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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母親,”素娥出聲,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若他們再不安生,女兒也會替您想辦法的?!?/br> 她起身,左手拉著母親,右手牽著父親,“我們一家四口,一體同心,豈會被那些人輕易困擾?!?/br> ~ 第二日天氣舒爽,韓素娥起了大早,由著檀香給自己梳妝。 檀香愛不釋手地捧著那一束青絲,口中念叨:“今日要出門,姑娘想梳個什么樣的呢?百合髻?雙螺?還是玉蘭髻?” “簡單些吧?!彼囟饞哌^妝臺上的琳瑯珠翠,挑了個普通的發(fā)釵。 因為是節(jié)日,還未吃早飯便得先去向呂氏請安,雖不是親祖母,禮數(shù)總得做全了。 呂氏當(dāng)年本應(yīng)是跟著二三兩房搬進西府,但這一點連老國公去世前沒有明說。韓將軍礙于情理,便走過場地征求了呂氏的意見,本以為呂氏斷不可能留在東府,誰想到她竟然一口答應(yīng)下來,還偏說要住在這邊。 也正因如此,西府經(jīng)常借口給祖母請安,頻繁來往東府,有時更借故在東府小住幾日,讓人煩不勝煩。 韓素娥自小身體不好,以往一年幾乎有半年要去南方修養(yǎng)。被太后敲打過的呂氏也不敢堅持讓她晨昏定省,更怕傳出去外面不好聽,素娥心安理得,只每個禮拜去請一次安。 今早去呂氏院里,還沒走近房門便聽里面?zhèn)鱽硪魂囆β暋?/br> 她默不作聲地跨進門房,看到一副老少和樂的畫面。除了幾個叔叔的姨娘,西府的人今日都來了,十幾口人擠在呂氏院子的前廳,好不熱鬧。 眾人看見她,那笑聲便嘎然而止,周遭安靜了一瞬。 素娥恍若未覺,走上前叫了聲“老太太”,又端端正正地行了禮。 她心里別扭,從來不叫“祖母”,最開始呂氏還計較幾回,奈何韓素娥是個油鹽不進的,只裝悶葫蘆一聲不吭,呂氏沒法子,重話更不敢說,便懶得再理她。 二嬸嬸性子圓滑,雖知婆母不喜歡這個繼孫女,但還是上前拉住韓素娥,笑道:“我們家大姑娘幾日不見,又出落得更漂亮了,光是站在這里就把我家兩個給比下去了?!?/br> 那腔調(diào)拉得老長,像在唱戲,說完兩個女兒便拉下了臉色,不樂意地喚了聲母親。 韓素娥微微牽起唇角,笑意不及眼底?!岸饗鹉梦艺f笑了,meimei們各有各的好,何來比下去一說。” 她不著痕跡地甩開二嬸的手。 碰巧此時,韓沐言也來了,他踏過門檻進了屋,看起來心情不錯,一臉朝氣。 室內(nèi)又是靜了一瞬。 偏這位從來不看氣氛,朝著呂氏一拜后竟笑道:“怎么我一來大家都不說話了,方才在外面還聽到里頭聊得熱鬧呢。” 他語氣認(rèn)真,神情也是認(rèn)真的,似乎在很誠懇地提問。 翩翩少年,孑然而立,只是好像不太會看場合。 素娥咬著唇,心里暗哂哥哥的直白。 一室眾人神色各異,猶如窒息,過了會兒,還是那二嬸嬸接腔:“瞧瞧,我們大公子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,風(fēng)趣得緊?!?/br> 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愈發(fā)長進了。 眾人同兄妹二人假惺惺地寒暄后,也沒再沉默,又開了話匣,說說笑笑,只是沒怎么搭理過兄妹倆,無形地將二人排斥在外。 他二人坐在角落的梨花椅上,被完全冷落,晾在一旁,倒也自在。 正百無聊賴間,韓素娥覺得腹中空空,直接扯了扯哥哥的衣袖:“我餓了?!?/br> “你沒吃飯?”韓沐言小聲問她。 她搖搖頭,這不為了請安沒來得及吃。 見此,韓沐言刷地站起來,毫不客氣地打斷談笑的眾人,聲音洪亮:“祖母,素娥沒用早飯便來給您請安了,她身體不好,還請讓孫兒帶她先行告退?!?/br> 聞言,呂氏不悅,“這么晚還沒吃飯?!?/br> 她又怕那病秧子出什么岔子,不敢為難,揮了揮手打發(fā)走兩人。 等兩人走了,廳內(nèi)又恢復(fù)了剛開始的氣氛。 二房兩個機靈的雙胞胎學(xué)著舌,花言巧語逗得呂氏不住地笑,二媳婦瞅準(zhǔn)時機,討好地沖著自己婆母道:“母親,方才那兩個小輩也是有些不知禮數(shù)了,您寬厚大度,無須計較,畢竟還有這些孝順的孩子們?!?/br> “行了,”提起這個,呂氏就覺得心中煩悶,每次看到他倆便覺得頭疼,尤其是那個女孩兒,跟那個繼子一樣,生著和先夫原配一模一樣的眼睛,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是個續(xù)弦。 她為這國公府cao勞半世,誥命是先夫人的,就連親生的孩子也得不到什么恩惠,偏偏繼子得天獨厚,什么好的都讓他得去了,自此心中便極為不平。 二媳婦見她臉上露出忿忿之色,知道挑起了不滿,便接著道:“母親您看,這東府這么大,也只住了他們幾口人,我們西府當(dāng)年本就劃的小,如今卻住著一二十口人,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,到如今葶兒和萱兒還住在一間屋子里,更別提那幾個庶出的。” 她假模假樣地委屈:“即使我們西府人多,兒媳也不敢腆著臉說要這東府,畢竟當(dāng)年是公爹這樣安排的,但是……”她頓了頓,似不好意思再說下去。 “說吧,你想要什么?!眳问县M不清楚她心中算盤,她自己也覺得,西府這么十幾口人這么擠著不是個事兒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