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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在這之中,他有時會一個人站在陽臺外,在周錚允許的前提下抽上一兩根煙,每當此時,眼底便會被散不去的濃濁*氣渾染,升起一層辨不清的東西、讓人難以琢磨。 這是周錚最不喜歡的時候,看著邢文趴在陽臺圍欄那個挺拔寬厚的高大背影,他會覺得與他的距離變得遙遠,實在忍不住,他會走過去從后面圈住他的腰,完全貼靠過去感受對方的體溫,經(jīng)常地,邢文只是嗯嗯地表示回應(yīng),卻頭也不回地繼續(xù)抽煙…… 他們彼此之間變淡了,話變少了,就連本該肌膚親昵時的汗流浹背,火熱升騰也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地走向冷卻狀態(tài)。 什么時候開始做不愉快的夢,周錚想不起來,夢到分手卻是第一次。 這一回真把周錚嚇壞了,不僅是對夢中那份真實感的心悸,更多的是來源于自己本身,他無法接受這個人從他生命中消失,一丁點都不行,仿佛長入rou中,混在血里,強行剝離掉的話,他一樣也活不了。 那一刻,周錚徹底醒悟了。 他開始主動出擊,試圖找出自己的問題所在,就在他剛要付諸行動時,一個電話打亂了他的一切。 來電的是謝明義,有關(guān)韓小毅。 沒讓想要回避的周錚離開,邢文打開免提,讓謝明義就這么說吧。 那邊告訴他們,韓小毅有些問題,在看守所曾經(jīng)兩次自殺未遂,他雖然并沒有直接參與任何犯罪活動,但因為他與方志偉的不正當關(guān)系,長期密切接觸而獲得大量的一手線索,方志偉身邊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,包括見過什么人,說過什么話韓小毅都比較清楚了解,這一點已經(jīng)被不少人證實過,對此,韓小毅不但拒不合作,還過激地搞起自殺,謝明義先后讓他的家人來給他做思想工作,可收效甚微。 突破口就在眼前卻打不開,謝明義萬般無奈,想到了請‘岳念廷’出山的主意。 沒有太多猶豫,邢文答應(yīng)了。 ** “我明天過去一趟。” 一句輕輕淺淺,聽不出語氣的話在周錚心里卻像扎了根,循環(huán)往復(fù)地不斷回放。 腰上一緊,隨后是溫溫暖暖的胸膛熱氣,周錚一怔,后背的肌rou明顯緊繃了一下,邢文感受得到,他把周錚轉(zhuǎn)過來,讓他側(cè)躺在床上面對自己,手指輕觸他鼻尖,壞壞地恥笑他:“不是又吃醋了吧?” 周錚沉默了一會兒,說:“是你想去,不是因為推不開老謝的面子?!?/br> 像是問句,又像是陳述。 對方“嗯”了一聲。 夜色濃郁,晚風(fēng)吹開紗簾讓清淡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,正好斜斜地落在他們睡在一起的薄被,照出一塊淺色的清白,屋里沒開燈,眼前只有這么一個亮處……突然周錚坐起來,邢文把床頭燈打開。 “為什么要去?!你就這么放不下韓小毅?”周錚轉(zhuǎn)臉問他。 “他現(xiàn)在這樣,我有責任。” 一句話堵住了周錚的嘴,他明白的,利用韓小毅這事上他也曾有過短暫的不適,是當時的岳念廷拉著他的手不讓他這么想,那么現(xiàn)在又是怎樣? 說不出什么,周錚用眼睛狠狠瞪著眼前的邢文,喘氣加重。 這個人卻對他笑起來,揉他的臉,輕啄他唇,為他消火氣:“你跟我一起去,我讓老謝安排一個審訊室,你在外面全程監(jiān)視我,做的不好一腳把門踹了把我拖走,你看這樣行嗎?” 玩笑話卻有些作用。 周錚臉紅了紅,不理他,大被一蒙,成心耍脾氣。 那邊呲溜一下鉆進去,很快,被褥左突又翹,波浪式的隆起又陷下,傳出時大時小的低語,摻著笑音和臟話,在床一下一下?lián)u晃前,一只手伸出來利索地關(guān)掉床頭燈。 ** 邢文為他倆選出的愛巢是在X市的中心位置,除了考慮生活便利以外,最重要的一點是適于隱居。 那句‘大隱隱于市’頗有道理,他們再不需要一處偏僻的獨立空間掩人耳目,用以應(yīng)對隨時而來的致命危機,只要從善如流地匯入人潮,成為喧囂都市洪流中兩枚看不到的小石子足可以了。 距中緬邊境幾百里的這一邊就是嘉禾市,韓小毅就近羈押,從X市到嘉禾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飛行時間。 下了飛機,謝明義親自來接,跟他們寒暄幾句,一同前往嘉禾看守所。 當透過審訊室的單面玻璃見到從另一扇鐵門進來的韓小毅時,周錚完全呆住了。 八個月的時間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改變一個人他之前不清楚,而現(xiàn)在他直觀地感受到,那就是—— 幾乎脫相。 一件粗布發(fā)暗的灰藍囚服,松松垮垮地蕩在身上,大片下墜的褶皺突顯內(nèi)里的極度單薄,一副勉強頂起衣服的干瘦骨架。 韓小毅本就不夠豐盈,是南方小巧玲瓏的體型屬性,剛開始見他時個頭雖小卻靈氣十足,特別是后來在邢文身邊呆久了,一雙大眼睛總是閃著躍動的光,身體上下最有rou的地方是那個嬰兒肥的小圓臉,笑起來現(xiàn)出一雙討人喜愛的梨渦,現(xiàn)在,什么都不會有了…… 形容枯槁的一張臉,兩腮皮rou深陷,嘴唇干裂,深重的眼圈讓目光更加呆板散漫,就連桌子對面的‘岳念廷’也無法吸引他注意力。 不過看了他一眼,韓小毅又把頭低回去。 不像周錚滿眼驚異,邢文沒太大反應(yīng),只是搭在審訊卓上的手指隨意動了動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