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頁
冷銳的,精致的。眸子看著她,看不分明情緒。 可能身體太難受了,她鼻子也一陣一陣泛酸。 外面人群吵鬧, 燈節(jié), 大梁京城最負(fù)盛名的節(jié)日。焰火燒過的上空全是煙蒙蒙的,連月亮星星都看不見。 她想家, 想上輩子,唯一的朋友, 林見鶴了。 肚子還那么疼。 特么的,好疼。 林見鶴垂眸看著她。 一張?zhí)鄣脩K白的臉, 眼睛灰蒙蒙的,沒有神采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鼻子也泛紅。 她伸出手,遲疑了一下,隨即抓住他衣擺。 姜漫好難受啊。她有些難過地想, 就抓一會兒。特么的太疼了! 林見鶴皺了皺眉,要拂開的手,突然頓了一下。 兩滴淚水,順著那雙烏黑的眼睛掉下來。像冬日屋檐上融化的冰晶。 他心里涌起一陣暴躁。 “姜姑娘,請見諒,蒙兄幫我們開路,我背你去醫(yī)館?!笔丰窡ㄅc蒙磊說好,氣喘吁吁跑過來。 看見她抓著林見鶴衣擺,史岱煥驚了一下,但也顧不得,說著就要將她的手拉開。 林見鶴驀地點了他手臂一下。 史岱煥手一麻,忙縮了回去:“你做什么?!” 林見鶴抿唇,垂眸掃了眼姜漫抓著他衣擺的手,默不作聲,微微彎腰,伸手輕輕一攬,將姜漫抱了起來。 他眉頭跳動,顯得極為煩躁,心情很不好。 抱起人就走。 他掃了眼史岱煥胖乎乎身板:“我?guī)??!?/br> 聲音有些冷,還有些不屑。 史岱煥:……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胖乎乎的身軀,眉頭跳動,臉色漲紅。 “你,你少瞧不起人!”可等他去追,哪里還有林見鶴的影子。 問蒙磊,蒙磊只道:“他一踏進人群,我的視線便被擋住了,再抬頭,早沒了影子?!?/br> 河對岸火光沖天,焰火五顏六色,人群歡呼不止。兩人卻沒有什么心情繼續(xù)看了。 “林見鶴,他好似對姜姑娘有敵意,姜姑娘不知道怎么了,給他帶走會不會有問題?” 兩人對視一眼,想到一處去了,忙擠進人群里,四處上醫(yī)館去找。 姜漫只覺得身體陡然一輕,再回過神,人已經(jīng)落入林見鶴懷中。 她神志已經(jīng)難以清明,勉強壓抑喉嚨里止不住的痛苦呻.吟。 她以前在醫(yī)院做過志愿者,病人疼得□□的聲音給她留下心理陰影。她怕自己也嚇到別人,咬牙忍著,嘴唇咬破了,也不肯泄出一絲半點聲音。 林見鶴面色清冷,身影融入黑夜,像一道影子,在人群里,如入無人之地,踏雪無痕,身形如風(fēng)。 他漫不經(jīng)心垂眸,淡淡掃了眼姜漫,看到她咬破的嘴唇,視線一頓,心里那股暴躁愈發(fā)壓抑不住。 他加快速度,暗處跟著他的京墨心里一驚,忙勉力跟上去。 姜漫漸漸闔上眼睛,全部的心力全用來跟肚子里的疼痛對抗。她恍恍惚惚想起,上輩子死的時候,姜柔那一刀,都沒有這樣疼。 她蜷縮起來,疼得厲害,身體都在顫抖。 她的手不受控制,環(huán)住林見鶴的腰,仿佛再也忍不住一般,喉嚨里瀉出一絲嗚咽。 “嗚。” 林見鶴身體一僵,腰上,被她抓著的地方,宛如被烙鐵燙到,直燒到心房里去,胸口暴烈之氣砰地一聲炸開來。 他冷笑一聲,眸子黑沉沉的,速度卻更加快了。 他的心里有一片荒蕪的沙漠,寸草不生。如今,那荒漠了著了一場大火。 像是要把一切都燒盡了。 他抿唇,面色冷如寒冰。 今日燈節(jié),醫(yī)館照常是不休息的。 又是焰火又是燈火,難免有人傷到哪里,這一日,醫(yī)館總是忙個不停。 剛送走一個燒傷了手的小兒,醫(yī)館大夫忙里偷閑,坐在窗邊,一邊瞧一眼河對岸那漫天的燦爛焰火,一邊喝茶品茗。 伙計腦袋累倒了趴在桌上,睡得呼嚕陣陣。 突然,“哐——”地一聲,門被人一腳踢開。 大夫心頭一跳。 伙計身體一抖,立刻醒了過來。 寒風(fēng)透過大開的門從房里呼嘯穿過,冷得人腦子里一個激靈。 大夫和伙計看著進來那少年,有些不知所措。 這少年生得眉目如畫,矜貴高雅。 偏偏一雙眼睛戾氣橫生,掃過來時,直讓人心里打顫。 “這位——”大夫張口。 林見鶴看到頭發(fā)花白的大夫,腳下風(fēng)一般掠過來,到了榻前,輕輕將懷中之人放下,讓她躺好。 他冷冷道:“還不過來看病?!?/br> 大夫擦了把汗,立馬將雜念拋諸腦后,眼前只有病人。 伙計忙打熱水,并將藥爐燒起來,準(zhǔn)備煎藥。 “她肚子疼?!绷忠婜Q再次將視線落在姜漫慘白的臉上,眉頭皺得越發(fā)緊了。 大夫替姜漫把脈,吩咐伙計:“替這姑娘擦擦汗?!?/br> 伙計手腳麻利洗了條布巾,交給店里小丫頭:“哎!” 大夫沉吟著:“這姑娘年方幾何?” “翻年十四?!?/br> “這位……公子,不知是姑娘何人?”大夫有些糾結(jié)地問。 林見鶴視線沉沉看著他:“問這個做什么?” 大夫嚇得縮了縮脖子:“這姑娘,這姑娘她——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