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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個時辰。”紅雪輕笑,“我最多等你一個時辰?!?/br> 姜漫做了虧心事在前,只以為紅雪當自己占了她便宜,借此消磨心中怒火。如此,她便能理解。 “好,我這便去!”說著, 她忙從樓梯上飛奔而下,如一朵白色的云,很快就從門里飄了出去。 紅雪臉上笑容淡去,聲音陰冷,道:“跟著。” 姜漫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。 跑不了一里路,她便已經(jīng)氣喘吁吁,心跳快得厲害。她看了看太陽,摸一把額頭上的大汗,認命繼續(xù)往前跑。 路上看見車來車往,不禁有些想動歪腦筋,適逢一位老爹拉著半車干草出城,問她三文錢坐不坐? 看樣子是老生意人了。 姜漫嘴角一勾:“坐!” 一路上又搭載了幾個人,他們在討論平叛的將軍。 姜漫聽著聽著,忍不住開口:“那小將軍是不是姓蕭?” “小兄弟消息夠廣?。 迸赃叴鬂h拍了一巴掌她肩膀,“那可是京城里蕭氏一族的公子?!?/br> 姜漫擰了眉頭,想起一事。 這次平叛,上輩子也發(fā)生過。 之所以印象深刻,是因為去的是林見鶴。 他回來時,傷了一條腿,取了頭領首級,終于得皇帝封賞?;实鄣某踔钥赡苁墙兴腥o回,他卻偏偏要回來,要皇帝臉色難堪。 林見鶴深秋帶著一隊老兵從京城出發(fā),出發(fā)前一晚,她還跑去跟他吵架。 她覺得皇帝就是要他去送死。那時候已是深秋,叛軍勢如猛虎,氣焰如日中天,遠非如今初露頭角。 她想讓林見鶴不要去,林見鶴執(zhí)意不肯。兩個人鬧得不歡而散。 平叛非常不順利。 這輩子,她竟然忘記了這件事?;实墼趺磿墒掚S去? 姜漫替林見鶴松了口氣。她還是不希望林見鶴去。 可是她眉頭松不下來。蕭隨算是她這輩子交的一個不錯的朋友,她也不希望他出事。 “那位小將軍今日就在城外駐扎呢。我遠遠看到,長得那叫一個器宇軒昂!” 姜漫若有所思地看向南邊官道。 她抱著一簍子活奔亂跳的青蟹跑進飛云閣,噔噔噔爬上樓,抹了一把臉上的汗,將竹簍蓋子掀開,笑道:“姑娘你看!” 紅雪眼睛淡淡掃過,似笑非笑:“自己跑路的?” 姜漫:“可不是!”她喘得很厲害。 紅雪一只手將竹簍子拿過來,逗弄著那些青蟹,不緊不慢道:“忽覺靈隱寺的素齋不錯,你去,帶一份回來。” 姜漫擦汗的動作僵?。骸办`,靈隱寺?” “有問題?”紅雪掀起眼瞼,就那么帶著一絲惡意看著姜漫,好像在等她反抗。 姜漫老實道:“主子想吃,小人自然竭盡全力弄來。” 她乖覺紅雪這口氣一時半會沒那么容易消,便不主動找槍口。 “小人這就去!”她說著就轉(zhuǎn)身,絲毫對坐什么交通工具去不感興趣的樣子。 “若被我發(fā)現(xiàn)你敢坐車,我就打斷你的腿?!奔t雪陰郁道。 姜漫皺了皺眉頭,有些疑惑地回頭,盯著紅雪,仔仔細細看了一眼。 是紅雪姑娘沒錯。可是這股子渾身都不高興的氣質(zhì)怎么那么像誰呢? 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。 姜漫盯著紅雪看,換來對方冷漠和殺氣的回視:“怎么,你喜歡這張臉?” 姜漫鬧了個大紅臉:“不敢,不敢,我只是看姑娘好看,一時呆了。我這便去靈隱寺!” 她將腦子里的怪異感壓下去。下樓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后廚里抓正在蹭吃蹭喝的劉婆子。 時間緊張,她長話短說:“我要去城外一趟,今晚回不來,你在這里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待著,別整什么幺蛾子,知道?” 劉婆子啃著大雞腿,點頭:“去吧,我在這里,你放心?!?/br> 姜漫又提醒:“我今晚在寺里等明早素齋?!?/br> “知道了。”劉婆子擺手。 姜漫無奈,搖了搖頭出門去了。 紅雪在樓上注視著她的身影沿著長街走,冷冷道:“跟著?!?/br> 姜漫走得很慢,幾乎是拖著步子,宛如沒有方向一般。 當她離開飛云閣那條街,腳下步子頓住,向后看了眼,目光一定,轉(zhuǎn)身往右邊走了。 那里是通往南邊官道的路。 靈隱寺在西邊山上。 跟著她的人一發(fā)現(xiàn)她走的方向有異,立即有人回去通報。 紅雪斜倚橋欄,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,眼睛里神情變換不定,戾氣無意中透出,好像在挑哪個不順眼來殺。 那張漂亮的臉上完全是一副冰冷模樣。 手下身形微微一滯,額頭滲出汗來。 紅雪察覺,手指攥緊,薄唇勾起,輕笑了一聲:“人呢?” 一身戾氣。 “正前往南邊官道?!卑敌l(wèi)聲音發(fā)顫。 “跟緊了。若是人這次丟了,”紅雪笑得越發(fā)讓人發(fā)寒,“你們不必再回來了。” “是!” 紅雪就勾著那一抹笑,一掌輕飄飄下去,閣樓圍欄震得四分五裂,行人仰頭望來,先是被紅雪姑娘美貌吸引,嘴里發(fā)出驚嘆,接著被那突然碎裂的橋欄嚇到,尖叫著四處逃離。 她的臉色蒼白而鋒利,整個人都籠在陰郁之中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