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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閉了閉眼,放下了拿著手機(jī)的手。 手里的手機(jī)上是主屏幕,很顯然,電話已經(jīng)被對方掛掉了。 程熠站在這里,忽然覺得,其實就算是落葉鋪了滿地,每走一步都有脆聲,一個人走還是一個人走的。 好在他一個人踽踽獨行了這么些年,已經(jīng)快習(xí)慣了。 一聲清脆的聲音落在了他的耳朵里。 他回過神,循著聲音走了過去。 正在敲擊鐵碗的小乞丐抬起眼睛看著他,臟兮兮的臉慢慢露出了一個笑容:“熠哥哥?!?/br> 這個大概十三四歲的小乞丐是九月份才出現(xiàn)在這的,雙腿膝蓋處粉碎性骨折,拖得太久已經(jīng)治不好了,只能選擇截肢。 但小乞丐是從拐賣兒童的貨車?yán)锾鰜淼?,那么高速行駛的車,跳下來還有命就已經(jīng)是萬幸了。 他靠著一個破鐵車,爬到了這里,一個還算是能遮風(fēng)擋雨的角落。 “嗯?!背天诨亓怂粋€笑容,在他面前放下了酥餅和白粥,“天涼了,你多保重。” 小乞丐笑笑,抱著酥餅啃了起來,吃得非常狼狽。 程熠沒有取笑他的心思,垂眼看了會兒,就打算離開。 這座小城階級區(qū)分太嚴(yán)重,人們只能看到富人富得流油,但其實,大多數(shù)人還是小人物,為了生活奔波,拼命活下去。 程熠身邊其實都是這種人,因為他也是。 方珩知……是唯一一個例外。 一個不像是例外的例外。 “熠哥哥,”小乞丐喊道,“放心,我有過冬的衣服啦!” 程熠皺眉:“哪里來的?”這小乞丐以前偷過饅頭。 小乞丐知道他在想什么,連忙解釋道:“是前段時間一個漂亮哥哥給我的!他跟你一樣好心!” 似乎是怕他不信,小乞丐連忙從蛇皮袋里掏出了一件大棉服。 程熠掃了一眼,頓時無語。 尼瑪,哪個大善人給你的Patagonia? 小乞丐說:“那個眼睛超級漂亮的哥哥一定很有錢!手腕上那個黑金色的表超級亮!就是可能腦子不是很好,大陰天頭上還卡著墨鏡唉?!?/br> 幾乎是第一時間,程熠腦子里就浮現(xiàn)出了方珩知那個sao包穿搭,以及對方家里鞋柜上那個六位數(shù)黑金色的路易威登表。 小乞丐還在興奮地自說自話:“他人真的也好好哦!還說下次有機(jī)會要帶我去吃好吃的呢!” 他又看了看程熠,靦腆笑笑:“當(dāng)然,我還是覺得熠哥哥最好!” 程熠心說小子你已經(jīng)快把方珩知的身份證念給我聽了。 他笑了一下,不嫌棄他臟兮兮的樣子捏了捏他的臉:“他是很好?!?/br> 小乞丐有點懵:“???” 程熠看了眼手機(jī),上面是方珩知問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的消息。 他彎著眼睛往回走,說:“我說那個漂亮哥哥,是很好?!?/br> * 作者有話要說: 寶兒們上午好! 第37章 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觸不可及了。 門推開的時候, 程熠就聽到里面?zhèn)鱽砹艘痪潢庩柟謿獾穆曇簟?/br> “我等的花兒都謝了~” 程熠:“……” 他冷眼瞥了一下杜茂:“就你話多?!?/br> 杜茂“嘿嘿” 笑了兩聲,指指方珩知:“熠哥,他快不行了?!?/br> 程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 果然, 某個祖宗已經(jīng)躺在沙發(fā)上半死不活了。 他皺皺眉, 走過去輕輕踹了一腳:“很難受?” 方珩知哼哼唧唧指指鼻子。 程熠:“?都用上手語了?” 一旁的廖承帆嘆了口氣, 好心的給他翻譯:“他在說他鼻子不通氣?!?/br> 程熠佩服:“還是你懂他?!?/br> “不不不, ”廖承帆趕緊擺擺手, 表示自己當(dāng)不起,“是因為在你回來之前, 他已經(jīng)做了七遍這個動作了?!?/br> 他悲憤道:“cao!我他媽猜了七遍, 每一次啥也不說,猜不對就要踹我!看著也不像是生病的人?。?!” 程熠樂了, 抬手搭在方珩知腦門上,笑道:“這么兇???” 方珩知眼睛半睜著, 勉強張了嘴, 鼻音很重:“污蔑?!?/br> 廖承帆怒了。 方珩知輕輕瞥了他一眼。 廖承帆沒氣了。 杜茂看熱鬧看得很開心,一邊嗦麻辣燙里的土豆粉, 一邊給廖承帆豎起了大拇指。 能屈能伸, 兄弟,我敬你是個漢子。 程熠從藥袋子里拿出藥看了看,說:“抽屜里有溫度計,你那水銀的量一下,那個比較準(zhǔn)。我先給你沖個感冒藥?!?/br> 方珩知皺巴著一張臉:“什么味的?苦嗎?” “你有資格挑剔嗎?”程熠鄙視地笑了一下, “屎味你都得給我喝下去?!?/br> 杜茂:“……熠哥牛逼!” 廖承帆:“……熠神牛逼!” 方珩知:“……”別、別說了, 已經(jīng)開始想吐了。 但話糙理不糙, 他確實沒有資格挑剔, 程熠今兒就算給他整個黃連味,他也得裝啞巴忍著喝了。 方珩知看著程熠正在沖藥的背影,在抽屜里的水銀溫度計和電子溫度計之間糾結(jié)了一下下,最終還是屈于yin/威,老老實實選了水銀的。 廖承帆看得稀奇:“方哥,你真是我方哥嗎?” 方珩知甩了甩溫度計,夾在了胳肢窩里:“你叫一聲看我應(yīng)不應(yīng)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