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這駕式不像季椽闖禍，曾義華上前問道：“解放軍同志，請問你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？”

    徐排長一看到這群老人，就知道他們是什么身份了，這些都是當年被迫害的老同志，現(xiàn)在國家已經(jīng)平反了，等到他們返回原職后，恐怕不少人職務(wù)都比他高。加上季椽說的那位叔叔可能出自這里，于是徐排長對他們恭敬道：“是這樣的，我想找到制作出這金屬探測器的人？不知道各位有沒有這位同志的信息？”

    “金屬探測器，那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一番解釋之后，眾人明白金屬探測器的原理，自然也明白它的作用了。他們每天都看報紙，自然知道現(xiàn)在邊境的對越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正打得火熱，后方的報道只有一片勝利之聲，但戰(zhàn)爭哪有那么簡單，只怕前方也犧牲不少。

    金屬探測器雖然不能起決定性作用，但在地雷戰(zhàn)中必定能減少士兵的危險，設(shè)計出這金屬探測器的人，居功至偉。

    他們也想幫忙找到這人，只是被發(fā)配下來時，大家都不敢談自己的事情，能隨便說的時候，很多人都返城了，問誰家在哪，有幾口人，他們說得出，問誰擅長什么，研究過什么，他們就不知道了。畢竟在那個時候是禁忌。

    于是仍舊不得不問季椽：“緣緣，你真的不記得那位叔叔是哪位了嗎？”季建國哄著兒子：“比如他有沒有胡子??？有沒有戴眼鏡？姓什么？”

    季椽這時候也明白情況了，既然是幫助邊境士兵，他當然不后悔提前拿出金屬探測器。士兵們都在前線浴血奮戰(zhàn)，他在安全的后方，至少能幫一點是一點。但是，他卻沒辦法拿出一個叔叔來，如果可以，他是一點都不想讓徐排長失望的。

    “我不記得了……”見兒子都快被問哭了，季建國不忍再逼他，對徐排長歉意道：“抱歉，同志，我兒子以前生過病，腦子不好，恐怕真的想不起來了?！?/br>
    徐排長無奈的點點頭，又問季椽：“小朋友，這金屬探測器能不能給我呢？我很需要它?！?/br>
    季椽自然點頭，又道：“我……我會畫圖紙，叔叔以前教過，我畫給叔叔吧！”

    徐排長大喜，有圖紙當然好，以免把這東西拆壞了。拿過季椽畫的圖紙，徐排長深深看他一眼，敬了個軍禮：“我代表前線軍人，感謝季椽小同志和那位無名同志的幫助?！?/br>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寫了那么多以后，又回來特意解釋一下這章，我也是挺累的╮(╯▽╰)╭

    給理解能力差的讀者：

    主角虛構(gòu)個叔叔，是為了表示：我學會了電工電子的知識，以后自己研究就不奇怪了。

    但是有人以為主角在說：我只學會了制造金屬探測器。

    畫圖紙：

    因為我發(fā)現(xiàn)不只一個人以為“主角會畫圖不就暴露他科學家身份了嗎”這種想法，對此表示Σ(っ °Д °;)っ之余，還不得不出來科普一下。

    畫線路圖是所有理工的基礎(chǔ)，就跟學英文先學abc一個道理，不會看圖，不會畫圖，電工都當不上好嗎。

    最后本人表示，心好累……你可以不懂理工，也沒興趣百度，但別拿想像來質(zhì)疑我e(┬┬＿┬┬)3 我 真 命 苦

    第15章 微小的改變

    原本徐排長是打算借季椽一天的，考慮到帶他去找人再送回來，估摸得一天時間了。但現(xiàn)在找不到人，他父親又在這兒，不需要送回去，徐排長就直接把季椽放下了。

    技術(shù)方面的問題，他覺得一個小孩大概是回答不出的，也不可能帶民眾的小孩回部隊，還是直接交給技術(shù)部研究好了。

    炮彈的事已經(jīng)交待好，不需要他守著，離開農(nóng)場后，徐排長就直接回了部隊。

    濱江鎮(zhèn)是老戰(zhàn)區(qū)，當年也是紅軍根據(jù)地，附近就有一支部隊駐扎，徐排長就來自這里。他返回部隊后，連長王賀問：“徐柏，炮彈的事弄完了？沒出什么亂吧？”

    很多民眾都有點傻大膽，發(fā)現(xiàn)炮彈不一定上報，還會當成自己的東西收起來。這也就罷了，早前還有人想把炮彈拆了當廢鐵賣，差點沒出大事，所以王連長還是挺關(guān)心的。

    “東虎a3。”徐排長答。

    “嗬，好東西??！”王連長咂咂嘴：“就是發(fā)現(xiàn)得晚了，現(xiàn)在早落伍了，頂多補充一下歷史資料?！?/br>
    徐排長將金屬探測器往桌上一放：“連長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更好的東西了?！?/br>
    “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新型金屬探測器?！毙炫砰L道，又拿出季椽畫的圖紙：“比部隊用的更靈敏，在水下也能測到，叫技術(shù)部過來研究一下?！?/br>
    這時候的對越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剛開始一年，交戰(zhàn)的老山區(qū)已經(jīng)滿山地雷，每次陣地戰(zhàn)前都得用高射炮轟一遍，但即使如此，也不能避免觸雷的危險。到后來戰(zhàn)事結(jié)束時，雙方互相埋下的地雷數(shù)量多到幾步一地雷的程度，及至十幾年后都沒清理完。

    也因此，一個好的金屬探測器對部隊有多重要，尤其探測水下地雷的功能，可謂如虎添翼，免除了部隊在陣地戰(zhàn)中的后顧之憂。

    季椽原本是打算用完之后，再把配件裝回收音機里的，結(jié)果一聽部隊需要，他想也沒想就送出去了。等車開遠了，他才猛地想起來。他家就兩個電器，一臺電風扇，一臺收音機，收音機比電風扇略貴，是他家最貴重的電器了。結(jié)果被他拆了不說，還送人了!

    “??！完蛋了……”被發(fā)現(xiàn)的話屁股都要開花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季建國見兒子像突然想起什么，趕緊問：“是不是想起來了？”

    季椽忙搖頭。

    季建國嘆了口氣，有些遺憾：“緣緣，再好好想想吧，這件事對那位叔叔很重要呢！”

    季建國和這群下鄉(xiāng)的知青關(guān)系都很不錯，也知道不少人返城后沒能分配工作，難得有一次機會，他很希望能幫上忙，可惜兒子想不起來了。

    農(nóng)場的爺爺們也有同樣的想法，但他們比季建國考慮得更多，結(jié)合最近的新聞，眾人對視一眼，發(fā)現(xiàn)大家的想法一樣。

    “看來準備要回去了?！?/br>
    季椽父子倆疑惑的轉(zhuǎn)身：“曾爺爺，你們要去哪兒？”

    曾爺爺笑著摸摸季椽的小腦袋，眼中有不舍，同時也滿懷興奮：“謝謝啊，緣緣，爺爺準備要回去了，以后緣緣想找爺爺玩，就得到城里了。”

    “咦？什么時候？有通知下來了嗎？”季建國驚訝。

    曾爺爺笑得高深莫測：“很快，很快了?！?/br>
    金屬探測器并非很高深的技術(shù)，之所以國內(nèi)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，主要原因還是那幾年的混亂，有技術(shù)有能力的人都被下放了，導致民生和軍事仍舊只能沿用十幾年前的老技術(shù)。

    如曾爺爺?shù)热怂?，這次金屬探測器的事情被上報后，又引來一次動蕩。

    “我們到底還有多少人才被流落在鄉(xiāng)下？已經(jīng)耽誤了十幾年，還想浪費他們多少時間？”某位首長再次因此而發(fā)怒，于是全國各地都加快了知青返城的速度，很多當年被迫害的人也迅速調(diào)回原位，受到關(guān)注的濱江鎮(zhèn)農(nóng)場自然首當其沖。

    甚至去年已經(jīng)被下令撤銷的革委會，好不容易掙扎了一年，也因為此事被直接按死，迅速被強行撤銷和改制。

    這些都是以后發(fā)生的事，和小孩子的季椽也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他們只是在兩天后得到了一份來自部隊的獎狀，名義自然是獎勵他們發(fā)現(xiàn)炮彈的事，也因此宋冀寧，季勇，季武等人，所有那天去玩的熊孩子都得到了一張獎狀。

    這在濱江鎮(zhèn)來說，算是一件很隆重的大事了，十幾個孩子呢，當然不能默默無聞的就這么把獎狀發(fā)下去。于是鎮(zhèn)里非常隆重的召開了一次頒獎大會，還請了直轄市的老知書來頒獎。

    濱江鎮(zhèn)的父老鄉(xiāng)親都來了，這十幾個孩子，把遠親都算上的話，差不多涵蓋半個鎮(zhèn)了，自然是要來給自家孩子捧場的。而身為主角的季椽等人，更是被家里換上了最好的衣服來參加領(lǐng)獎。

    季武等小孩滿臉興奮，他們在學校頂多拿過幾朵小紅花，拿獎狀還是第一次。宋冀寧等人心情更復雜些，他們小學時接受的是小紅兵教育，亂七八糟的學了不少，卻從沒好好讀過書，等到一朝平反，他們學的東西就完全沒用了。而曾經(jīng)的小紅兵身份也成了壞蛋的代名詞，老師同學都不喜歡，學習又跟不上，只好整天逃學曠課在外打混。

    所以對于這份獎勵，中二期少年的心理一邊不屑一顧，一邊又暗暗得意。

    前面的領(lǐng)導還在講話，會議室的門打開，一名年青公務(wù)員進來，親切的說：“小同學們，準備頒獎了，大家都過來吧！”

    小學和中學分別派了一個老師來看顧他們，學生們被分成兩隊并排走向小禮堂。季椽年齡和個子都最小，被安排走在小學隊第一位，剛好和中學隊的宋冀寧并排。

    宋冀寧知道他膽小，怕他在臺上哭，難得好心牽起他的手：“等下上臺不準哭，害怕就牽著我?！?/br>
    季椽：“……我不是經(jīng)?？薜?。”

    要不是為了他們，他至于哭嗎？就哭了一次，還被記得那么牢。

    “好好，你不哭。”宋冀寧不信。

    小禮堂的場景比想像中熱鬧，因為禮堂太小，來湊熱鬧的鄉(xiāng)親太多，沒座位的人就在走道站著，還有窗臺上趴著一批，一點也不莊重嚴肅。不過好在大家給面子，孩子們上臺的時候，大家都給了熱列的掌聲。

    宋冀寧照顧季椽，一直牽著他的手，季椽無奈，也只能任由他牽著。

    部隊發(fā)的獎狀很大，和學校里那種小小一張的獎狀不同，有一整張a4紙那么大，淡紅色的底，深紅色彩帶花邊，頂部還印有金光閃耀的“八一”兩字，表示來自部隊。

    這獎狀比起學校那種小小一張白紙帶點小花邊的獎狀，不知酷炫幾倍。宋冀寧等沒見識的鄉(xiāng)下少年瞬間就被折伏了，再也沒法假裝不屑一顧，榮譽感暴增。

    他們不一定稀罕獎狀，但稀罕打好學生的臉。

    借著這份獎勵，季椽上學的事迅速解決了。

    濱江鎮(zhèn)紅星小學校長是受過迫害的老人，膽子被嚇小了，一點不敢出格，季椽半路入學的事，政策沒說不允許，但也沒說允許，所以他一直糾結(jié)著不敢答應(yīng)。李書蘭跑了好幾趟，這次就著季椽受部隊獎勵的名義，老校長終于同意了。

    第16章 上學了

    頒獎結(jié)束的第二天，季椽就上學了。

    小學的名字很有時代風格，叫濱江鎮(zhèn)紅星小學。校長姓魏，是一名戴著厚眼鏡的瘦削老頭，為人有些古板，總是繃著臉，每天早上守在學校門口，遲到的學生一個個都要記名。

    季椽第一天上學，季家三位家長都很重視。家里只有一輛自行車，本來是打算季建國，李書蘭兩口子送季椽上學的，季老根也想去，又去借了輛自行車，親自載著寶貝孫子上學。

    一家四口來到學校時，魏校長正站在門口檢查學生的紅領(lǐng)巾，戴歪的都要出校門重新戴正了才準進。季家四口送一個小學生來上學，氣勢略顯囂張了，讓魏校長不由皺起眉。別人家小孩上學，頂多一個大人帶來報名，季椽居然要三個大人作陪，真是不像話，太嬌氣了。

    他扶了扶眼鏡，對李書蘭說：“閑雜人不準隨便進校，只能一個人陪同?！?/br>
    季建國和季老根都很不舍，但他們不懂報名怎么弄，只好守在門口，依依不舍的看李書蘭牽著季椽走進學校里。

    季椽無奈，還得乖乖的跟他們招手：“爺爺，爸爸再見，我中午就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季老根抹了抹眼角：“緣緣，你在學校要乖乖的，放學爺爺來接你啊。”

    季建國也是一臉擔憂不舍的神情拼命點頭。

    魏校長臉色越發(fā)不好了。他不喜歡嬌氣的學生，這種學生容易在課堂哭鬧，動不動就要爸爸mama，嚴重影響課堂紀律?；氐睫k公室，魏校長說的第一件事就是：“我先說好，上課時不允許哭鬧，如果影響老師上課，我就不收你。”

    季椽乖乖的笑著回答：“是，校長?！?/br>
    魏校長點點頭，又問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“季椽?！?/br>
    “幾歲了？”

    “10歲?！?/br>
    “讀過書嗎？會寫字嗎？”

    “在家里學過，能看懂報紙，也會寫字?！奔敬灰换卮?。

    魏校長見他看起來挺乖的，點點頭：“你以前沒上過學，就從1年級開始吧！”

    季椽趕緊說：“校長，我認字，數(shù)學也沒問題，能不能直接讀5年級？”

    其實他都想直接從中學開始，但顯然不行，小學6年級是畢業(yè)班，一上學就讀畢業(yè)班，學校估計也不可能同意，才退而求其次讀5年級。他已經(jīng)忘了小學學過什么，如果5年級的課程能跟上的話，他還打算跳級呢！

    魏校長皺眉：“不要好高騖遠，以為認幾個字就了不起了，讀書要踏踏實實才好?！?/br>
    李書蘭同意，不管季椽表現(xiàn)得多聰明，在她眼里就只是一個內(nèi)向，容易受欺負的孩子而已。剛開始上學，當然要從最簡單的1年級讀起，1年級小孩還不會欺負同學，大些的孩子就不好說了。

    季椽的要求被完全無視，李書蘭和魏校長直接商定，很快給他辦好入學手續(xù)。

    上學是免費的，只需要付課本費。一年級有四門課，語文，數(shù)學，美術(shù)，體育。語文和數(shù)學課本每本8角錢，美術(shù)課本5角錢，總共2.1元。季椽對比一下后世的課本費資料費，瞬間覺得在這時代讀書真是太幸福了。

    隨后季椽被領(lǐng)到1年級教室上課。1年級只有兩個班，季椽被分到1年（2）班，老師沒有讓小學生自我介紹的習慣，直接給季椽安排好座位就開始上課。

    這節(jié)是語文課，學的是看圖識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