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 長大以后我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其實……

    病房里的氣氛也跟著緊繃了起來,大家都看著病床上的外婆，一時沒人說話。

    空氣安靜得有些壓抑，大家都說蘇明喜生氣的時候強勢,殊不知她的強勢都是遺傳自鄭寶珠外婆。

    蘇明喜看了眼站在那兒的鄭寶珠,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去勸自己的mama：“媽,你別生氣，氣壞了身子不值當。而且瑤瑤還在這里，別把小孩子嚇壞了。”

    外婆顧念著小孩子，收了收火氣，換上盡量平和的口吻跟鄭寶珠說：“寶珠,你已經(jīng)拍了的戲那就拍了，我們也不追究什么了，但是之后你不能再去拍戲了?！?/br>
    蘇明喜道：“我也是這么跟她說的,不過孩子一時半會兒還想不通,你多給她點時間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確實想不通?！编崒氈榉旁谏韨?cè)的手微微握緊,看著半躺在病床上的外婆,“外婆,我知道您一直都很疼我,小時候我闖了什么禍，我媽要罵我，你也是護著我的。但是唯獨小姨的事我想不明白，她剛離開的時候,你們很難從悲痛中走出來,這是人之常情，我完全理解?？墒沁@件事已經(jīng)過去快要二十年了！二十年了，你們的時間仿佛停在了小姨離開的那一天,永遠走不出來，這是正常的嗎？！你們把她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，你們不準家里的人談?wù)撁餍?，更不準我當明星，你們把她的所有痕跡從生活里抹去，這樣你們就可以輕松點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寶珠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？”蘇明喜厲聲打斷了她。

    鄭寶珠轉(zhuǎn)頭看向她：“媽，你擠過痘嗎？痘痘要是化膿了，只有把膿擠出來，它才能愈合，這個道理你們明明都懂，但你們都不愿意這樣去做。我覺得不是我有問題，是你們有問題！”

    “夠了！”這次是鄭寶珠的舅舅出聲制止了她，“寶珠，你越說越離譜了！我看還是你媽平時太慣著你！”

    鄭寶珠順勢看向他，雖然心口有些起伏，但還是沒有退讓半分的意思：“舅舅，你是家里的長子，我知道從前外公外婆工作忙，我媽和小姨大部分時間都是你在幫忙帶。小時候我一直覺得舅舅很厲害，像個超人，什么困難都不怕。小時候我特別想快點長大，我以為等我變成大人了，我也可以像舅舅一樣，再也不會有什么困難能難住我。但是長大以后我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其實大人一點都不勇敢，大人也會害怕也會逃避，大人也會像小孩子一樣懦弱?！?/br>
    鄭寶珠這話說話，臉頰已經(jīng)不知不覺被淚水打濕了，就連舅舅這個硬漢都紅了眼眶。他嘴唇抿得筆直，盡管心里思緒翻涌，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
    病床上的外婆背過身去抹了抹眼角，又重新看向鄭寶珠：“寶珠，你覺得我們不讓你去演戲，只是害怕想起明美嗎？這確實是我們心里永遠的傷痛，但我們更擔心的，是你會變得和明美一樣，沉浸在戲里面分不清現(xiàn)實。”

    “外婆，我和小姨是兩個不同的人，她的選擇不代表就是我的選擇。”鄭寶珠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，也看向她外婆，“我很怕死的，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么多美好的東西，我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覺得明美就舍得嗎！”外婆終于也繃不住情緒，有些激動地開口，“明美她曾經(jīng)也是一個那么熱愛著生活、那么鮮活的一個人??！她出事之前，誰都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……”

    外婆說到這里，已經(jīng)哽咽著發(fā)不出聲了，蘇明喜見狀連忙上前輕拍著她的后背，幫她順著氣：“媽，你別激動，注意身體?！?/br>
    她的眼眶也泛著紅，有些責備地看了鄭寶珠一眼：“寶珠，今天這個事咱們就不說了，你是不是真要把你外婆氣出個好歹來，你才開心？”

    鄭寶珠站在那兒沒有再說話，外婆都氣成這樣了，她也不想她真出什么意外。

    曲直從旁邊的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，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鄭寶珠，最后還是安靜地把紙巾遞給了她。鄭寶珠接過來，默默地擦著臉上的眼淚，瑤瑤仰著腦袋看著她，突然就“哇”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
    房間里的人都嚇了一跳，紛紛朝她看了過去。小朋友的情緒總是比較敏感，蘇明喜擔心是剛剛大家吵架嚇到她了，輕聲安撫著：“瑤瑤怎么啦？不哭了啊，我們馬上回家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不好?！爆幀幙捱筮蟮卣f著，跑到鄭寶珠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，“你們?yōu)槭裁炊计圬摫硪贪。銈冞@多人欺負她一個，表姨好可憐啊，嗚哇——”

    瑤瑤哭的驚天動地，鄭寶珠擦干臉上的眼淚，彎腰把她抱了起來：“瑤瑤不哭啊，表姨沒事?！?/br>
    “表姨明明眼睛都哭紅了?！爆幀幈е弊?，鼻涕泡泡都哭了出來。鄭寶珠的舅媽見狀，連忙哄道：“瑤瑤，到外婆這里來。我們不是在欺負表姨，我們都是為了她好啊。”

    瑤瑤看著自己外婆，還是摟著鄭寶珠的脖子不撒手，哭唧唧地指責他們：“mama都給我說了，你們不喜歡表姨去演戲，說她要是演戲你們就會傷心，可是不演戲表姨就會傷心。你們明明是為了不讓自己傷心，還說是為了表姨好！”

    帶著哭腔的童聲沒有任何威懾力，但她這話說完后，病房里卻陷入了新一輪的沉默。最后舅舅看向一旁的瑤瑤mama，先開了口：“蘇佳瑩，你們兩口子平時就是這么教瑤瑤的？”

    大表姐突然被點名，肩膀也微微一抖，她看了她爸爸一眼，最后站到了鄭寶珠旁邊：“爸，我覺得寶珠說得沒錯，當年你們裝病騙寶珠，讓她放棄藝考，我心里其實就是不贊成的，但是我不敢說。這些年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寶珠，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顧忌，但就像寶珠的說的那樣，明美姑姑的事已經(jīng)過去二十年了，你們是時候該走出來了?！?/br>
    鄭寶珠舅舅嘴角又抿直了一些，舅媽趕緊在旁邊打圓場：“佳瑩，你知道這件事很復雜……”

    “這件事其實一點都不復雜?！碧K佳瑩沒有等她說完，就將目光轉(zhuǎn)向病床上，“奶奶，你們這么不愿意讓寶珠去演戲，不外乎就是兩個原因，其一，你們不想從她身上看到明美姑姑的影子。我有時候也覺得寶珠和明美姑姑很像，如果她也成為了一個大明星，我一定會在看見她時就想起明美姑姑。但這應(yīng)該是我們?nèi)タ朔睦щy，而不是直接把代價轉(zhuǎn)移到寶珠身上。這么久了，明美姑姑的事情我們應(yīng)該放下了，她如果活著，也不會愿意看見我們一直這樣。其二，就是像奶奶你說的那樣，害怕寶珠走上明美姑姑的老路。如果真的因為演戲走不出來，分不清現(xiàn)實和戲里，那么這其實屬于心理疾病的范疇，是可以通過看心理醫(yī)生進行疏導并且治愈的。巧了不是，嘯舟剛好就是一個心理醫(yī)生?！?/br>
    她說的嘯舟，就是她的老公，瑤瑤的爸爸。蘇佳瑩這一大通話說完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嘯舟的身上。

    嘯舟覺得壓力很大。

    鄭寶珠舅舅看著他：“嘯舟，你覺得呢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一邊是岳父，一邊是老婆，他兩個都不想得罪，但這個選擇他不得不做，“爸，佳瑩說的沒錯，這確實屬于心理疾病。演員多多少少都會出現(xiàn)這個情況，情況較輕的話大家通過自我疏導就可以解決，如果嚴重點，可以向心理醫(yī)生尋求幫助。這不是絕癥，是可以治療的?！?/br>
    他說完后，病床上的外婆忽然哼笑了一聲：“好啊，我今天算是明白了，我們家的這些年輕人，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。你們不愧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，說起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。敢情我們出錢出力把你們培養(yǎng)出來，是為了讓你們今天來教育我們的？”

    幾個小輩都沒再吱聲，外婆的目光落在曲直的身上，看著他問：“曲直，你是這里面學歷最高的，你來說說他們說的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曲直動了動嘴角，還沒出聲，蘇明喜就在旁邊跟鄭寶珠外婆說：“媽，你就不用問他了，他已經(jīng)在家里給我做了一上午的思想工作了?！?/br>
    要不是鄭寶珠外婆突然出事，她說不定都要被他給說動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曲直沒出口的話都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隔壁病床的病人散完步回來了，一走進病房就被房間里這架勢給鎮(zhèn)住了。她遲疑地站在門口看了看，尷尬地朝他們笑了笑：“你們這是……在開家庭會議呢？那我是不是再出去散一圈步比較好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外婆扶著身旁的蘇明喜，從病床上坐了起來，“我們先回去，有什么事回家再接著說?！?/br>
    因為外婆的腳打了石膏，他們特地跟醫(yī)院租了一把輪椅，把老人家推出去的。今天大家來都開了車，經(jīng)過一番商量，鄭寶珠的舅舅和舅媽還有外公外婆一個車，瑤瑤一家人本來應(yīng)該是一個車，但瑤瑤一直摟著鄭寶珠的脖子不撒手，蘇佳瑩夫婦就干脆讓她跟寶珠一個車走，他們把蘇明喜叫了到自己的車上，避免她再跟寶珠發(fā)生沖突。

    車輛分配好，鄭寶珠就抱著瑤瑤，和曲直一起往醫(yī)院外走。蘇佳瑩跟嘯舟走在他們身后，看著兩大一小的背影，眉梢微微動了動：“你覺不覺得，他們?nèi)齻€才像一家三口？”

    嘯舟看著他們的背影道：“不過這位曲先生我之前聽你們提起過，不是說和寶珠關(guān)系勢如水火嗎？”

    “是?。　碧K佳瑩自己也想不通這件事，“他們兩個小時候關(guān)系真的很差啊，要不是因為殺人犯法，他們可能都沒辦法一起長大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嘯舟沉默了一下，“那他們現(xiàn)在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蘇佳瑩摸著下巴道：“我懷疑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被掉包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哦，那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走在前面的鄭寶珠正拿著曲直遞過來的紙巾，把瑤瑤臉上的鼻涕泡泡都擦掉了：“瑤瑤，今天謝謝你幫表姨說話，想吃什么表姨給你買?！?/br>
    瑤瑤這會兒已經(jīng)不哭了，看著鄭寶珠樂呵呵地道：“瑤瑤不要吃的！”

    “哦，那瑤瑤要什么呀？”

    瑤瑤害羞地眨了眨眼睛：“表姨可不可以幫我要林子欽的簽名照啊？”

    鄭寶珠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搞了半天，原來瑤瑤是為了帥哥哦。:)

    “哦，瑤瑤是因為小哥哥才幫我的哦？”鄭寶珠故意難過地開口。

    瑤瑤連忙道：“不是噠！瑤瑤知道是因為我在群里發(fā)了照片，大家才罵表姨的！瑤瑤真的想幫表姨！”

    “哦，那好吧，看在瑤瑤真心實意幫我的份上，我?guī)湍闳ヒ肿託J的簽名照?！?/br>
    “謝謝表姨！”瑤瑤開心地在鄭寶珠臉上吧唧一口，“我要十張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這位小同學，你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？”

    “還有周婷、黃薇薇、馮月月、謝優(yōu)……”瑤瑤扳著手指頭給鄭寶珠數(shù)有哪些同學還想要林子欽的照片。

    鄭寶珠滿頭黑線地打斷了她：“好了，知道了，我盡量幫你要十張?！?/br>
    “謝謝表姨！”瑤瑤說完，又瞄見走在旁邊的曲直，朝著他的方向張開了兩只小手，“哥哥，表姨抱累了，換你來抱瑤瑤吧！”

    鄭寶珠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，她什么時候說她抱累了？雖然抱小孩確實很累，但她可是在片場背了林子欽一上午的女人，這點重量算什么！

    曲直倒是很自然地就把瑤瑤抱了過去，瑤瑤雙手順勢抱住他的脖子，看著他的臉傻兮兮地笑：“哥哥長得好帥哦，哥哥是表姨的男朋友嗎？”

    鄭寶珠在旁邊咳了一聲：“瑤瑤，你不要亂說哈。”

    “那表姨從來沒帶過別的小哥哥回來啊。”瑤瑤跟她說完，又盯著曲直的臉看，“哥哥的睫毛好長哦，眼睛鼻子嘴巴也好好看?！?/br>
    鄭寶珠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瑤瑤這作文水平，跟她小時候不相上下啊。

    鄭寶珠聽她這么夸曲直，故意逗她：“那瑤瑤是覺得這個哥哥好看，還是林子欽更好看？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瑤瑤為難地皺起了小眉頭，“那我還是選林子欽吧，畢竟這個哥哥是表姨的，而林子欽是我們大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剛剛瑤瑤發(fā)揮出色幫她力挽狂瀾時，她就該想到她不是普通的小學生。

    去外婆家的路程也是曲直負責開車，鄭寶珠跟瑤瑤兩人坐在后排。大家?guī)缀醪畈欢嗟臅r間到了，外婆被舅舅抱著從車上下來，然后放到輪椅上。

    因為外婆現(xiàn)在腳傷了，行動不便，剛才幾個長輩已經(jīng)商量過要輪流來照顧她，但外婆沒有同意。

    “不用這么麻煩，我知道你們自己家里都忙，我這不是還有你們爸爸照顧嗎?！蓖夤m然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，卻在這種時候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，“他照顧我就夠了，再說我也不是動不了了，我自己能做的我會自己盡量做?！?/br>
    大家還是有些不放心，舅舅提議請個護工，也被外婆拒絕了。因為拗不過她，大家只能退一步，說每隔兩三天過來看一看。

    “對了，還要給媽買個好用的輪椅?！碧K明喜提起了這茬。鄭寶珠道：“我認識做醫(yī)療器械的朋友，我找他幫忙買吧?！?/br>
    蘇佳瑩道：“好啊，那這事就寶珠去聯(lián)系，不過錢我們兩個均攤吧，好點的輪椅也不便宜?！?/br>
    “沒事的，平時就是你們照顧外婆的時間更多點，錢我來給就行，不用這么計較?！?/br>
    外婆聽她這么說，又哼哼了一聲：“你也知道你來看我的時間少??？是不是害怕你拍戲的事被我發(fā)現(xiàn)??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確實。

    “好了媽，這些事我們之后再說，我先扶你去休息，醫(yī)生說了你這腿需要靜養(yǎng)?！碧K明喜推著鄭寶珠外婆去了屋里，鄭寶珠舅媽看今天好不容易人到的這么齊，就打算干脆在這里做晚飯，大家可以一起吃個團年飯。

    鄭寶珠舅舅小小年紀就開始帶孩子，那會兒條件比較艱苦，他為了哄兩個meimei好好吃飯，在研究如何用最簡單的食材做出最好吃的菜上面，是做足了研究，鄭寶珠后來想做餐飲，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他的影響。

    今天外婆是做不了菜了，舅媽就把舅舅拉到了廚房里，讓他當掌勺，給小輩們露一手。廚房面積不大，幾個年輕人也沒有去湊熱鬧，就坐在客廳聊天。

    鄭寶珠正在跟瑤瑤玩游戲，忽然收到譚曜的消息。這人已經(jīng)好一陣沒消息了，鄭寶珠以為他終于消停了，沒想到他今天又想起給她發(fā)消息了。

    鄭寶珠點開看了看，譚曜是也看到了那張定妝照，震驚地跑來問她的。

    鄭寶珠：嗯，確實是我[微笑]

    譚曜：！！原來你之前說的副業(yè)，是去拍戲？？

    這簡直不按常理出牌?。?/br>
    譚曜：你是以后打算往娛樂圈發(fā)展嗎？

    鄭寶珠：看吧

    譚曜皺了皺眉，看吧是什么意思？以她的條件和資源想在圈里發(fā)展實在太容易了，就拿這次的定妝照來說，她只是一個小配角，也能在一眾流量小花中引起網(wǎng)友的注意。

    “怎么樣譚少，確定就是她吧？”譚曜的一個朋友拿著桌球桿，靠在桌前看他，“我就說你跟這位寶珠小姐沒有緣分，你就放棄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覺得也是?！绷硪粋€朋友把球擊進洞里，拿著球桿站直了身，“譚叔叔可是最討厭娛樂圈的人，他不可能同意你找娛樂圈的女明星的?！?/br>
    譚曜皺了皺眉，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。他爸確實很反感娛樂圈，他們譚家的生意涉足的領(lǐng)域很多，唯獨從來不碰跟娛樂圈相關(guān)的產(chǎn)業(yè)。

    鄭寶珠那邊，她發(fā)完“看吧”兩個字后，就把手機放到了一旁?，幀幙粗?，壓低聲音問：“表姨，你是不是背著曲直哥哥，在跟別的小哥哥發(fā)消息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鄭寶珠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，“你這腦袋瓜里一天都在想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嘿嘿。”

    瑤瑤笑了兩聲，房門就被敲響了。鄭寶珠放下手柄，站起身道：“應(yīng)該是我爸來了，我去開門。”

    她爸爸今天一早就出門了，說是有些事情必須他得親自去處理。本來計劃的是晚上才能回來，但中午得知鄭寶珠外婆摔傷以后，便又臨時調(diào)整了下工作，下午就趕了過來。

    鄭寶珠走上去打開了門，果然見他爸爸站在外面。她剛喊了一聲爸，就看她爸爸身后又走出來了一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