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7節(jié)
幾個水匪不死心追了上來,秦箏抱著竹篙吃力地?fù)芩?/br> 要靠竹篙撥水的力道來反推動船往前,委實不是個輕松的活。 眼看幾名水匪就要追上來了,太子拭去嘴角溢出的一絲血,接過她手中的竹篙道:“我來。” 竹篙自他手中往后方左右一掃,幾名水匪頓時被那股力道拍得人仰馬翻,他再往水下一撐篙,小船又劃出去老遠(yuǎn)。 劃出一段距離后水面上依然一派平靜,看樣子水匪們沒再窮追不舍了。 秦箏知道他身上的傷不容樂觀,撐船又耗力氣,便抱著船槳在船尾幫忙劃,減輕他的負(fù)擔(dān)。 怎料黑乎乎的水面突然冒出一個腦袋來,披頭散發(fā),形似水鬼。 “鬼啊——” 秦箏嚇得魂飛魄散,cao起船槳對著那顆腦袋就是一頓狂拍,成功把那顆腦袋給拍水底去了。 片刻后,水面上橫漂起一個人來。 “別怕,是水匪。”太子目力極好,一眼就看出那是之前追殺他們的一個水匪,只不過在水里游太久,把頭發(fā)弄散了了而已。 被秦箏一通狂拍后,現(xiàn)在不知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。 “是……是水匪嗎?” 月光下秦箏一張小臉煞白,兩只手還心有余悸地抱著船槳,別提多可憐。 “嗯?!碧討?yīng)了一聲。 秦箏是真的被嚇到了,她吸了吸鼻子道:“我以為是水鬼?!?/br> 太子看著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,下意識看了一眼飄在遠(yuǎn)處水面不知是死是暈的水匪。 他方才聽見身后破水聲的時候,就轉(zhuǎn)過身來了,只不過手上的竹篙還沒來得及掃出去,秦箏就突然暴起,堪稱兇殘地把人給拍水底下去了。 不知怎的,他突然又想起船艙里被她打暈的那兩個水匪來。 嗯,手法愈漸嫻熟。 第6章 亡國第六天 太子傷勢嚴(yán)重,沒法長時間撐船。 暫時沒發(fā)現(xiàn)水匪尾隨后,秦箏便提出幫他上藥,重新包扎傷口。 哪怕已經(jīng)有了心里準(zhǔn)備,看到他胸前纏繞的繃帶已經(jīng)被血染紅,外袍上胸膛那一片也被血浸濕,秦箏心口還是揪了一下。 她一邊給繃帶打結(jié)一邊道:“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,等你傷勢好些了再做其他打算吧?!?/br> 太子整個嘴唇都泛著白,他掩唇低咳幾聲,不出意外地咳出了血絲來:“好?!?/br> 秦箏看到他咳血,頓時慌了:“怎么咳血了?” 太子怕嚇到她,只道:“一點內(nèi)傷,還死不了?!?/br> 他胸口的箭傷本是致命傷,這些天一路逃亡,添的新傷倒不算什么,箭傷靠近心脈,反復(fù)裂開才是最要命的,失血過多以至氣血兩虧,便是個鐵打的人也熬不住。 而且不知是不是被江風(fēng)一吹,受了涼,現(xiàn)在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。 秦箏看他臉色就知道沒有他的狀況絕不像他說的那般輕松,半點不敢掉以輕心,給他手臂上那道口子也灑上金創(chuàng)藥包扎好后,便讓他去船尾歇著,自己拿起竹篙撐船。 元江口這一帶都是水匪的地盤,只有到了下游才安全。 “你傷勢重,只用金創(chuàng)藥止血不是個辦法,等上岸后得找個大夫看看?!鼻毓~一邊撐船一邊道,身后的太子卻遲遲沒應(yīng)聲。 秦箏察覺到不對,轉(zhuǎn)頭一看,就見太子暈倒在船尾,雙目緊閉,面白如紙。 秦箏忙丟下船槳,過去看他的情況。 “相公?”秦箏叫了好幾聲他都毫無反應(yīng)。 伸手探了探他額頭,guntang驚人。 “怎么這么燙!”秦箏更擔(dān)心了。 這么一直燒下去怕不是得燒成個傻子,必須得把溫度降下來才行。 秦箏想了想,拿起太子的劍把自己袍角割開一道口子,用力撕下袍子的下擺。 這身從醫(yī)館大夫那里弄來的袍子是棉質(zhì)的,吸水性很強。 她把撕下來的袍角放進(jìn)江水里浸濕,拿起來擰干后,疊成一個小方塊,再用手掌快速摩擦布料。 高燒得用溫水擦拭降溫,直接用冷水會導(dǎo)致體內(nèi)寒氣更甚,眼下她沒條件弄溫水,只能把帕子搓得溫?zé)崃嗽俳o太子敷額頭。 等帕子被他腦門捂燙了,秦箏又放水里浸一遍,擰干搓熱后繼續(xù)搭在他腦門上。 只可惜效果甚微,太子還是沒有半點退燒的跡象。 秦箏又用劍割下自己一截衣袍,給他敷額頭的同時,也用同樣的法子搓熱帕子后給他擦拭頸下、掌心、手肘窩的位置。 遠(yuǎn)處暗沉沉的江面突然出現(xiàn)數(shù)艘小船。 秦箏瞧見時,一顆心瞬間又提了起來,手腳也一陣陣發(fā)冷。 那八成是水匪! 尋常趕夜路的小船都是烏篷船,并且會在船頭掛一盞燈籠方便照亮。 只有水匪為了劫掠方便,才用這類無篷的小舟,怕打草驚蛇也不會掛燈籠。 秦箏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汗,只盼著對方看到她這邊也是無篷小船又沒點燈,誤以為是他們自己人才好,可千萬別過來。 但秦箏的期望終究是落空了,那幾艘小船呈包圍之勢朝著她和太子所在的小船開了過來,秦箏便是想逃都無路可逃。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在這種時候反而壞事,連忙抓亂自己的頭發(fā)擋住大半張臉。 對方將路堵死后,其中一艘船上燃起了火把,緊跟著響起一個痞里痞氣的聲音:“水匪窩里還有女人?” 另一個粗狂的聲音道:“管他是公的還是母的!大哥,抓起來拷問一頓就是了,指不定能問出來大小姐的下落來!” 聽到這二人的話,秦箏心底倒是升起幾分希翼,這幫人跟先前那窩水匪并不是一伙的!似乎還有仇! 她忙道:“我們不是水匪,水匪劫了商船,我和相公是從商船上逃下來的!各位好漢好漢行行好,放過我們吧!” 她從袖袋里摸出剩下的一塊碎銀和那幾百個銅板,全放到了船頭:“我們身上只有這些了?!?/br> 對面船上的漢子們不知怎地全都大笑起來,仿佛是在笑她不知所謂。 秦箏咬著唇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們,先前在商船上秦箏聽船客們講了不少綠林的規(guī)矩,說是碰上劫匪后千萬不能抬頭,被搶了錢財好歹還能有條命,若是看清了他們的模樣,保準(zhǔn)得被殺人滅口。 那個痞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:“彪子,去看看船上那個男的。” 對方的船靠近,秦箏垂著頭只能看到一只穿著草鞋的腳踏上了她這邊的船,褲腿挽至小腿處,碗口粗的小腿上布滿了卷黑的腿毛,手上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。 秦箏害怕得整個人都在發(fā)抖,眼角余光瞥見上船的人用刀尖抵在了太子頸下,忙撲過去護(hù)住了太子:“別動他!要殺就殺我!” 她微仰起頭,讓遮住臉的亂發(fā)散開,水色粼粼,月色澹澹,她是這水色與月色間的第三種絕色。 太子重傷又高燒不退,但對危險還是十分警覺,在那人拿刀靠近他時,他就恢復(fù)了幾分意識,奈何身體里像是灌了鉛,眼皮似有千斤重,無論如何也醒不來。 意識再次陷入混沌前,他只隱約聽見了秦箏這句話。 心底有個未知的角落像是被什么柔軟的觸角輕觸了一下,她竟待他情深義重至此么? 拿刀的絡(luò)腮胡大漢瞧見秦箏的容貌,明顯倒吸一口涼氣:“娘哎……老子這是看到仙女兒了?” 船上其他人顯然也被秦箏的美貌所懾住,半晌無人說話。 秦箏這般豁出去,全然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思。 他們?nèi)魵⒘颂?,以自己的容貌落到他們手中后,下場可想而知?/br> 不如用美色做籌碼,先保住太子的性命,再徐徐圖之。 “呵,還挺護(hù)夫。”痞氣的聲音哂笑道。 這次秦箏看清了,說話的是個穿短褐的男人,肩背肌rou虬扎,在褐衣下也能隱隱瞧出輪廓,充滿了爆發(fā)性的力量。小麥色的臉上有道一寸來長的刀疤,黑如嚁石的一雙眼里透著野性,整個人像是一頭豹子。 不知怎地,看到這男人,秦箏忽然就想起先前在水匪船上瞧見的那小姑娘來。 細(xì)辨之下,他們長得是有幾分像,尤其是那雙眼睛。 方才那絡(luò)腮胡漢子管他叫大哥,想來他就是這群人的領(lǐng)頭人。 他們口中的大小姐,會不會就是她先前遇見的那個小姑娘? 男人見秦箏一直盯著自己看,突然痞笑一聲:“小娘子,你男人還沒斷氣呢,這就盯著我看晃了神?” 船上的漢子們都大笑起來。 秦箏在他們的笑聲里,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道:“好漢誤會了,我只是想起先前在水匪船上見過一個長相跟你有幾分相似的姑娘。” 此話一出,水面上頓時一片死寂。 穿短褐的男人一改之前的散漫,瞬間正了臉色,“你說說對方的特征?!?/br> 秦箏心知自己這是猜對了,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,道:“那姑娘瞧著約莫十四五歲,膚色偏黑,穿一身藏紅色衣裙。” 絡(luò)腮胡漢子喜道:“那就是大小姐!” 短褐男人面上也有幾分喜色,但并不明顯,他接著問:“她被關(guān)在船上何處?” 秦箏如實道:“就在甲板上的一個大鐵籠里,她當(dāng)時手腳都戴著鐵鐐,求我救她,可我和我相公都是自身難保,只把開鎖的鑰匙扔進(jìn)了鐵籠里,她說她拿到鑰匙就能逃出去。” 聽到此處,男人看她的眼神不由得變了變,道:“若這是你為了活命編的謊話,老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!” 秦箏迎上他的目光道:“我所言句句屬實,你們?nèi)舨恍?,找到了那姑娘大可問她?!?/br> 男人見她確實不像是說謊,對那絡(luò)腮胡漢子道:“彪子,劃船,帶她們一起走?!?/br> 船上的絡(luò)腮胡大漢撿起竹篙,在水面掄了兩個大圈,秦箏她們的小船就調(diào)了個頭。 秦箏護(hù)著太子坐在船尾,方才她看著鎮(zhèn)靜,可后背已被冷汗?jié)裢浮?/br> 這會兒冷靜下來,她倒是粗略數(shù)了一下他們的人數(shù),他們一共六只船,每只船上都擠了七八個漢子,保守估計也有三四十人,看樣子是要去找先前那波水匪尋仇。 不管這波人跟水匪交鋒是勝是敗,她和太子跟著他們都很危險。 但眼下也別無他法。 秦箏抿唇探了探太子的額頭,發(fā)現(xiàn)還是燙得厲害,擰了帕子繼續(xù)給他降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