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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說了?!眳卿J皺了皺眉,打斷了何引。 周如宴低著頭,看不清表情。 何引的臉色很差,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后,轉(zhuǎn)身往門口走去。 “你自己考慮?!?/br> 門被“砰”的一聲帶上。 屋里一片寂靜,周如宴捏緊手里的那罐牛奶,低頭看的時候,骨節(jié)捏得有些發(fā)白。 何引是不是生氣了? “不要太在意何引說的話,”吳銳嘆了口氣,“這樣,我給你放三天假,你回去好好考慮?!?/br> 周如宴點點頭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 …… 傍晚,六點半,中心劇院。 最后一捧聽眾送的花束被塞進后備箱,周儒弈簽好簽名,笑著跟工作人員一一告別。 關(guān)上車門的時候,他忍不住捏了捏臉部肌rou,這一天,臉上都快笑僵了。 這段時間準備音樂會,周儒弈幾乎忙得腳不沾地。等音樂會結(jié)束、再回過神的時候,他才總算能放松下來,稍微喘一口氣。 車沿著通道開出車庫,慢慢減速后,停在了路邊。 暖黃色路燈燈光從全景天窗外投進來,路燈上方的夜空,逐漸開始變得墨藍。 周儒弈嘆了口氣,降下窗戶,點開了車載的通訊錄。 周如宴。 通訊錄的最頂部,赫然是弟弟的名字。然而上一次給周如宴打電話,已經(jīng)是一個禮拜之前。忙起來的時候,就沒時間按時打電話周如宴的情況了。 自從知道周如宴要踏足娛樂圈,周儒弈就總有些擔心。周如宴的性格從小就沒繼承到周家人凌厲強勢的那一部分,現(xiàn)在放手讓他自己出去,他總有些照顧雛鳥般的不放心的感覺。 這種關(guān)心,不知道是對是錯。 自小起,家里的教育方式就十分嚴苛,甚至有些不近人情。當年周如宴鬧出一身丑聞的時候,周儒弈本想找關(guān)系給弟弟壓下來,卻硬生生被父親阻止,說要給他一個教訓。 教訓到現(xiàn)在,也教訓夠了吧。 周儒弈緩了緩神,按下了通話。 …… “響半天了,不接嗎?” 酒吧里的人聲和樂聲太大,電話在桌子上震了有好一會兒,周如宴才看到亮起的屏幕。 “又是你哥?”李程宇湊過來看了看,微微挑眉,“他這簡直又當?shù)之敻绲?,累不累????/br> “閉嘴。”周如宴皺皺眉,把手機反扣了過去。 頭很暈。 耳邊的音樂聲很響,幾乎到了交流時要喊著說話才能聽清的地步。不遠處的舞池里,燈光閃得晃眼,而這邊的卡座中,跳動的燭火則發(fā)出曖.昧不明的光芒,像是兩個世界。 電話響了一陣后便不再震動,周如宴已經(jīng)喝得半醉,雙眼對了半天焦,才看明白桌上哪里放著杯子和酒瓶。 ——一排高矮不齊的玻璃杯,一瓶喝了大半的酒,幾個東倒西歪的紅牛飲料罐。 周如宴又拿起一杯酒時,李程宇愣了愣,眼疾手快地把杯子搶了過來。順便招手叫了人過來,趕緊把桌上剩下的杯子和酒收走。 “你干嘛?”周如宴皺著眉,瞇縫著眼睛看他。 “一杯八十?!崩畛逃顕K了一聲,“先付錢?!?/br> 周如宴看了他一會兒,嘟囔了一句:“jian商?!?/br> 說完,他一聲不吭地靠在沙發(fā)后背上,閉上眼睛。 李程宇看著他,有點無語。他干脆也往沙發(fā)上靠了靠,猶豫了一下,手臂輕輕搭在周如宴的肩上。 這人一年來一次也就算了,今年好不容易賞臉來了第二次,還喝成這樣。 “多少錢,一會兒走的時候我付你。”周如宴閉著眼睛,有點迷迷糊糊的?!安荒萌罕姷囊会樢痪€……” “哎,一瓶野格六八八,紅牛八聽,一聽四十。特調(diào)算八十一杯,一共四杯?!崩畛逃钚α诵Γ翱ㄗX免了,給你算一千二?!?/br> “良心價?!敝苋缪鐕@了口氣,迷迷糊糊地感嘆著。 李程宇還想說點什么,但周如宴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,等再戳一下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這人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 服務生過來收酒杯,李程宇往旁邊挪了挪,猶豫了一下,順便往周如宴身上擠了擠。 還挺軟。 “還喝呢,”服務生認識周如宴,看了一眼后,笑了笑,“小宴哥又野格炸彈了?” “啊,”李程宇點點頭,“炸得人事不省了?!?/br> 這個卡座位于酒吧的最角落,人少,也安靜。服務生端著杯子離開后,周圍又沉入了一片靜默。 這種感覺很神奇,明明耳邊響著震耳欲聾的音樂,卻有種周遭無比安靜的感覺。跳動的燭火把這個角落里照出一片模糊的光,在微醺的視野里,能看到一個帶著圓環(huán)的朦朧的光點。 沙發(fā)很長,兩個人卻在沙發(fā)的末端擠在一起。李程宇緊挨著周如宴,一條胳膊放在他身后的椅背上,有種擁抱著人的感覺。 “當你迷弟八年了?!崩畛逃羁戳搜鬯闹苋缪纾p輕嘆了口氣。 今天接到電話、被告知周如宴來了酒吧的時候,李程宇還愣了愣。 周如宴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大火,能來zouk找他,簡直是意外中的意外,驚喜中的驚喜。 可是當他見周如宴第一眼,就知道周如宴心情很差,來酒吧也不是為了找自己的。 迷弟對偶像最好的照顧,一是“你不說,我就不問”。二是“喝就夠了,你不喜歡我沒關(guān)系,我喜歡你”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