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0.找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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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百七十七) 不消片刻,遠(yuǎn)處突然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哼歌聲,白靈回來了。 陸白月看到他手上的盒子覺得奇怪:“昨天不是交代過你,師父和師叔已經(jīng)辟谷了嗎?你怎么還給他們送飯?” “這是給小八的?!标懓嘴`打開盒子炫耀:“看,他全都吃完了,鏘鏘!” 我:“……某人昨晚獨享了紅燒rou,今天還這么有胃口啊。” 陸白月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:“李晚鏡有手有腳,為什么你要給他送飯?” “呃……”白靈剛試圖解釋,陸白月便質(zhì)問道:“你是他的仆人?” “不、不是?!?/br> 白靈聽了這話,圓圓的小腦袋耷拉下來,像只xiele氣的兔子。 陸白月又道:“既然不是,就沒有必要給他送飯,把他叫過來,我有話跟他說。” 白靈一言不發(fā)地走了,再之后李晚鏡就出現(xiàn)了:“師兄叫我?” “我不是你師兄?!标懓自驴戳怂谎郏骸澳銕煾甘俏?guī)熓?,我們只是同門。” “好吧。”李晚鏡暗暗翻了個白眼:“同門,叫我何事?” 陸白月道:“你身體恢復(fù)得如何了?身上可還有什么不適?” 李晚鏡道:“恢復(fù)得很好,沒什么不適。” 陸白月道:“既然沒什么不適,以后自己過來廚房吃飯,不要讓白靈給你送飯,他是天星門的弟子,不是你的仆人。” 李晚鏡道:“……知道了?!?/br> 此事就這么落下尾聲,陸白月進屋吃飯去了,留下傷心的白靈,沉默的李晚鏡,和目瞪口呆的我。 大概過了三十秒,我才回過神,問白靈:“陸白月怎么回事?” 盡管陸白月全程都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在說話,但我卻感到一種隱隱的壓迫感,這就是預(yù)備掌門的威嚴(yán)嗎? 白靈戚戚然道:“三師兄一直很兇,我超害怕他的?!?/br>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新信息,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,一轉(zhuǎn)頭,是李晚鏡。 他低著頭,眼角紅紅的,眼里噙滿了晶瑩的淚水。 我頓時手足無措起來:“怎么了?” 他一言不發(fā),大顆大顆的眼淚突然滾落下來,我嚇得急忙擦掉他臉上的淚水:“怎么了?是不是他嚇到你了?” 他不說話,眼淚越掉越急。 他哭是不出聲的,只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,鼻尖和耳尖都紅紅的,看起來特別可憐。 那些眼淚像是一根又一根刺,扎在我心里,讓我難受極了。 同時,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在我心頭燒了起來。 白靈愿意給李晚鏡送飯,他高興,他樂意,陸白月憑什么管?真是掌門還沒當(dāng)上,先學(xué)會擺架子了。 我越想越氣,打算去教訓(xùn)陸白月一通,剛邁出一步,就被李晚鏡拉住了。 他擦擦眼淚,小聲道:“不要去,我沒事……” 我告訴他:“你別害怕,我這就讓他給你道歉?!?/br> 李晚鏡又拉住我:“不用,我沒事,別為了我和師兄鬧矛盾……” 他低著頭,睫毛被淚水浸得濕漉漉的,看起來就像受傷小鹿一樣我見猶憐,這種故作堅強的模樣讓我心里更難受了。 我緊緊地抱著他,安慰他,一旁的白靈則呆呆地看著我們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 (二百七十八) 我和白靈、陸白月三人在桌邊吃艱澀的早飯時,李晚鏡在屋里找到了一本菜譜,隨意地翻看著。 之后,他又很“隨意”地坐在了我身邊。 “你見過筒觥魚嗎?” 我嚼著青菜,他突然指著書上的字問我。 我看了一眼菜譜,糖醋筒觥魚?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。 剛好我知道這種魚,所以點點頭:“你想吃嗎?我記得笠澤就有筒觥魚,還有鮰魚,這個季節(jié)鮰魚最是肥美,你想吃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釣魚?!?/br> 李晚鏡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:“好呀!” 他繼續(xù)看菜譜,我繼續(xù)嚼青菜,嚼著嚼著總感覺有點不對勁,抬頭一看,陸白月沉默地盯著我,白靈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 我感覺肩上有點奇怪,側(cè)頭一看,原來李晚鏡看著手中的書,不知不覺竟把腦袋靠在了我肩上。 我猶豫了一下,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我和李晚鏡已經(jīng)破鏡重圓了。 我想直接說出來,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,首先我得向他們解釋李晚鏡失憶的事,但是這樣一來白靈就會知道自己被李晚鏡騙了,到時候又該怎么解釋呢? 其次我還要解釋我們破鏡重圓的事,為他抹去記憶前我信誓旦旦要“了斷一切前塵往事”,轉(zhuǎn)眼又跟他和好了,這中間發(fā)生了什么呢,說老實話,我也沒搞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,我總感覺我是被李晚鏡勾引了。 正猶豫間,李晚鏡又移開了,繼續(xù)安靜地看書,好像剛剛只是他無意的舉動。 (二百七十九) 吃過早飯,陸白月不知從哪里找出兩塊破布,一塊系在頭上,一塊圍在臉上,只露出一雙淡色的眼睛。 他的樣子實在太過搞笑,我忍不住問他這是要去搶銀行嗎?答曰打掃衛(wèi)生。 我和白靈今天要下山買東西,本來想帶上李晚鏡,但又突然想到他上山時離壬山拒絕了他,萬一他下去了再也上不來怎么辦? 我建議他留下來,這一建議得到了白靈的反對和陸白月的支持:“很好?!彼麑钔礴R說:“你跟我一起打掃衛(wèi)生?!?/br> “……” 李晚鏡沉默不語,我道:“晚鏡身體不舒服,讓他先回去休息吧,我跟白靈回來和你一起打掃?!?/br> 陸白月看著李晚鏡:“你哪里不舒服?我給你看看?!?/br> 我忍不住把死腦筋陸白月拽到一旁,小聲道:“你干什么呢?” “什么?” “你對他稍微友好一點可以嗎?” 陸白月很疑惑:“他身體不舒服,我?guī)退床?,這還不友好嗎?” 我扶額:“你剛剛嚇到他了,他現(xiàn)在很害怕你,你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?!?/br> 陸白月很困惑,但他也察覺到我有點生氣,所以沒說什么,只是搖著頭嘆息:“溦兒,你和白靈都太嬌慣他了,這樣只會讓他越來越放縱。” “……回來再說吧?!蔽覍嵲陬^疼,朝他和李晚鏡揮揮手,背上銀鵲枝跟白靈出發(fā)了。 (二百八十) 不過話雖如此,陸白月仍沒有輕易放過李晚鏡的打算。 我離開后,李晚鏡便進我房間坐著了,他在床上,靠著窗看菜譜上寫怎么做鮰魚,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,十分享受。 陸白月跟著他進屋,遞過來一把掃帚:“掃地去。” 李晚鏡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我不會掃地?!?/br> “那就除草?!?/br> “也不會。” “很簡單,把磚縫里長出來的草拔掉就行?!?/br> “不會?!?/br> 陸白月皺起眉:“那你會什么?” “我什么也不會?!崩钔礴R依然漫不經(jīng)心地應(yīng)著:“就會躺著?!?/br> 說著,他甚至腿一伸躺了下來,一只手支著頭,陽光從窗戶里灑進來落在他身上,照得人懶洋洋的,像一只愜意的白貓。 陸白月逼他干活其實是有點小心思在的,主要是他不想看到李晚鏡在林微雨的偏愛下過得那么逍遙自在,總想找點小茬,但看到他如此廢柴,又很不放心,擔(dān)心他沒辦法在山中生活,便語重心長道:“這樣怎么行?只會躺著不成廢物了嗎?” 李晚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:“關(guān)你什么事?” 陸白月伸手拉起他來:“跟我出來,我教你怎么干活。” “別碰我?!崩钔礴R甩開他的手,瞪了他一眼,眼神十分不善。 陸白月這才察覺到眼前人的異常,剛剛在院中跟他說話時,他看起來拘謹(jǐn)、乖順,符合他對八歲孩子的認(rèn)知,但現(xiàn)在他是那么冷漠、不屑、充滿攻擊力,和剛剛完全不像一個人。 陸白月想起那個被廚房傳來的響聲驚醒的夜晚,他還以為是老鼠打翻了罐子,一睜眼卻發(fā)現(xiàn)溦兒不見了。 夜里很寂靜,一點點兒聲響他都能聽得很清楚,所以他也聽見了廚房傳來的對話。 “就這么吃,不可以嗎?”是李晚鏡的聲音。 之后是一陣沉寂。 “回去睡覺吧。”過了一會兒,溦兒這么說。 之后溦兒就回來了,她的心跳得很快,好像落荒而逃。 當(dāng)然,她不知道陸白月是醒著的,也不知道李晚鏡在門外站了很久。 思及此,再看著面前對自己滿是敵意的男人,陸白月得出一個結(jié)論:“你沒有失憶?!?/br> 他本以為李晚鏡被拆穿后會驚慌失措,或者至少也應(yīng)該詫異一下,但對方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:“你和她做過幾次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