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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知道自己洗干凈沒有,怕mama看出來他哭了,所以他跑去找鏡子。 印象里mama不常用鏡子,因為她不怎么化妝,臉上也經(jīng)常有青青紫紫的痕跡,所以他找鏡子找得很費勁。 但最后還是找到了。 那是一盒什么,小賀燃不知道,有鏡子,有各種紅色的,帶著香氣,還有個小刷子一樣的東西。 小賀燃顧不上去看鏡子里的自己什么樣,因為他不止找到了鏡子,還有疊起來的一張紙,紙下是幾張紅色的毛爺爺。 小賀燃好奇地打開,是mama的字跡。 小賀燃認識的字不多,短短幾句話里,他只認識幾個零星的字,所以讀起來很費勁,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 那時候的小賀燃不知道小盒子是什么,也不知道那張紙意味著什么。 潛意識里,他不想要那張紙,他想要mama。 只是,mama一個晚上沒回來,小賀燃手里緊緊攥著那張紙等了半個晚上,最后實在忍不住,睡了過去。 第二天餓著肚子去了學(xué)校,然后滿懷期待的回到家,沒有見到mama。 日子就這樣重復(fù)著,從早上離開家期待晚上回到家見到mama,再到晚上回來看著黑漆漆的屋子滿眼失望。 唯一的變化,就是他不再哭了。 還有,就是mama留下的錢越來越少了,小賀燃開始發(fā)愁的時候,某一天,他進院子時,看到屋子的燈是亮的。 小賀燃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拔腿往屋子跑,連興奮呼喊的聲音都是顫的,“mama——” 沒等他跑進屋子,胡子拉碴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。 小賀燃剎不住步子,臉上的表情也從歡喜變到了驚悚,直沖沖撞到男人懷里去了。 “哎?你這個□□崽子幾天不打你,你就上房揭瓦是吧?” 男人一把提起了小賀燃,醉醺醺的酒味直往小賀燃面上撲。 他難受地屏住呼吸。下一刻男人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背上。 “跟你媽那個賠錢貨一樣,花著老子的錢還敢跑?”男人嘴里仍然罵著,小賀燃卻唰地睜開眼睛,“媽……” “媽什么媽?你媽都不要你了,跟野男人跑了,你還媽?你個逼玩意?!?/br> 小賀燃愣愣聽著,他不知道什么叫賠錢貨,什么是野男人,他只知道他mama不要他了。 身后的巴掌還在繼續(xù)往下落,到后來,罵罵咧咧的男人甚至不滿足于巴掌,抽出了皮帶。 小賀燃被動地護住頭。 他疼,很疼,有氣無力地喊mama時,身上的皮帶落得更狠了。 “你沒有媽了,還叫什么叫?” 小賀燃挨打了這么久,沒哭,甚至這些天,他每天回來看不到mama,從希望到失望的每一天,他都沒哭,聽到這句“你沒有媽了”,眼淚跟決堤似的,一下流了滿臉。 等到后來,小賀燃大點了,他看懂了mama留下的那張紙,漸漸適應(yīng)自己mama走了,適應(yīng)自己爸爸時不時喝醉后的拳腳,也漸漸練出了一副抗揍的身體。 少年時期的賀燃留著快要露出頭皮的寸頭,因為那樣好打理,也因為那樣看起來不好欺負,他是那條街上的狠茬子,班里頭的很多家長都告訴自己孩子少跟他來往。 賀燃不在意,甚至樂見其成。 他巴不得誰都別跟自己扯上關(guān)系,他已經(jīng)習(xí)慣獨來獨往,一個人的生活了。 如果不是他爸賭博,欠下一屁股的債,要債的人找不見他爸,堵到他學(xué)校,煩不勝煩,那他的日子大概會一直這樣持續(xù)下去,然后在某一天,突然爆炸。 那幫人天天來,到后來驚動了學(xué)校領(lǐng)導(dǎo),如果不是那會他初三,還在義務(wù)教育階段,他八成是會被退學(xué)。 但其實也好不到哪去,班主任找他談,年級主任找他談,表示那幫人已經(jīng)影響到了其他同學(xué)的學(xué)習(xí),委婉地讓他在家學(xué)習(xí),等中考了再來。 賀燃還想拿到畢業(yè)證,就只能答應(yīng)。 他在等,等中考,考個好高中,去一中或者實驗中學(xué),遠離這些人,以后走個好大學(xué),徹底擺脫泥潭,跟過去說再見。 所以在家學(xué)習(xí)那段時間,賀燃格外順著他爸。 要錢給錢,要打要罵也絕不還手,甚至每天給他爸做飯。 他爸都以為他的棍棒教育出了效果,只有賀燃每天白天出去打工掙錢,晚上回來打著手電筒學(xué)習(xí)的時候,恨不得他爸哪天突然就死了。 一向不被上天眷顧的賀燃,突然好像就被好運眷顧了。 中考完的那個夏天,在他計劃著存錢讀高中遠離他爸的時候,突然接到了警察局讓他去認領(lǐng)人的消息。 天知道,那一刻他突然笑了出來。 處理完后事,就在他準(zhǔn)備回家徹底跟這里說再見的那天晚上,那幫債主又找上了門。 他爸死了,那幫人就找到了他。 賀燃遠遠看著情況不對,把腿就跑,可惜,那幫人做足了準(zhǔn)備,人多不說,還堵死了他的退路。 被摁在地上群毆的時候,賀燃都以為自己完了。 他以為的重新開始,結(jié)果就像是一場夢。 短暫到賀燃都來不及回味,就要結(jié)束了。 閉上眼睛的時候,賀燃什么都不想了。他記得以前不知道哪里看來的,說人快死的時候,會見到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或者事。 --