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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44節(jié)

    秦箏和林昭都是一驚,林昭現(xiàn)在有傷在身,身體又虛弱,還真不能保證可以第一時間制住那名水匪,若是讓他叫嚷引來更多的水匪可就前功盡棄了。

    秦箏穩(wěn)住心神,給林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,松開她后快步撿起牢房外的一根板凳躲到了門后。

    那名水匪只是出去方便了片刻,怎料再一進門就見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,只余穿紅衣的女子站在牢房門口,另一名女子不見了蹤影。

    他大驚失色,正要轉(zhuǎn)頭掃視屋內(nèi),秦箏已經(jīng)舉著板凳砸他腦門上了。

    這根板凳實沉,水匪當場被砸暈了過去。

    秦箏松了一口氣,還好她有經(jīng)驗,總算是沒失手。

    把水匪拖進牢里后,秦箏把他們的外袍扒下來給自己和林昭換上,又將她們的外袍披在兩個水匪身上,才將牢門鎖了起來。

    林昭功夫過硬,還沒這么狼狽逃命過,見秦箏熟門熟路的做這些,夸道:“阿箏jiejie真聰明?!?/br>
    秦箏給自己手臉都抹了兩把灰,林昭膚色本就偏暗,倒是不需要掩飾。

    聽到林昭的話,她望天長嘆道:“不聰明,唯手熟爾?!?/br>
    從東宮一路逃亡到現(xiàn)在,她可經(jīng)歷過太多次了。

    秦箏扶著林昭往地牢出口走去,打開地牢大門的瞬間,看到站在外邊死了不少人,但還站了十幾個水匪,她下意識擋在了林昭跟前。

    其中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水匪神色復雜地望著她,對方瞧著約莫二十出頭,身形清瘦到有些單薄,五官精致卻并不顯女氣,似花與木有各自的脛骨來區(qū)分,面色蒼白如雪,一雙鳳眸狹長深邃,只不過此時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泛著紅,看得人莫名錐心。

    秦箏下意識避開了他那道帶了太多強烈情緒的目光,正疑心他是不是認識自己時,對方已扯開嘴角綻出一抹蒼白的笑來,艱澀喚了她一聲:“阿箏。”

    第36章 亡國第三十六天

    阿箏?

    叫得這般親昵,對方果真認識她。

    秦箏心思電轉(zhuǎn),太子妃在原書中只是番外里才正式出場的角色,除了和沈彥之的虐戀情深,基本上沒有其他戲份,人物關(guān)系單薄得可憐。

    不過太子妃倒是還有個兄長,所以眼前這人,要么是沈彥之,要么就是太子妃的兄長秦簡。

    但不論他是沈彥之還是秦簡,對秦箏來說都極為不妙。

    畢竟這二人一個是太子妃兩小無猜的竹馬,一個是看著太子妃長大的兄長,他們對太子妃都再熟悉不過,自己一個魂穿的,又沒有太子妃的記憶,很容易叫他們覺出不對勁兒來。

    在這敬畏鬼神的時代,秦箏可不想被當做妖孽燒死。

    她定了定心神,疑惑朝那人看去,眸中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疏離和警惕:“你是何人?為何知曉我的名字?”

    為今之計,只有裝失憶,才能解釋得通她為何不清楚太子妃以前發(fā)生過的一些事。

    怎料對方聽到她的回答,一雙鳳目紅得更錐心了些。

    他嘴角挽起的那抹笑愈顯蒼白,整個人像是用一捧薄雪捏成的個空殼,一碰即碎。

    “不記得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每說一個字對他來說似乎都格外艱難,他看見了秦箏眼底的疏離和警惕,心口像是被尖刀剜了個口子,每呼吸一下都疼得厲害。

    他努力維持著嘴角那抹溫柔而蒼白的笑,眼里的沉痛看得人揪心,“是我來晚了,叫阿箏受苦了。”

    看著秦箏那張抹了不少灰垢的臉,他下意識想用袖子幫她擦干凈,怎料秦箏卻警惕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林昭也帶著幾分敵意盯著他,喝道:“放尊重些!”

    沈彥之喉嚨口發(fā)苦,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眼前,可她不認得自己了,甚至看著他滿眼戒備。

    逃亡的這些天,從山賊窩到水匪窩,她究竟都經(jīng)歷了些什么?

    心臟似被一只大手攥緊了,窒痛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
    他收回那只手背到了身后,緊緊捏成拳,直抓得掌心鮮血淋漓,艱澀道:“忘了阿箏不記得我了,沈氏三郎,沈彥之,阿箏再記一遍這個名字可好?”

    秦箏聽他自報家門卻是心底一驚,竟是沈彥之!

    他為何會在此處?還穿著一身水匪的粗布衣裳?

    太多疑問堆積在秦箏心頭,以至于讓她忘了回復了沈彥之那句話。

    遠處傳來打斗聲,秦箏朝那邊看了一眼,但夜色太沉,又有房屋樹影遮擋,什么也看不清。

    沈彥之顯然也聽見了,眸色微微一變:“官府在剿匪,這里不是久留之地,阿箏先同我回船上吧,我給你找個大夫。”

    他一說大夫,秦箏倒是想起林昭身上的傷來,林昭的傷只草草包扎了一遍,現(xiàn)在人又虛弱,是得找個大夫看看。

    她們?nèi)缃裨诒P龍溝老巢,要想不落到水匪手里,跟沈彥之走才是最安全的。

    秦箏稍作遲疑,便點了頭,手卻緊緊攥著林昭:“阿昭跟我一起被水匪抓來的,帶她一起走?!?/br>
    “自然,被水匪擄來的姑娘,官府都會帶回去?!?/br>
    兩名扮成水匪的官兵在前邊引路,秦箏扶著林昭跟他們走時,卻仍是沒忍住往傳來打斗聲的那邊回望了一眼:“那邊是官府的人?”

    官兵回話有幾分遲疑:“應該是。”

    他們也不太確定,畢竟按理來說,他們還沒回去,船上的官兵不敢貿(mào)然開戰(zhàn)才是,可若不是官府的人,這個時間點能在水匪老巢的,還能有誰?

    為了保險起見,他們還是避開了那邊,繞道離開了水匪老巢。

    沈彥之和他的貼身護衛(wèi)走在最后,遠離了秦箏,他周身的陰鶩再也壓制不住,寒聲道:“這里的水匪,我不想再見到一個活口,把這地方夷為平地吧?!?/br>
    戰(zhàn)船上有攻城用的投石機和火藥彈,轟平一個盤龍溝不在話下。

    陳青抱拳:“末將領(lǐng)命?!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楚承稷進入地牢后看著里邊的情形,不由得眉頭一蹙。

    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?

    墻壁上燃著火把,他順著地牢深入,抵達牢房時,只瞧見兩個被扒了外袍暈過去的水匪。

    她們自己逃出去了?

    楚承稷拎起桌上茶壺里的水澆醒了其中一個水匪。

    水匪迷迷糊糊醒來,人都沒看清就開始大叫:“那兩個女人跑了,快追!”

    一柄寒劍抵上他脖頸,劍主人的嗓音比那劍刃還寒涼幾分:“何時跑的?”

    那名水匪慌張環(huán)視一眼,這才弄清了處境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道:“好漢饒命,小的當真不知,小的一進門,就只看到那黑臉女子站在牢門邊上,看守牢門的弟兄倒地不起,小的還沒來得及報信,就被人砸暈過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腦袋上腫起一個大包,隔著頭發(fā)都看得分明,可見所言非虛。

    楚承稷往門后掃了一眼,果然在那里瞧見一根板凳。

    的確是某人的作風。

    他沒理會被關(guān)在牢里的兩個水匪,提了劍直接走出大牢。

    再次瞧見倒在地牢門前的那幾個水匪尸體時,楚承稷眉心擰了擰,這些人身上的傷口手法并不一致,顯然不是林昭殺的。

    有人帶走了她們?

    今夜出現(xiàn)在盤龍溝的,除了祁云寨的人,就只有官兵了。

    想到吳嘯是因為官府的通緝令才抓走的秦箏,楚承稷眸色一沉。

    今晚官府的人出現(xiàn)在盤龍溝,只怕不是巧合。

    他思索之余,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。

    這巨響楚承稷并不陌生,是攻城用的火藥彈,先前在祁云寨的船上他們也用來威懾過水匪。

    兩刻鐘還未到,投擲火藥彈的不是祁云寨的人才對。

    在那一身巨響后,夜空里又有無數(shù)顆火球被擲向了水匪老巢,落地后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爆破聲。

    僅剩的那些水匪無不鬼哭狼嚎、抱頭鼠竄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往江邊去反而是更危險的,那邊是炮火集中區(qū)域,楚承稷直接運起輕功朝后山掠去。

    后山地勢極高,借著月色遠遠望去,水匪老巢已是罩于一片火光中,江面上一艘官船在夜色里漸行漸遠。

    亮著燈籠的甲板上站著一人,船已開得太遠,楚承稷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樣,但那身緋紅的官袍,甚是扎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祁云寨眾人并沒有聽楚承稷的,兩刻鐘后沒等到他,又聽見官府狂轟水匪老巢,一個個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    等爆破聲停了,他們才慌忙把船靠岸去尋楚承稷。

    昔日的龍?zhí)痘ue,如今已被燒成一片廢墟,一腳下去到處都是焦黑的尸體。

    “這她娘地轟得也太狠了,還好咱們的船開得快,不然弟兄們怕是都給炸成碎rou塊了!”王彪看著滿目瘡痍的匪窩,想起在江上被官船追著跑那會兒,不免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“軍師!”有人發(fā)現(xiàn)了從后山下來的楚承稷,狂喜叫到。

    王彪抬頭看去,也面露喜色:“還好軍師你沒事,可嚇死弟兄們了!”

    他左看右看,沒瞧見秦箏和林昭,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收了收:“大小姐她們呢?”

    其他人也以為秦箏和林昭遭遇了不測,神色凝重。

    楚承稷道:“她們被官府的人先一步帶走了?!?/br>
    這話一出口,祁云寨眾人才松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王彪見楚承稷身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,忙道:“軍師,咱們先回船上,你這一身傷得處理下?!?/br>
    “不礙事,弄一張青州城內(nèi)城的輿圖來?!背叙@然沒把身上那幾道口子當回事,無論何時,他音色都是沉穩(wěn)的,讓人不自覺地信服于他。

    王彪知道他要青州城輿圖,是想了解城內(nèi)路線和布防,方便救出秦箏和林昭,看今日官府這狂暴的打法,劫獄的難度可想而知,他道:

    “早就聽說那姓沈的在朝中是條瘋狗,惹了他的沒一個有好下場,也是盤龍溝這窩水匪倒霉,他們劫了朝廷的兵器,皇帝派他來青州剿匪,盤龍溝這算是被殺雞儆猴了,不過官府已經(jīng)知道那批兵械如今落在了我們手里,只怕官府不日就會對付兩堰山……”

    走在前邊的楚承稷腳步突然一頓,微微側(cè)過臉問:“今日官府領(lǐng)兵的是沈彥之?”

    月華切出他側(cè)臉的線條,那張俊美無儔的臉,一半籠罩在霜白的月光下,一半隱匿在陰暗中,許是面具擋住了光,他那雙眼瞧著也比平日幽暗了幾分。

    王彪被這一刻的楚承稷嚇了一跳,撓撓頭道:“俺也是和官船周旋時,跟他們對罵才知道的這些,那狗官叫啥俺就不清楚了,不過官船上的人都管他叫世子。”

    天底下姓沈的世子,只有那位無疑了。

    “先回山寨修整,暗中派人進城打聽那沈姓官員的落腳處?!背叙⒄f完這句才抬腳繼續(xù)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