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3
昨夜里睡得太晚,今早付安之還是起晚了。 匆匆忙忙地洗漱完,拿著簡歷和包就跑了出去。好在趕了巧,剛好有一輛公車到了站,付安之上車后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沒有吃早飯,天氣又熱,剛剛跑了幾步腦袋已經(jīng)有些暈了。她習(xí)慣性在包里放幾顆糖的,翻了半天,好像吃完了。 嘆了一口氣,靠著車窗閉眼休息起來。 兩站后,上來一個男人,在路過她身邊時腳步頓了一下,然后在她后面落了坐。 魏來沒想到會接著兩天碰見她。 …… 城西的四季公寓是魏來的固定住所,是當初剛跟龐海時他給他安排的,龐海知道他小子講究,特地給他找了塊干凈的地腳。 這樣干凈的小區(qū)在城西可是少有的。 那輛灰色的雪佛蘭已經(jīng)在這里蹲了兩天了。 魏來一出門便注意到大約離他家五十米處的車子。從未在這出現(xiàn)過的車子,接連著兩天出現(xiàn),這就有些不對了。 原本打算開車的他收起鑰匙,從口袋里掏出煙,叼了一根在嘴邊,慢悠悠地往小區(qū)門口走。 路過那輛雪佛蘭時他不著痕跡地往里看了一眼,沒有人。 迎面走來一男一女,女的挽著男的的手,似是一對情侶,一路上有說有笑的。是生面孔,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,他看到他們藏在耳后的微型耳機,如米粒般大小的黑色貼在耳后,如果不是知道的人,跟本發(fā)現(xiàn)不了。 原來是自己人啊。 魏來低下頭輕輕哼笑一聲,暗想這兩人偽裝的不行啊,新來的么。琢磨著下次和老萬碰面的時候,得好好跟他反應(yīng)反應(yīng),這些新兵蛋子的業(yè)務(wù)能力還有待提高。 他臥底身份特殊,除了警局的最高層,和他的直系上司兼聯(lián)絡(luò)員萬建平之外,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。 他自執(zhí)行任務(wù)開始,頻繁出現(xiàn)在那種場子,反黑組的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,自然會盯上他。 真是自己人也來給他增加工作量。 他取下嘴角還剩半支的煙,彈到地上濺出星點火花,最后被他踩滅。 得甩掉這兩個人。 魏來插著兜慢悠悠地往前走,路過一處商鋪,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剛才那一男一女,跟在他身后大約一百米處,他勾起嘴角,不屑一笑。 岔路口,他向右轉(zhuǎn)。 等身后兩人意識到不對,馬上跑著跟上去,魏來早就上了正巧來的一輛公車。 沒有零錢,往投幣機里塞了一張一百,司機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,甚至懷疑了一下這張百元鈔是真的還是假的。后來想著這錢也不是進自己口袋,便懶得管了。 魏來一上車就看到了付安之。 她穿著一條水藍色的連衣裙,領(lǐng)口不算低,能看的到她纖巧的鎖骨,袖口處有一圈白色的蕾絲花邊,花瓣型的,是小女孩喜歡的樣式。 公車搖搖晃晃的這樣不平穩(wěn),她竟也能睡得著。大概是昨天被他們鬧得實在太晚才睡,眼底有些烏青,臉色也不太好,唇色發(fā)白。 不舒服嗎? 車上空位很多,魏來在她后面坐下,他也不知道為什么。 離得近了,仿佛能聞到她身上似有似無地香味,這是什么香味?大概是一種花香,具體是什么花他也不清楚。只覺得淡淡的,是能讓人靜下來的舒服味道。 魏來忍不住開始打量起她來。 今天她將頭發(fā)束成一個高高的馬尾,露出頸后大片雪白的肌膚。天氣很好,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身上,整個人白的像是在發(fā)光。 像個瓷娃娃。 他甚至能看到她頸后細碎的絨毛和胎發(fā),還有…… 魏來眼神一滯,轉(zhuǎn)頭看向窗外。 剛才沒覺得這裙子領(lǐng)口大,只是這位子要比前面的她高一點,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,才會不小心窺得那春光。 天地良心,他是人民警察,妥妥一個正人君子,可是一眼都沒有多看的。 可能是覺得太陽刺眼,她迷迷糊糊睜開眼,將手里的一迭紙貼在窗戶上擋陽光,又重新瞌著繼續(xù)睡。 窗戶上貼著的是她的簡歷。魏來向來眼睛尖,看到了她的名字── 「付安之」心里默念了一遍。 她睡得如此安逸,怕是要睡過站。 魏來剛這樣想著,公車顛簸,路過一個坑,付安之原本靠著窗戶的頭猛地磕了一下,她醒了過來,抬起手揉了揉額頭。魏來在后面憋著笑看她吃痛的樣子。 付安之看了眼外面,還好沒有睡過站。她從包里掏出一個小鏡子,剛才磕的不輕,額頭有些泛紅了。鼓了鼓嘴,低頭又在包里翻找出口紅,往嘴唇上薄薄抹了一層,這才看起來健康一點。 “融康小學(xué)站到了,請從后門下車……” 到地方了,付安之一股腦將東西塞進包里,她就坐在后門口,只需站起身等車停穩(wěn)了開門,又因為一下子起地猛了,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的感覺。 好像要倒下去了。 一只手橫在她腰后,接住她下墜地身子。她猝不及防掉進一個有力的懷里,有股淡淡的煙草味和薄荷味。 她抓著那人胸前的衣服,緩了好久才慢慢恢復(fù)過來。那人很高,她堪堪到他胸前,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。 付安之抬起頭,正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,一雙好看又毫不女氣的桃花眼。偏偏眉宇間又帶著些冷漠,讓人過目不忘,又不敢靠近。 “你真……好看?!弊毂饶X子快,付安之脫口而出。 魏來一愣,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說。 有些不自然,見她已經(jīng)站穩(wěn)了,他慢慢松開手。裙子柔軟的觸感縈繞在指尖。 耳尖發(fā)燙,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。他從口袋里掏出兩顆糖塞給她,剛好到站了,他先一步下了車。 付安之看著他的背影,輕輕說了聲謝謝,又覺得他的身形熟悉,不記得在哪里見過。 站在公交站臺,兩顆薄荷糖,淡藍色的包裝,靜靜躺在她手心里。 付安之將一顆收進包里,又拆了一顆含在嘴里,甜的,帶著些微苦的薄荷味兒,深深吸了一口氣── 嘶……好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