鴵u頭。

    “哦?！?/br>
    不聽許云豈那樣說，可能黎歌一直都會把黎星若當(dāng)作那個純良無害的少年……只不過現(xiàn)在，他字里行間給她的感覺，確實比她想的要聰明狡猾一些。

    刷牙的時候爸媽回來了，聽他們喝水的空隙抱怨外婆不一視同仁，黎歌嫌煩，于是加快刷牙的速度，隨便洗兩把臉就回臥室待著了。

    關(guān)上燈，一個人的夜晚，突然有些不習(xí)慣。

    翻身時雙腿磨蹭了下，短暫的酥麻感，讓黎歌有些好奇黎星若現(xiàn)在在干什么了。

    在戴著眼鏡開著臺燈學(xué)習(xí)？

    還是洗完澡靠在床頭刷手機(jī)？

    正揣度著，聽到對面門突然開了，一陣腳步聲傳來，是黎星若。

    又去喝水？臨睡前喝那么多不怕大清早憋尿？

    黎歌在內(nèi)心腹誹，卻也扎高耳朵仔細(xì)聽著。

    好像沒有倒水的聲音，也沒有咕咚咕咚喝水的聲音，似乎他只是繞了一圈，就回來了，回到兩個房間的分岔口，猶豫片刻，朝她房間走來。

    屏住呼吸，這次倒是沒裝睡，看到門被開了個縫，她支起身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黎星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悄聲進(jìn)房間后背靠著將門關(guān)上，“他們睡了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你要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不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不干什么？說得倒是清白，可夜里他看向她的眼神可不清白。黎歌現(xiàn)下已經(jīng)知道黎星若是個什么樣的人了，就是個狐貍，狐貍精，“你不干什么進(jìn)我屋干嘛？回你房間去?！?/br>
    “好吧。我是想做些什么的。”黎星若很快坦誠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做什么？”像是一個已經(jīng)有答案的問題。

    “我餓了，想吃jiejie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