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她咬死了不認，對方就算發(fā)現(xiàn)了再多蛛絲馬跡又如何，沒有證據(jù)，一切都是空談。

    秦州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，顧念不想說，他就沒繼續(xù)問。

    兩個人一塊兒在山上走著，時不時摘點藥材，難得的和諧，還有些來春游的意思。

    顧念其實好久不上山了，這回她大致掃了一眼，山上入口處的草藥，被來來回回搜刮好幾遍了。

    除了一些常見的，幾乎沒有碰見比較珍貴的。

    要找差藥材，真的得去更深處才行。

    不過這山深不可測，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。

    兩人默契地停住了腳步，沒有繼續(xù)往里。

    秦州擦擦額頭的汗，許久不動難得爬回山竟然還挺累。

    他感嘆道，“看來找到上次那株天冬，也挺不容易的?！?/br>
    顧念堅決不承認，天冬是當初偶然碰見的。

    她故意夸張：“可不是，走的腿都細了，恨不得整座山都跑了個遍，只找到那么點?！?/br>
    秦州被她逗笑了，這小丫頭真是沒什么心機。

    這是在跟他邀功？

    他忽然閃過一個念頭。

    之前去農(nóng)場那回，程老爺子話里話外的意思，希望他收了程白芨這個徒弟，帶在身邊培養(yǎng)。

    秦州當時還有些意動，這會兒碰見這小丫頭，倒是覺得她更合適。

    秦州也不是什么拐彎抹角的人，直截了當?shù)貑枴?/br>
    “顧念，你要不要跟著我學醫(yī)？以后再碰見別人問你，一身本事在哪兒學的，就不怕答不上來了?！?/br>
    顧念心里一個咯噔，只覺一陣心驚rou跳。

    這人不會是猜出什么了吧？

    她努力鎮(zhèn)定地回望過去，又沒在這人臉上看出任何異樣。

    他好像是單純給個提議似的。

    完全不知道，說出來的話，嚇了旁人一跳。

    秦州臉上表情還是淡淡的，身上淺灰色的中山裝有些皺巴，顯得人嚴肅又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他的眼神很幽深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。

    顧念看著他，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上回見秦州，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身上的胡渣。

    這回再見，發(fā)現(xiàn)中間隔了許多天，秦醫(yī)生的胡渣不止又長長了些，衣裳還皺巴巴的，這是有多久沒打理了？

    她忽然答非所問道，“秦醫(yī)生，你是不是還沒結婚？”

    秦州搖搖頭，不是沒結婚，只不過現(xiàn)在一個人生活而已。

    顧念卻以為他是真的沒老婆。

    頓時有些可憐這個四十幾歲的男人。

    顧念眼帶同情，“秦醫(yī)生，你下次把自己收拾利索了，說不定就有老婆了?！?/br>
    邋里邋遢的男人，是找不到老婆的。

    秦醫(yī)生長得還不錯，氣質也聽出眾，改了這個毛病，應該有挺多人喜歡。

    秦州搖頭失笑。

    他要是有孩子的話，估計都有顧念這么大了。

    只可惜，世事難料，中間出了些變故，所以到現(xiàn)在仍然孑然一身。

    兩人一直到下山，沒再提那個關于收徒的問題。

    顧念以為秦醫(yī)生只是說說而已。

    秦州卻想找個時間，正式問一問她。

    最后，顧念摘的那些草藥，還是被秦州買走了。

    拿秦州的話說，反正你都是要賣，賣給他也一樣，正好碰見了，他正好買走，也省得她往鎮(zhèn)上跑一趟了。

    顧念想了一圈，竟然詭異地被這個理由說服了。

    心里盼著下次采草藥再碰見秦州就好了，這樣她連賣這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省略了。

    最佳買手秦州，背著背簍回鎮(zhèn)上時，還在想。

    顧念這丫頭怪活潑的，性子也好。

    要是真收了這么個徒弟，說不準能幫他把老婆哄回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李國偉找了錢喜梅好幾次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錢喜梅不搭理他了。

    不論他說什么，都無所謂似，也不應聲，堅決不愿意單獨同他說話。

    兩人之間的感覺，本來就差一層窗戶紙了，這會兒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。

    廚房里，錢喜梅一個人在洗碗，李國偉屁顛屁顛跟進去。

    他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怎么開口，看見手動凍紅了，結結巴巴道。

    “喜梅，你、你放著我來洗吧？水有點冷?！?/br>
    就兩只碗，沒必要推來讓去，他話說完，錢喜梅也洗的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她隨手把碗放在架子上，拿了帕子擦手。

    “有事？”

    從來穩(wěn)重、心有成算的人，一下抓耳撓腮起來。

    看對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，李國偉前所未有的慌亂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有點話想跟你說。”

    錢喜梅冷冰冰的，連個眼神都沒給他。

    她往前走了幾步，別對著他，“好，你說吧，我聽著。”

    李國偉撓著頭，不所措地開口?！澳鞘裁?.....你、你為什么突然不理我？”

    沒覺得發(fā)生什么事，怎么突然就對他冷了下來。

    李國偉連著想了好幾個晚上，頭發(fā)都要揪禿了，還沒想明白。

    錢喜梅眼神看向窗外，不答反問，“你那藥材賣了？”

    李國偉老老實實點頭，“藥草還有點小，賣不了多少錢，不過常大妹子那里不能久等了，我干脆又去山上找了幾回，給她湊了些錢回去?！?/br>
    錢喜梅這才明白，為什么這兩天都沒見到李國偉的影子。

    感情這人是在山上摘草藥呢！

    既然他對別的姑娘這么上心，那還有什么好說的？

    錢喜梅覺得沒意思。

    她和李國偉是差多時候來到知青院，兩人年紀都不小了，卻都沒選擇跟當?shù)厝私Y婚，是抱著萬一能回城的想法。

    隨著時間越來越久，他們也知道希望越來越渺茫。

    大概是這種同病相憐，惺惺相惜，讓兩人對彼此有了感覺。

    沒有在一起，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。

    錢喜梅想著，或許等李國偉什么時候同她說開，就再也別去想回城的問題了，兩人干脆在知青院里，安家落戶算了。

    哪知道半途殺出來一個常月月。

    看李國偉這樣子，對她還挺不一般的。

    賣草藥的錢，說給就給。

    甚至為了多給點錢給常月月，不止一次一個人去山上......

    都說山上有猛虎、野豬，就算用了藥粉，也沒人敢獨自一人上去呀。

    李國偉這做法，就好像以前兩個人的相互靠近，只是她的錯覺。

    又或者，是沒有別的選擇的選擇，一旦有新的選擇，他立馬又棄自己而去。

    錢喜梅無話可說了。

    點點頭，錯身而過。

    看她利落的背影，李國偉呆呆站在原地，發(fā)狠地撓了撓頭。

    力道大的，揪下來好幾根頭發(fā)，被顧念幾人瞧了正著。

    顧念忍不住問他，“李知青，你對喜梅姐到底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什、什么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李國偉被突然出現(xiàn)的幾個人，嚇一跳，撓著頭，不知道該怎么說。

    顧念是真服了這人。

    心里的話不敢表述清楚，支支吾吾的，看著不是很有擔當。

    孫紅眉頭倒豎，“就是問你，到底喜歡喜梅姐還是喜歡常月月，你要是喜歡喜梅姐，就別跟常月月勾勾搭搭的，你要是喜歡常月月，就別來招惹喜梅姐！”

    “這么淺顯的道理，你還弄不懂？平時看你管男知青，聽明白事理的呀？”

    江亞萍撇撇嘴，“說不定是不懂裝懂！”

    然后坐享齊人之福，男人都是垃圾！

    李國偉給她們嚇的連連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