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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穿成亡國太子妃在線閱讀 - 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41節(jié)

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41節(jié)

    吳郡歷來是絲綢銷地,一時間吳嘯也氣得牙癢癢,他問:“賣的銀子呢?”

    “還沒拿回來。”

    吳嘯怒急,但不等他發(fā)話,就有一名小嘍啰趕來道:“祁云寨的大船出現(xiàn)在后山!應(yīng)該是下山的那批人回來了!”

    水匪纏斗了半日已經(jīng)精疲力盡,箭袋里的箭鏃也用去大半,可沒法再跟祁云寨那群人來硬的了。

    吳嘯原本還想去巖洞那邊殺林堯,讓水匪們搶些女人走,但現(xiàn)在肯定來不及了。

    他反手把秦箏推向身后的小嘍啰:“快把人綁了帶走!”

    救兵都到眼前了,林昭哪能還讓他們帶秦箏走,長鞭一甩絆住那幾人,抽出苗刀就要割喉,怎料一只長箭穿透她肩胛,林昭那只手頓時脫力,連苗刀都拿不穩(wěn)。

    有個小嘍啰要?dú)⒘终?,被吳嘯一巴掌拍開:“蠢貨,祁云寨那群硬茬兒回來了,拿了她當(dāng)人質(zhì)也好!”

    秦箏和林昭頓時都被捆住了手腳,被兩個高壯的水匪抗在肩頭往堰窟去。

    今日寨子遇襲,看守堰窟的祁云寨人都去后山圍殺水匪了。

    吳嘯知道怎么cao作吊籃,讓幾個水匪負(fù)責(zé)放繩,他率先帶著人下去。

    停在江邊的兩艘大船,船上的水匪全死了,顯然是祁云寨的人回來發(fā)現(xiàn)堰窟沒人,殺了船上的水匪才繞去后山的。

    吳嘯想起那日同楚承稷交手他連對方劍是如何出鞘的都沒看清,心底一陣后怕,哪怕大半水匪還沒上船,他就催著開船。

    在船上的幾個水匪有些猶豫,吳嘯最會揣摩人心,當(dāng)即就指著秦箏道:“這娘們就值一百兩黃金,少一個人分咱們就能多得一份?!?/br>
    幾個水匪很快去開船。

    堰窟處還沒來得及下來的水匪被被趕回來的祁云寨眾人圍住,有他們廝殺拖延這片刻,大船才得以拐過山彎,進(jìn)入主江。

    秦箏算是明白吳嘯為何這么快要開船了,他純粹是想留那些水匪在山上拖住祁云寨的人。

    這廝果然是無所不用其極,前一秒跟他并肩作戰(zhàn)的人,后一秒就能被他丟出去擋箭。

    秦箏被綁在甲板的桅桿上,努力抬起頭往遠(yuǎn)處的堰窟看去,但什么也看不清。

    她不知,在堰窟口,楚承稷一身黑衣立在那里,也正看著江面上遠(yuǎn)去的大船,一向把鋒芒藏在溫和表象之后的人,這會兒利得像是把在古戰(zhàn)場沉寂太久,渴望飲血的兇劍。

    “為何抓她?”他看也沒看一眼跪在自己身旁瑟瑟發(fā)抖的水匪一眼,問話乍聽很平靜,似乎并不關(guān)心他所問的人。

    水匪不知他問的那個“她”是誰,明明眼前人沒有一絲動怒的跡象,可他只覺呼吸困難,渾身抖如篩糠,把自己知道的全盤交代了:

    “吳嘯說,抓走祁云寨大小姐,是為了當(dāng)人質(zhì),另一個漂亮女人,官府懸賞百兩黃金通緝她,吳嘯是……是想把她送去官府換錢?!?/br>
    “百兩黃金就值得你們冒死抓她?”嗓音依然很平靜,聽不出什么情緒起伏。

    修長的五指按在了水匪頭蓋骨上,指尖用力,似乎有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,不大,卻聽的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那名水匪倒在了地上,七竅流血。

    王彪走過來,瞧見這水匪的死狀,不由得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    在楚承稷看過來時,他連忙抱拳:“軍師,尊夫人大義,今日若不是尊夫人,只怕寨子里的人這會兒已經(jīng)叫水匪屠殺殆盡了?!?/br>
    楚承稷并未出言,秦箏為了保全山寨做的那些事,他已經(jīng)聽重傷昏死過去的喜鵲醒來后說過了,此刻并不想聽這些恭維的話。

    方才指尖按在水匪頭皮上時,觸到的全是黏膩的汗,他另一只手從懷里掏出帕子本想擦手,卻摸到一根玉簪。

    是今早下山時他在集市上買的,用了他那枚玉扳指做抵。

    朝廷已經(jīng)知道他們在青州,他也無需再藏,那枚玉扳指給出去,反而能混淆視聽。

    她那頭長發(fā)最配玉簪,玉簪他買回來了。

    她卻被人劫走了。

    楚承稷突然笑了笑。

    可能是堰窟口刮過的山風(fēng)太清涼,王彪只覺楚承稷那個笑讓他脊背發(fā)寒。

    他磕磕絆絆道:“軍……軍師,咱們商量一下如何救回尊夫人和大小姐?”

    楚承稷清冷的眸色里那一抹溫和在此時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,他語調(diào)平緩道:“備船,我去接我夫人?!?/br>
    進(jìn)龍?zhí)痘ue搶人,被他說得好像只是去踏個青。

    第34章 亡國第三十四天   第一更

    秦箏和林昭背靠背被綁在了桅桿上,林昭肩胛骨處的箭傷沒有及時處理,這會兒她上半身的衣裙幾乎已經(jīng)全被鮮血染成了深色。

    秦箏甚至能感覺到林昭的衣袖被鮮血浸透后,有溫?zé)岬难尉徛氐温湓谧约菏稚稀?/br>
    她無法想象林昭傷口處究竟流了多少血,憂心問道:“阿昭,你怎么樣?”

    林昭蒼白著一張臉,卻還咬牙安慰秦箏:“我沒事,阿箏jiejie別怕,這會兒我右手使不上勁兒,等我緩緩,我能掙斷這繩索的?!?/br>
    秦箏忙道:“你別用力了,那樣血會流得更快?!?/br>
    失血過多是會死人的。

    秦箏沖吳嘯喊:“我們需要止血。”

    水匪頭子已死,吳嘯這會兒正煩著回水匪窩怎么同那幾個頭目解釋,聽到秦箏的聲音,他扭過頭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眼,哂笑道:“止血?現(xiàn)在這船上可都是男人,林大小姐若不介意讓弟兄們一飽眼福,我給林大小姐上藥就是。”

    船上的水匪們剛經(jīng)歷過一場生死,后邊沒來得及上船的那些水匪一個也沒回來,他們對那些水匪的下場心知肚明,現(xiàn)在那股狠勁兒xiele,才覺出幾分后怕來。

    他們這樣的亡命之徒,平日里干完一票都得去尋個花娘,這會兒吳嘯在船上說起葷話,對方又是兩個任他們宰割的美貌小娘子,水匪們頓時渾身的血都躁動了起來,一陣起哄吹哨。

    眼里滿是貪婪、下作、丑惡。

    被一群豺狼環(huán)視著,秦箏半點(diǎn)沒露怯,她知道這種時候害怕只會讓這群人更加得意,乃至得寸進(jìn)尺。

    她那張找不出半點(diǎn)瑕疵的面孔上沒有一絲情緒起伏,眸光冰冷平靜:“給我們一個房間,我來給她止血上藥,我不會武功,你們?nèi)暨€是不放心的話,只解開我手上的繩索便是?!?/br>
    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,半點(diǎn)沒有被水匪們yin邪嘴臉嚇到的樣子。

    明明人就站在跟前,卻叫人生出一股遙不可及的距離感,好似水中高懸于穹頂?shù)睦湓拢R中綻放于午夜的幽曇。

    吳嘯之前只垂涎秦箏的美貌,這會兒倒是有些佩服她的膽色了,他也擄過不少山下的富家千金,哪個不是哭得肝腸寸斷,話都說不利索,能在這樣的境地里還跟他討價還價的,秦箏是第一個。

    他嗤笑一聲:“程夫人看來還沒弄清自己階下囚的身份?!?/br>
    秦箏道:“是吳頭領(lǐng)沒想清楚才對,你們要拿祁云寨大小姐當(dāng)人質(zhì),至少得保證她能活到祁云寨打過來吧?她身上的傷再不止血,吳頭領(lǐng)到時候是想拿一具尸體去要挾祁云寨?”

    吳嘯跟林昭積怨已久,之前林昭還打斷過他三根肋骨,他哪能輕易就讓這些事翻篇,從懷里摸出一瓶金創(chuàng)藥走過來,惡劣道:“行啊,那就在甲板上扒光了林大小姐給她止血上藥吧。”

    一船的水匪都興奮大笑起來,下作的視線在她們身上極其放肆地打量。

    秦箏心底一陣惡寒,指甲深深陷入柔嫩的掌心,看向吳嘯的目光冷若三冬雪:“你敢碰阿昭一下,我就是咬舌自盡也不會讓你們拿到官府的賞金!”

    林昭突然冷笑一聲,她臉色蒼白,眼底卻全是桀驁,她盯著吳嘯道:“我還以為何家養(yǎng)的這條外姓狗長本事了,原來仍舊只會這點(diǎn)下三濫的伎倆???姑奶奶又不是深閨小姐,你們還當(dāng)姑奶奶會要死要活不成?不過是回頭挖幾十雙眼睛的事!”

    說到最后一句,林昭野性十足的目光挨個掃過船上的水匪,似要記清他們是何模樣。

    被她盯上的水匪都下意識露怯避開了目光。

    他們都見識過林昭那一身功夫,今日若不是他們?nèi)硕?,又有弓弩在手,能不能拿下林昭那還真不好說。

    林昭說回頭會挖他們眼睛,船上的水匪也相信絕對是她能做得出來的。

    人都是欺善怕惡的,林昭本身就不是個善茬兒,更何況她身后還有祁云寨。

    盤龍溝雖號稱是整個青州最大的匪窩,但底下的人多是一幫烏合之眾,他們幾次三番同祁云寨交手,每次都是鎩羽而歸,這回拿著劫來的朝廷兵器前去攻寨,折損了大半人馬才帶回兩個人質(zhì),水匪們自個兒都不好意思說這是贏了。

    吳嘯故意這樣說其實(shí)就是想讓林昭難堪,可人家根本不把這當(dāng)回事,那就沒必要了。

    只要祁云寨還立著,吳嘯也不敢真對林昭做什么,畢竟都知道是他劫走了林昭,到時候祁云寨的人過來尋仇,首當(dāng)其沖找的也是他。

    他帶走林昭是為了當(dāng)人質(zhì)保命,可不是為了侮辱林昭激怒她兄長讓自己死得更快些。

    哪怕恨林昭恨得牙癢癢,吳嘯也忍了下來,指著秦箏吩咐邊上一個小嘍啰:“給她松綁,讓她們?nèi)サ着撋纤帲撻T不許關(guān),你們背對船艙守在門邊就是了?!?/br>
    大船底艙沒有窗戶,能防止她們解開繩索跳窗逃。

    不許關(guān)船艙門,是為了能聽清里邊的動靜,若有什么意外也能及時應(yīng)對。

    林昭重傷,又是在江上,秦箏壓根沒想過要借這機(jī)會逃跑,她純粹是擔(dān)心林昭失血過多出事。

    吳嘯最終妥協(xié)肯讓她們?nèi)サ着撋纤?,秦箏不由也松了口氣。

    她們被帶去底艙后,吳嘯在甲板上沉思片刻后,對一個小嘍啰道:“你去給青州官府報(bào)個信,就說通緝令上的女人在盤龍溝,讓他們拿五百兩黃金來贖人?!?/br>
    必須得盡快把人交出去,拿到錢他才安心。

    到時候那姓程的來盤龍溝討人,人已經(jīng)送去官府了,他盡管帶著祁云寨那群人去跟官府斗吧!

    小嘍啰聽到吳嘯的話吞了吞口水,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五……五百兩黃金?”

    通緝令上不是說只值一百兩黃金么?

    吳嘯踹了那小嘍啰一腳:“蠢貨,讓你去就去!官府能開一百兩黃金的懸賞,就說明那女人對官府來說重要著呢,老子就是要價一千兩黃金,他們指不定都會給老子送來。咱們是匪,拿官府的賞金算什么?得讓官府拿贖金來換人!”

    小嘍啰深覺有理,一想到百兩黃金瞬間成了五百兩,心口就狂跳不止,沒再跟著大船回盤龍溝,往青州城報(bào)信去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青州府衙。

    雨后初霽,庭院里的草木看著都比往日蔥郁了幾分,不知名的雀鳥停在枝頭嘰喳吵鬧,府衙書房里氣氛卻是一片冷凝。

    “……盤龍溝水匪在青州作亂已久,江上不少漁民都是他們的眼線,官府每次派兵剿匪,他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,過一陣子卻又出來興風(fēng)作浪,下官實(shí)在是束手無策?。 ?/br>
    青州知府一邊說,一邊偷偷拿眼瞥朝廷派來的那位欽差大人的臉色,時不時又抬起袖子擦額角的汗珠子。

    沈彥之慢條斯理翻閱著青州府衙關(guān)于水匪的卷宗,對于青州知府那番話不置一詞,等翻完最后一冊,他將卷宗扔在案上時,青州知府被他的動作嚇出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沈彥之抬起一雙凌厲的鳳眸,緋紅的官袍襯得他一張臉愈發(fā)蒼白清瘦,目光卻冷得像冬日里墜在檐下的冰凌,刺得人心尖發(fā)涼:“好一個束手無策,周大人在青州為官八載,連水匪的老巢在何處都沒摸清么?”

    青州知府額角冒出的汗珠子更多了,他辯解道:“狡兔尚有三窟,那些水匪一聽到風(fēng)聲就偽裝成了沿江村落的漁民,搶去的財(cái)物也早藏別處去了,官府去就只剩幾間破爛房子,查封了也于事無補(bǔ)……”

    見沈彥之神色還是半點(diǎn)沒有緩和的樣子,青州知府從袖中掏出一物來:“朝廷兵器被劫后,下官一直在努力查水匪的行蹤,目前雖無太大進(jìn)展,但因禍得福,倒是查到了通緝令上犯人的線索?!?/br>
    叛軍入主汴京后,為了盡快穩(wěn)定民心,對外隱瞞了前朝太子夫婦逃跑的消息,因此通緝令上并未寫他們乃前朝余孽,只說她們是朝廷要犯,但青州知府哪能不知道通緝令上的兩人是誰?

    他將那枚玉扳指呈給沈彥之:“此乃皇室之物,當(dāng)是前朝太子所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何處發(fā)現(xiàn)的此物?”沈彥之打斷青州知府的話,緊緊攥著那枚玉扳指,聲線冷得像是一根繃到了極致的寒弦。

    他派人找尋了多日,只在京城的一家藥鋪找到過刻有宮廷徽印的金釵,可封鎖城門幾乎是掘地三尺,也沒能再找到任何關(guān)于前朝太子和太子妃的蹤跡,最后才鎖定了水路。

    上一次拿金釵是為了換藥,那這次的玉扳指他們又是為了換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